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文化40年”跨年直播公开课金句合集：这个时代选择了我，我也选择了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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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31日，“见证：文化40年”范周跨年直播公开课在中国传媒大学SONY 4K演播馆如期开讲。主讲人范周教授以改革开放40年亲历者的身份，带领大家回顾了40年来我国文化消费的嬗变。今天让我们一起来回顾跨年直播公开课上那些掷地有声的金句吧！

人生最清晰的脚印往往留在最泥泞的路上

1977年是改变命运的开端，对国家如此，对个人也是如此。1977年冬和1978年夏的中国，迎来了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考试，报考总人数超过1100万人，最终有62.7万新生带着梦想和憧憬涌入校园。和今天82.1%左右的高考录取率相比，当时的录取率还不到10%，这才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当时，我是一名下乡知青，接到恢复高考的通知后，我从下乡的县里中学借了一套中学教材，满怀憧憬地开始备战高考。从知青到大学生，这一代人命运的转变与改革开放紧密相连。但一个19岁的青春少年，当时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背后意味着什么。完整地经历了改革开放后，蓦然回首才意识到，我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这个时代，做了这个时代的“先知先觉”者。

有人说我们这一代人就像苍蝇碰到了玻璃上，只有光明，没有前途

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我在大学生演讲比赛上获得冠军时的开场白：“有人说我们这一代人就像苍蝇碰到了玻璃上，只有光明，没有前途，我们没有理由让自己在这样一个美好时代荒废年华。若干年后，当我们再回到这所普通的大学门前，当我们再结伴而行的时候，你会是当代的朱光潜吗？你会是当代的华罗庚吗？你会是当代的钱学森吗？我们一定要在这样的疑问当中给自己的未来找到答案。”对国家、对个人命运的反思，是我们那一代人的深刻印记。

当今社会中的许多中坚力量，有不少都是当时苦等十余年才有机会考入大学的77、78级大学生，他们当中有人思考中国社会经济发展问题，有人思考中国社会体制建设、政治建设问题，还有人思考中国怎样走向世界。

正是破釜沉舟的勇气，让我们重获新生

1977年的夏天异常炎热，在南京一家医院的走廊里，陪着住院妻子的南京大学中年教师胡福明借着医院走廊的灯光酝酿出了一篇文章，在当时人们对“两个凡是”认知根深蒂固的时代，抱着“要进地狱，我一个人去”的气魄与勇气，胡福明终于将这篇文章投稿给《光明日报》，在光明日报社相关领导的支持和帮助下，数易其稿。1978年5月，文章如“一声春雷”般，打开了禁锢人们心中已久的枷锁，人们开始从冰封十年之久的文革中苏醒过来，追求新的精神生活，这篇文章就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凡是伟大的，都是叛逆的”

木心先生说，“凡是伟大的，都是叛逆的”。在改革开放初期的十多年里，走出“文革”不久的文艺界对于过去的伤痛记忆犹新。控诉“文革”给人们在心灵和精神上造成的伤害，成为了当时文艺界的主流思潮。

作为新时期报告文学的“报春燕”，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重新肯定了以数学家陈景润为代表的知识分子的价值与地位。以卢新华小说《伤痕》命名的“伤痕文学”和同期刘心武的小说《班主任》一道开启了新时期文学最初的征程。另外还有《灵与肉》等小说，《枫叶红了的时候》《于无声处》等戏剧，以及《牧马人》《人到中年》等电影，都用强烈的义愤和鲜明的爱憎直面人生，唤起了亿万群众发自内心的共鸣。

没有走不下去的路，只有走不下去的人

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讲“建立中国共产党、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推进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是五四运动以来我国发生的三大历史性事件，是近代以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三大里程碑。改革开放是我们党的一次伟大觉醒，正是这个伟大觉醒孕育了我们党从理论到实践的伟大创造。”其实，大到一个国家，小到每个人，许多的改变、发展都是由一长串的机缘、事件和决定构成的。当我们面临选择时，可能想不到我们的决断会怎样改变、影响一个人、一代人甚至是几代人。可是如果连劈波斩浪的魄力都没有，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又怎么能做出伟大的创造？摸着石头过河，踩稳一步、再迈一步，最后就一定能看见曙光。如果没有，那是因为还没有到最后。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一个摄影师带上一台摄像机，历时6年拍摄，走遍全国26个省，《西游记》终于诞生，播出后经久不衰。导演杨洁后来总结《西游记》成功的关键时，说了一句话：“因为我们是在搞艺术。”这句话准确地道出了那个时代艺术工作者的特征。“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这个“脚下”，就是杨洁他们那一代电视人对把握时代精神的自觉。没有走不下去的路，只有走不下去的人。做时代的拓荒者，既要仰望星空，也要脚踏实地。

