卡拉扬眼中的富特文格勒与托斯卡尼尼丨后者从未真正了解贝多芬的作品。
卡拉扬眼中的富特文格勒与托斯卡尼尼
卡拉扬一贯宣称对自己指挥生涯影响最大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托斯卡尼尼（Arturo Toscanini），另一个是富特万格勒（Wilhelm Furtwangler）。 1963年，卡拉扬说：“作为指挥家而让乐团和自己共同担负阐释音乐的责任，富特万格勒是第一人……虽然我从未打算改变这种风格，但我还是试图在此基础上再增加一些精确性的要求，托斯卡尼尼正是凭着自己的绝对控制力把这种要求加诸乐团的。”
卡拉扬与托斯卡尼尼初次接触时才 15 岁，他说：“托斯卡尼尼在斯卡拉干了 8年，这是他最辉煌的时期。但他离开时总经理却暗自庆幸。有一回他指挥排练《唐乔瓦尼》整整排了三个月，彩排都过了他却突然撒手不干了，说‘这戏没法上’。不过对我来说，他却像月亮一样高不可攀。他是个巨人。据我所知在唱片灌录上他也算是开山鼻祖。我跟他相识是在拜鲁伊特（当时我在乌尔姆工作）。他正指挥演出《唐豪瑟》。演出之完美令我惊叹。在当时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回到乌尔姆，作为新演出季的开场我也指挥了《唐豪瑟》。站在乐团面前，我脑海里回响着托斯卡尼尼指挥出来的音乐。”
“托斯卡尼尼致力于追求乐音的完美，追求表达的精确。富特万格勒则在各方面都跟托斯卡尼尼截然相反。托斯卡尼尼非常严格，富特万格勒却非常自由。富特万格勒指挥歌剧并不出色，他从来就不具备统帅歌剧演出的技艺。但他指挥古典时期音乐的才能却非常杰出。指挥古典时期交响作品他是最棒的。他善于让乐团与自己之间达到相互沟通，从而使双方共同投入音乐创造之中。托斯卡尼尼是个独裁者，要是他在指挥中表现欠佳，他会责怪听众没有进入状态。瓦尔特·列格曾说，在托斯卡尼尼指挥下，任何作品听上去都仿佛是罗西尼写的。托斯卡尼尼的知识从何而来？来自地方上的乐队中午在街头广场的演奏。那类演奏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是最深刻的。我很幸运，从小听的都是高水准的演奏。托斯卡尼尼从未真正了解贝多芬的作品。他指挥《第九交响曲》不失正确，但却是蛮横的，某种东西给失却了。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但还是咬牙搏斗到底。”
卡拉扬最爱讲富特万格勒的一个笑话是：“一次富特万格勒演出迟到了，他一边急急忙忙地冲进音乐厅，一边问深情愕然的问引座员：‘他们都开始了么？’”
卡拉扬说：“富特万格勒最爱用的一个词是 jein（德文缩略词，肯定和否定之义兼而有之），因为他总是拿不定主意。我接手柏林爱乐后，一位原先跟富特万格勒共事的首席小提琴手曾跟我讲起过富特万格勒指挥的一次演出。当交响曲奏到一处节奏缓慢的过门时，富特万格勒目光忧愁地望着这位首席小提琴手，因为他讨厌给示意继续的手势。于是这位小提琴手便径自奏了下去，他说当时富特万格勒的眼神看上去如释重负。他不愿意音乐太过清晰，惟恐失去了想像的余地。他要求的音乐非得如雾中看花，迷离朦胧不可。”
“有人问过柏林爱乐一位团员，在富特万格勒手下演奏，他们怎么知道当于何时开始？那人回答说这很简单，只要看见富特万格勒在台侧一露面，团员们便默数节拍，数到第四十拍便只管开始。”
我个人的感觉，有人说，卡拉扬一辈子希望将两个人的风格融合到自己的指挥风格中去，这种说法在我看来是荒谬的，富特与托老的风格确实是截然相反的，没有人能让水火相融，况且卡拉扬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卡拉扬希望做的是吸收两个人各自的优点－托老的精准与歌唱性，富特文格勒的浪漫和深度，而他是否做到了呢？
人们听卡拉扬唱片的直观感觉是，他更象托斯卡尼尼，对于节奏的精准严格的掌控，同时不乏歌唱性，然而，卡拉扬去掉了音乐表现中的过度直接和一往无前的表现方式，这样的处理方式更象是富特文格勒，一种含蓄的表达方式。但富特文格勒认为要用极端的方式来达到平衡，所以自由速度是富老的强项，而我们听到的卡拉扬的大多数唱片并不存在这样的特点．而卡拉扬一直是用一种平衡的方式来表达音乐，音响上的，结构上的，情感上的平衡．聆听卡拉扬５０年代末到７０年代之间的录音，你不会发现任何一个声部是突兀的，没有哪件乐器是极为突出的，然而这在有些人看来就是毫无特色和缺乏激情的．但并不是说卡拉扬的音乐中缺乏激情，这种激情一直存在，他是一种理性基础上的激情．卡拉扬知道什么时候该让听众觉得振奋，同时又是尊重作曲家本意的．任何一个指挥都不可能完全遵照乐谱行事，他们都在进行再创作，然而最终要达到的是将作曲家的本意传递给听众。也许卡拉扬的诠释不和你的口味，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一根指挥棒，您自己指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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