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学夫专访 | 中传设计的先锋者和他的策展实践
今日看点
1月12日，由吴学夫教授策展、中国传媒大学艺术设计研究中心实施的“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一举获得“中国艺术&设计权力榜2018年度公共设计教育奖”！！！这个展览和原研哉策划的CHINA HOUSE VISION大展双双获此大奖，被誉为2018年最有影响的设计展览之一。
2019年1月12日，中国艺术&设计权力榜颁奖典礼
中国传媒大学文化产业管理学院刘江红副院长（左二）代表展览团队领奖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策展人吴学夫在颁奖典礼上发表感言
这样一个重量级的展览，
你去看了吗？
或许现在你正因为错过它而感到惋惜
但现在你还有机会和我们一起
接触策展人和策划团队，
揭秘展览背后的故事。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海报
吴学夫，设计评论人、策展人、设计产业研究者，现任中国传媒大学艺术设计研究中心主任、文化产业管理学院教授。
吴学夫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1994年起在中国传媒大学（当时的北京广播学院）从事设计教学，他曾多年担任广告学院艺术设计系主任，开创了设计学科的创意教学体系，现为我校的教育部设计学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吴学夫教授策划的“纸上的舞台”、“中国东西”、“基本元素”等文化项目，在国内外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策展契机：看见城市中设计的缺失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北京展现场
此次由吴学夫教授策划的“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于2018年9月19日在北京798艺术区开幕。
展览展出了30个全球最前沿的城市公共设计项目档案，来自美国、荷兰、德国、英国、西班牙、日本、印度、韩国、泰国等国家以及中国的台湾和香港地区的多个闪耀着人性光辉的公共设计首次在中国大陆集中呈现，是一次精彩纷呈的展览。作为2018北京国际设计周的重点项目，展览优质的内容和充满人性化的设计为它赢得了无数赞誉，其受欢迎程度，让当时的798艺术区玫瑰之名艺术中心一下子人满为患。随后展览受北京国际设计周和珠海政府的邀请，赴珠海进行巡回展览，同样大受欢迎。
在谈到策划这场展览的初衷和契机时，策展人吴学夫教授谈到：“这个展览是从一个课题演变而来的。”
吴学夫教授在北京展开幕式上致辞
2017年，中国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公布了一批城市设计试点城市名单后，中国传媒大学艺术设计研究中心随即启动了“公共设计在中国”的调研活动，用大量的文字和图像资料记录了当下中国城市的公共设计并最终形成一份报告，“我组建了一个课题组，去那些试点城市名单当中的主要城市做了一次走访，考察它们的公共设计表现和城市公共服务发展水平。”
“城市精神”在珠海进行巡展
在细致的走访后，调研团队发现中国的城市公共设计水平亟待提高，报告分析认为：当前中国城市在经历快速发展和“大拆大建”式的开发建设后急需设计思维的介入，从而让城市回归理性化管理、重塑人性化城市。
“中国传媒大学的设计教学要有自己的特色”，吴学夫说。“我们既要做好设计基础的教学，还要加强设计与社会的对话，关注大设计的前沿研究”。吴学夫在课程中指导学生运用设计思维进行社会创新设计，他还发起并主持一个设计学术公众号“中传大设计”……之前的创意教学为调研提供了充分的积淀，同时对当代公共设计项目也做了大量收集。
在走访期间看到中国公共设计存在各种问题，我们就想，一定要去做一些东西，去传播城市公共设计中优秀的思想和方法，为中国的城市设计引入一些参照物。城市的将来将会如何？我们发展的重心势必会从城市的开发建设转为更加精细的城市运营管理。城市公共设计，是让城市走向人性化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途径，于是我们就开始着手策划了这个展览，这也属于教学的实践成果。”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北京展现场
城市精神究竟是什么？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北京展现场