时代在变迁，有时也让我们看见旧时光的轮回闪现

70年代末，交际舞首先在一些追求时尚的青年中流行起来，“露天舞会”在各个公共场所并不罕见，但随之也带来了一些社会管理问题，在当时，跳交际舞被视为是“伤风败俗”的娱乐项目。1980年6月14日，公安部、原文化部联合发布了《关于取缔营业性舞会和公共场所自发舞会的通知》，要求“公园、广场、饭馆、街巷等公共场所，禁止聚众跳交际舞”，更有甚者因为情节严重被以“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追究刑事责任。不过虽然禁令不断，但民间舞会的发展却是势不可挡。

现在，由中国大妈领衔主演的广场舞风靡大江南北，却也带来了噪音扰民、社会治安混乱等负面影响。2015年1月31日，针对这个社会问题，我在微信公众号“言之有范”上发表了一篇名为《广场舞究竟惹了谁》的文章，随后这篇文章被纳入原文化部《文化舆情专报》，国务院领导亲自做出重要批示。2015年9月，国家四部委联合印发了《关于引导广场舞活动健康开展的通知》，提出要积极促进和规范广场舞健身活动的开展。不同于80年代流行的交际舞被限制、严打，面对广场舞大妈引发的社会争议，国家的做法是通过政策鼓励、扶持、引导群众自发进行文化活动。可以看出，改革开放四十年来，我国对大众文化更加包容了。

快餐“慢吃”的“高雅”与“格调”，深深地影响着人们的消费心理和消费观念

1990年10月8日，中国第一家麦当劳餐厅在深圳开业。在当时的中国，麦当劳无疑是高品质生活的象征。男女老幼去麦当劳都像下高级馆子一样，穿得漂漂亮亮。中国新兴白领们开始以在麦当劳聚会为荣，他们在这里谈恋爱、见朋友、开会，甚至谈生意，快餐时间被无限拉长，一包薯条需要配6袋番茄酱。吃洋快餐所代表的炫耀性消费，以及新生活的无限诱惑，都在特区抽条吐穗。人们开始追求新潮、时尚，散发出对于更高层次享受型消费的渴望。 

传统文化始终是植根在我们血脉里不曾消散的芬芳

《曲苑杂坛》将祖国各地有代表性、欣赏性、娱乐性的曲艺形式展现于观众面前，可谓是说演弹唱各领风骚，天南地北别有风情。当时还没有今天这么红的郭德纲，一生的梦想就是上《曲苑杂坛》。2011年《曲苑杂坛》停播，这档可以看遍中国传统民间艺术的综艺节目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后来，节目创办人汪文华在接受采访时说，“节目跟不上消费变动的大形势了，难以拼过选秀节目的收视率。”但节目“弘扬中华传统文化，尽显民族艺术瑰宝”的命题似乎未曾改变，传统文化始终是植根在我们血脉里不曾消散的芬芳。

80年代是一个全民阅读的时代，是一个理想主义与浪漫主义迸发的年代

1988年，《浮出海面》《一半海水一半火焰》《橡皮人》《顽主》四部小说被搬上大银幕。这一年被文学界、影视界、评论界称为“王朔年”。跑了多年龙套的葛优也因为《顽主》红了。一时间，王朔的作品成了我们研究生同学之间热议的话题。1988年，《小说月报》第3期选载了刘震云的《新兵连》。贾平凹《浮躁》获奖，震动文坛。苏童出版小说集《一九三四年的逃亡》，奠定了先锋派的地位。余华咸鱼翻身，《现实一种》和《世事如烟》接连发表。读诗、写诗也是那个时代有点文化的年轻人起码的爱好。有人喜欢旧体，有人迷恋新诗，在当时不管有没有考上大学，很多人都在如饥似渴地阅读。

