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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古驿冒失鬼怒打赛金钢

本编委 黄梅文哲 2022-12-28

‍‍‍‍‍‍▲李正阳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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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发生在古驿停前的一段真实故事,故事中既有商战中的尔虞我诈和波诡云谲,又穿插看江湖儿女的恩怨情仇,自然就让这个故事颇有看点,故此请看官诸君一定要耐着性子看到最后。


话说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之交,那时的中国改革开放已有十余年了,在农村,慢慢地涌现了许多乡镇企业。当然,这些乡镇企业规模都很小,大多是各地依托本地资源优势上马的。在我们黄梅,不象沿海地区那样有条引进外资搞“三来一补"。


北部山区柳林乡有个县办磷矿,出产磷矿石所以,依靠这个资源优势上马了很多磷肥厂。这个不需要什么技术,只是把磷矿石粉碎成粉末,加上硫酸一起在池子里搅拌,生产出过磷酸鈣便是磷肥,很适合当时既无资金又无技术的农民办厂。因此,那时的黄梅县的磷肥厂如雨后野地里的蘑菇,到处可见,这便是故事发生的背景。

停前镇当年也办了很多家磷肥厂,其中就有一家磷肥厂大约年产磷肥几百吨,产品主要销往安徽的淮北。有一家淮北的老主顾经常釆购磷肥厂的磷肥,多次业务下来,拖欠了磷肥厂一两万块钱的货款。那时的一两万块钱可是一笔大数目,这边磷肥厂几次电话催讨,对方却无动于衷。眼看到年关了,厂里只得派出业务员李说和王侃去往淮北,催要这笔货款。


李说和王侃来到淮北的业务单位,说明来意,希望对方把欠款结了。哪知对方的话如一盆冷水让他们从头冷到了脚:不是我们不给钱哪,我们是从来不欠人钱的,只是你们的这个磷肥呀,完全就是个假东西!我们这边农民用了你们的磷肥,不但没有一点用,还把庄稼都烧死了,都找我们退钱不说,还到政府去告状,搞得我们损失惨重,我们没去找你们扯皮就算了,你们怎么还好意思说要钱的话呢?


那个年代的过来人都知道,当时搞市场经济也就只几年工夫,一切法律法规行业标准之类都很不健全,如果是今天,只需把产品出𠂆合格证往那里一摆,谁敢耍赖呢?但那时没这些条条框框,当然,一个作坊式的磷肥厂要说产品质量有多过硬也很难说,但是这磷肥一直都是这么做出来的,总绝对不是假东西。

如今人家把肥卖了却一口咬定你是假肥,任凭李说会说王侃能侃,对方就是不松口,后来他们的负责人干脆避而不见,你说去跟他打官司吧,也拿不出对自已有利的证据,何况在人家的地面上,就算有证据也未必能羸,哪里没有个地方保护主义的呢。所以王李二人焦头烂额却又一筹莫展。


李说和王侃也是脑子很活泛的人,这些年在外跑业务也算有些见识。他俩在那边的时候出去闲逛,看见那里棉籽饼很便宜。原来淮北是产棉区,所以当地都是吃的棉油,但是那边的土质却不适合于棉饼作肥料,而我们黄梅栽洋芋却需要饼肥,这棉饼虽说没有菜籽饼那么好却也很抢手。于是二人心生一计:既然我磨破了嘴皮你都不给钱,趁现在还没有跟他们撕破脸,我何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呢。


李说和王侃找到对方单位负责人,说是已经请示了自家厂长,厂长表示既然这边帐暂时结不了,就以后再说,贵单位是我厂客户,以后还是要合作的,所以让我俩请贵单位几位领导到酒楼坐坐,完了我们就回家。对方见不谈欠帐的事还请喝酒,以为这两个黄梅佬终于服了软,有酒总是不喝白不喝的,于是便同意了。

在酒桌上李说和王侃殷勤地给对方的几个头头脑脑劝酒,那态度完全就是图个对方做长期生意伙伴。酒过三巡,对方见李王二人只是低声下气,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便说二位这次来敝处收帐,没有给你们面子,实在也怪不得我们,如果不是你们磷肥质量太差也不会有这回事,今后只要贵厂搞好产品质量,我们肯定还会合作下去的,希望二位回去向你们厂长转达我方意思云云。


李说似乎喝得有点多了,叹口气道:这倒无所谓,钱没收到,反正也是厂里的,只是我们出这趟差,在贵地盘桓多日,人吃马嚼的,倒花费了一大笔。如今没完成使命,这个回去是肯定报不销的,亏了啊!