吴学夫说：“展览最终确定在798艺术区中的一个巨大恢弘的老厂房里，这个厂房本身就是一个工业遗址，已经不再有生产的功能，我们把这种工业遗址做一个创新转换，变成了一个设计的展场、一个文化传播的场所，展览的展陈设计也跟场地所具有的工业风格进行了结合。城市精神展本身就是倡导城市空间活化，推动城市更新，让城市成为工业化与人文精神相平衡的产物。”展览中有许多细节的设计也值得注意，如搭建展陈支架所用的材料来自城市建筑拆除工程中的自来水管，这些水管代表了城市建设过程。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北京展细节
作为一个档案展，此次展览大部分内容是要将广义的、无形的、甚至是随着时间而动态变化的公共设计项目放在特定的实体空间中展出，难度非常大。“此次展出采取了文献呈现方式，有文字、图片、模型、视频、实物、新闻报道等，由各种文献组成不同的项目档案，从而构成展示内容。“更重要的是，当代公共设计触及到的层面已经不仅仅是物理性的建筑和环境，还包括了流程的设计、机制的设计、体验的设计，甚至是整个系统的设计，很难用传统的作品展出方式来表现。我们希望通过一个个档案，让人们在展览空间中去阅读、理解这些内容。”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北京展现场
展览中两个很重要的信息，也是吴学夫教授在策展之初就主张的观点——“打造友好的人-城交互界面”和“城市精神是一种设计精神”。为了传递这个重要的策展理念，他不惜代价将这两句口号用投影的方式展示在巨幅展墙上，让观众加深对城市精神的理解。
“我们认为城市实际上就是一个巨大的界面，城市中的人每时每刻都要跟城市发生互动关系，而互动就要有交互的界面，城市让你操作的交互界面是否友好，决定了这个城市的品质。所以我们提出一个理念，就是通过这些公共设计项目去介绍一种思想和方法，我们该如何去创造一个友好的人-城交互界面。”
吴学夫教授谈策展理念
“另一个重要的观点就是：城市精神是一种设计精神。设计是什么？设计是解决问题的，设计最重要的内在逻辑是以用户为中心，所以城市设计的本质也是要以城市中的人为中心，城市运营管理要以人为尺度。当代设计不再仅是美化和装饰，而是一项社会工程，一种帮助社会解决问题的系统化工程。因此，我们所说的城市精神就是一种设计精神”，吴学夫补充道。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北京展现场
展览中令人记忆犹新的项目都有哪些？
此次展览中内容丰富，其中有个项目让吴学夫教授记忆犹新，叫做香港的排档创新。香港花园街那里的排档区有很多小商业主摆摊，贩卖货品。但花园街曾两次发生火灾，隐患严重。之后，香港理工大学受政府委托成立了一队由跨领域专家组成的小组，针对实际需求重新设计了排档。新的排档防火、美观，并且可以进行伸缩。吴学夫认为：“香港人在火灾之后不是驱赶摊贩，而是用系统的设计思维对民生设施进行优化改善，在这种公共设施设计中映射出的博爱和善意令人印象深刻”。
排挡创新 Hawker Reload
另一个项目是关于美国的洗澡巴士。吴学夫介绍道：“美国的一个设计机构把闲置的汽车收集起来重新设计，改装成流动的淋浴间和厕所，给城市中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使用。实际上它的设计并不复杂，但它的出发点很可贵，实际上是指向了一个更深层的社会意义——让流浪汉重新恢复了人的尊严，重塑了这个群体的生活信心。勿以善小而不为，帮助人们恢复自尊可以阻止社会当中恶的扩展。”
洗澡巴士 Lava Mae
“还有一个项目是介绍泰国的一个地产商在城市开发过程中利用一些不规则的闲置地块，做了一个叫‘不规则足球场’的创新项目，这是一个商业机构拥有的非商业的人文情怀。他们将这些不规则的零星地块全部做成足球场，供贫民窟的青少年运动玩耍。对人的关怀能够促进一个城市的可持续运转。”
不规则的足球场 The Unusual Football Field
此外还有台北“小招牌制造所”项目同样令人印象深刻。台北水越设计专门为小商铺进行招牌设计，通过对于店招的个性化设计，改善了城市的视觉观感，打破了千篇一律的单调景观。“这样的小招牌制造所表现的正是一种包容的城市精神，它与我们身边发生的统一店招的现象刚好相反。”吴学夫说。
小招牌制造所 Signboard Design Specifications of Taipei
不管是香港的排档创新、洗澡巴士、还是不规则的足球场，或是小招牌制造所，它们的共性就是闪耀着人性的光辉。这也是为什么策展人要将那两句大标语设计得这么大的原因。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北京展现场
与此同时，展览本身也透露着丰富的人文关怀。观众们在这里看到一些城市问题的解决方案，就会产生即时的反馈，因此展厅中配有长桌和椅子，放置纸笔，供观众讨论或写下自己的想法。展览举行时正值“十一”黄金周，每日都有三四千人进入展厅参观，人流量极大，策展团队又临时增设了更大的桌子，以便人们交流。在展览的每一天，这里都会上演一幕幕感动的场面。