这是六七十年代压抑的文化解禁后的迸发，也是国门逐渐打开后人们对一个新世界无限向往的必然。各出版社竞相出版中外名著，“走向未来”、“走向世界”、“汉译世界名著”是当时青年的必读书目；《随想录》《傅雷家书》《第三次浪潮》《万历十五年》《美的历程》，还有弗洛伊德的大作，一次次在读者中引发欣赏热。

碰撞与融合是文明发展生生不息的动力

90年代起，伴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和西方文化思想的传播，中国社会的深层文化语境也发生了巨大转变。在市场资本的支配下，消费不再是一种纯粹的经济行为，而是向精神文化转移，引领着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个体意识苏醒，大众话语权逐步确立，不断催化着以娱乐性、当下性的感官体验为特征的新兴消费意识的发酵，这一时期，大众文化消费蔚然成风。至此，改革开放已经走过风风雨雨20年。20年来，改革开放的成就是巨大的，是有目共睹的。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就没有人民精神文化需求的丰裕，就没有实现文化自信的坚实保障，也就没有中国今天在世界格局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都说传统的舞台演出是人的杰作，唯有山水实景演出才是人与自然共同的杰作

从2004年张艺谋执导的我国第一部山水实景演出《印象•刘三姐》开始，不知不觉之间此类演出已在诸多景区落地生根。如今去杭州不看《宋城千古情》，去西安不看《长恨歌》，从某种角度来讲，这样的旅行是不完整的。

电视剧的繁荣让人们足不出户，也能看遍天南地北的故事

1998年，国产电视剧的生产制作数量为682部、9780集，而这个数字到2007年变成了529部、14670集，剧集数量翻了一倍。当时的国内电视有2000多个频道，电视剧的播出占到90%以上的频道，电视已然成为了广大群众最喜爱的艺术形式之一。1998年，《还珠格格》红遍大江南北，很多小孩都非常感兴趣，街头巷尾都在讨论小燕子和紫薇。当时，电视剧产业的竞争空前激烈，言情经典有《情深深雨蒙蒙》《金粉世家》，偶像剧有《将爱情进行到底》《流星花园》，也不乏严肃正剧《雍正王朝》《康熙王朝》，还有武侠剧《天龙八部》《笑傲江湖》，革命题材的《长征》，生活剧《金婚》等等。电视的商品属性更加突出，世俗文化的力量显得异常强大。

大多数我出生时已经有的流行文化都是陈旧老土、不值一提的；大多数在我10-30岁之间诞生的流行文化都是无法复制的经典；大多数在我30岁之后诞生的流行文化都是愚蠢肤浅，幼稚可笑的（源自网络）

影视作品日益大众化、通俗化的同时，2005年湖南卫视推出的第二届《超级女声》成为了我国综艺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人们太容易被鲜花、掌声、尖叫、眼泪所蒙蔽，一地鸡毛的热闹之后，我觉得还有很多东西值得人们去反思。但选秀节目也颠覆着社会的道德评判标准。很多媒体都出现了这样的报道：“超级女声”的每个赛区都有很多学生逃课报名。当时，不少人批评“超女”，称其低俗、宣扬一夜暴富，毒害青少年，并建议对其进行干预。一时间，对《超级女声》节目内容的道德评价在网络上蔓延成一场大讨论。同年8月《焦点访谈》曾以“抵制低俗”为主题，不点名地批评了“超级女声”。在一片“超级女声”将被停赛的传言中，2005“超级女声”总决选如期举行，不过我们从中看到了一些“奇特”的场面：比如请来了一些老艺术家们发表“寄语”，比如“超女”们唱起了久远的革命歌曲。由此可见，这时宽松的文化政策早已突破了过去的“左倾”惯性思维，从上到下，人们开始理性、包容地面对这一切，而这恰恰是文化自信的最好印证。

江山代有人才出，现在一定要跟上一句话，自古英雄出少年

我非常理解年轻的各位，你们在偶像身上一定投射了许多未实现的理想，寄托了很多无处释放的情感，获得了很多难忘的快乐。但我也要和大家说，我们必须看到文化偏好在代际间的更迭——就像看样板戏的觉得唱《东方红》的土，听流行歌曲的又觉得看样板戏的土，“燃烧我的卡路里”肯定看不上“老鼠爱大米”，你觉得自己今天追星很新潮，再过十年，你的下一代也会反过来吐槽你。

江山代有人才出，现在一定要跟上一句话，自古英雄出少年。年轻人成长起来是好事，是希望。

旧事物谢幕，就有新事物的登台，只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新陈代谢的速度越来越快

游戏厅被网吧取代，迅速成为了80、90后的精神乐园。在个人电脑匮乏的年代，这里让无数年轻人感受着互联网带来的快乐，更见证了无数人的青春年华。从《魔兽争霸2》到《石器时代》，从《冒险岛》到《劲舞团》，从《梦幻西游》到《魔兽世界》，网游进入了百花齐放的年代。在此之后，电竞、游戏的发展，需要我们注入更多理解的同时，也需要我们拥有一个新的认知。当我们的电竞向前推进的时候，人们对它有过一些误解，但误解结束之后，做出的成绩可能就会产生一些新的认识。

纸媒远去，信息不老，阅读永恒！

1998年，第一部网络文学作品《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问世，成为网络文学的鼻祖。迄今，这种被视作“一群年轻人写着玩”的文学样式已经诞生了20年。网络文学深刻改变了一代人的写作和阅读习惯，也在自发生长中摸索到了成熟的商业模式。2017年，全国的网络文学读者规模已经突破4亿，网络文学驻站创作者数量已达1400万人，中国网络文学真正从边缘文化走到了舞台中央。有人怀疑，网络文学是否能经典化。我认为，“草根”也能写出好作品，每个时代的流行文化都有变成经典的可能。网文具备一个前所未有的优势，就是它极强的互动性，网络打通了读者和作家之间的反馈与讨论的通路，两方得以互相促进，更容易打磨出文学精品。 

我非常反对娱乐过度、娱乐至死，但是我也包容和理解这些与我相差两代人的文化表达

从《爱情公寓》到近年来《奇葩说》《中国有嘻哈》《吐槽大会》等表现小众文化的现象级文化产品的走红，网生一代在进行文化产品的选择时更加贴合自己的喜好。

这些娱乐化和个性化的文化产品引发了一些批判的声音，我非常反对娱乐过度、娱乐至死，但是我也包容和理解这些与我相差两代人的文化表达。每一个时代的人都有自己生活的背景，无法选择也难以改变，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珍贵。同时，文化一定带有时代的烙印，生活在其中的人必然受其影响，其他时代的人需要多一点包容和理解。

在全球化背景下，我们的文化底色不能变

全球化促使我们生产出更多优质的文化产品。比如近年许多国产文化精品《大圣归来》《战狼2》《红海行动》《我在故宫修文物》《朗读者》《经典咏流传》都受到了大众的广泛认可，这些才是我们文化自觉和自信源泉。就像我们从不抗拒日韩料理、美式快餐等外来美食，它们只是丰富了我们的餐桌，幸福了中国人的味蕾，但从没有人会担忧它们动摇中餐的地位，因为味觉的记忆早已融入我们的DNA。文化产品亦是如此，在全球化背景下，我们的文化底色不能变。

在互联网面前，我们最大的差异不是年龄，而是观念

在互联网面前，我们最大的差异不是年龄，而是观念。什么观念最重要？进入互联网时代一定要有互联网思维。什么是互联网思维？就是要平等地看待一切，去权威化；什么是互联网思维？就是彼此要尊重，要相互交流，不是我说你就听；什么是互联网思维？就是在互联网世界中，一切皆有可能。

世界上唯一不变的事情就是变化本身

从2008年到2018年，中国经济的发展由原来的快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由原来能源和环境的消耗性增长，进入到了今天以努力发展高新技术、数字创意、新兴服务业等产业为主的新的发展阶段。在发展的过程中，数字经济、数字产业让我们必须要赶上这趟列车，我们必须要做好心灵准备、知识准备和各种各样的专业准备。你一定要在准备中把自己的定位与这个时代、这个社会、这个世界的发展紧密结合在一起。

一个国家的强大，需要靠经济，需要靠军事，但是更需要靠文化

我希望我们走出这个教室，结束了这堂公开课，能够把文化的种子洒向四面八方。我们要告诉那些我们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一个国家的强大，需要靠经济，需要靠军事，但是更需要靠文化。只有文化真正自觉、只有文化真正自信，我们的国家才能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强国。

责   编 | 邢拓

美   编 | 王硕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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