吴学夫说：“关于这个展览我特别期待的一点，就是想让它跟民众发生亲密接触，因为它就是面向民众的。当你看完展览之后，你能够开始发现一些城市中的问题。展览吸引观众主动介入城市设计问题，而不再是被动的。我们通过观展机制的设计让展览与观众产生互动。”
观众认真观看公共设计档案
来自印度的灯箱厕所项目
文化产业管理学院党委书记卜希霆教授同样认为，做展览一定要特别注重如何与观众进行对话，而不是将东西放下后就不管了，否则就变成了策展者的自言自语。他评价道：“这个展览的一个亮点就在于从展览策划之初就想好了展览是面向民众的，因为这个展览的概念就是要推动建设人性化的城市，而人性化的城市是以人为中心，人是一切事物的衡量的尺度，那么这个展览肯定也是要让更多的民众去理解。所以这里设置了很多跟观众对话的环节。”
卜希霆老师谈城市精神展
展览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策展团队精心设计的另一个环节是设置了阅读区。“这个展览是关于城市文化和城市设计的，我们在阅读区摆了一批这个领域的经典著作，我相信其中重要的理论知识会对理解展览内容带来很大帮助”，吴学夫说。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北京展中的阅读区
卜希霆老师在文化产业管理学院主持的“创意工坊读书会”为这次展览的阅读区提供了书目。“创意工坊读书会”的主题围绕城市的创意营造，通过一周精读一本书的形式展开城市研究，这与本次展览理念完美契合，因此这个项目也成为了本次展览中“创意、文字和影像中的城市”特别项目板块的一部分。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北京展中的阅读区
阅读区和公共交流区的效果都意外的好，尤其是阅读区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策展团队这样说：“展览每天晚上6点要闭馆，可是很多人还在阅读区拿着那些经典书籍流连忘返，读的特别投入，我们也不忍心把人赶走。我们感觉到社会化阅读原来是有这么多的需求。”后来这个展览在珠海做巡展时，策展团队再一次复制了阅读区。
展览中向大师致敬的特别项目——公共文化信息的海报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珠海展中的阅读区
吴学夫教授和卜希霆教授一致认为，只要在策展之初就在心中装着观众，一切为观众考虑，就一定能够创造共鸣，尤其是城市公共设计与市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更能与观众们建立精神上的沟通。吴学夫说：“在这方面我很自信，我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这个展览一定会有群众基础。因为我们介绍的就是与民众密切相关的城市设计。有些观众连续几天返回展厅观摩，边看边记录。我的助理们都很兴奋，他们会在每天总结时告诉我白天发生的观众反馈现象。”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北京展
卜希霆老师在展览开幕式上与观众交流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珠海展
因为这个展览的信息量太大了，观众在一个展品面前，他要花充分的时间去理解消化，所以吴学夫在展览的前言里写了一句话，‘这是一个需要观众安静的观看、阅读和思考的展览’。
观众认真观看公共设计档案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珠海展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珠海展
展览画册《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
策展人在北京展上向嘉宾介绍展览
作为策展人，策划一次展览总会有一道又一道的障碍，但是吴学夫表示他很乐在其中，“艺术和设计最终都要通过展览展示得以传达，策展是我认为的最好的综合性表达形式，策展人除了需要具备审美能力，还要有项目管理运作的能力，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文化判断和设置议题的能力。策展就是我的创作。”
“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36秒诞生记
从开始策展到迎接第一批观众
这一年有喜有忧、笑泪兼备
感谢“城市精神：当代公共设计档案展”所有的工作人员
为我们奉献了如此精彩的公共设计展
等你们创作出更精彩的展览
到时候不见不散！
END
美 编 | 曹 峰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