对方一听到这话,忙问难道你们让我厂帮你报销差旅费,总没这个规矩吧。


王侃说误会了误会了,哪能让你们给我们报销出差费用呢?老李不是这意思,你们不知道我厂的财务制度,我们是个小厂,干什么都讲个绩效,出差没办成事的,回去是不给报销费用,这个倒是真的。象我们一年忙到头,也就一千多块钱的工资,这下好几个月白干了呢。

对方双手一摊,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李说看来真是喝多了,伏在桌上一言不发,渐渐地睡着了。王侃见话题渐渐地引了上来,便说我们这两天出去玩,看到贵地棉饼很多,不知是什么行情?我们黄梅这时节栽洋芋,饼肥相当好卖,这里面倒有生意可做。对方说这个是容易事,你们就拉一车回去卖就是了,我们可以帮忙组织货源。王侃说我俩哪有这个本钱,不如我们共同来做这生意,到了黄梅我们负责销售,事成你都给我们几百千把块钱,顾得了我们这次的开销就行了。


对方的几个头头脑脑终于明白了,心想你这两个黄梅佬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了,你不就是货已款没要到想骗我们弄棉饼呗,鬼才上你的当!于是哈哈一笑:是不是让我们给你送车棉饼抵你们的货款?


王侃当即叫起屈来,那样子简直比窦娥还冤:这怎么可能呢,你想啊,贵厂跟我厂的货款,要回来要不回来,损失的又不是我两个人的,而我要是骗你们,到时候蹲大牢可得我俩去,我们何苦做这事呢?你们要是不放心,等到那边过称收钱都是你们自已,我们只是帮你联系买主,说实话我俩自已还不能出面呢,只能我个人帮我出头,到时还要请你们帮我们保密。如果我们厂知道我俩钱没收到却和你们做生意,肯定会说我俩同贵方有什么勾结而当卖国贼,我们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这难道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对方一听,觉得也是这么个理,便也打消了顾虑。王侃又使出虔婆手段使劲嚾迷魂汤,对方见王侃只有一个人喝酒而自己却有四五个,根本就没提防,所以来者不拒,殊不知王侃是个喝不醉的酒量,渐渐地那几个人倒都有些晕晕糊糊,在王侃的鼓动下,这些办企业的人毕竟都对有钱赚的事感兴趣,于是几个头头脑脑一合计,决定同李王二人做这笔生意。


很快,淮北那边就组织好了货源,一天之后,一辆带拖车的东风大卡车载着二十多吨棉饼出发了,那边厂里派副厂长钱皖生和业务员赵淮水随车来黄梅。李说和王侃见鱼儿已经上钩,便先行一步回家。


这钱皖生和赵淮水坐在车上,想想这件事好象哪里不对头,自已差着人家的货款,本来就心虚,如果货到了黄梅,那可就是人家的地盘,虽然这两个黄梅佬说到时由我们过磅收钱,恐怕事到临头由不得我,这事八成是中了黄梅人的圈套哇!二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但是现在木已成舟,难道又倒回去把棉饼退了,这也不是个事哒。钱皖生和赵淮水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一个补救的办法:到黄梅后先花点钱找道上的朋友,让他们出面镇住场子,保证这批货由自已来卖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钱赵二人算计已定,决定到黄梅后先找“八大金刚”帮忙。那位看官问了:这"八大金刚”是何许人也?莫非是仗剑天涯的侠士,以致于远在淮北的客商也闻其大名而有事也找他们帮忙?嘿嘿,不是的,这其中的缘由且听我慢慢道来。


原来在改革开放之初,社会上便有些无所事事好吃懒做的人目无法纪非常猖獗,他们偷抢拐骗什么事都敢做,甚至大白天都敢持刀在路上抢劫强奸,终于导致八三年全国来了一次“严打"运动,一些罪大恶极之辈被拉到菜市口给咔嚓了,罪轻些的也被投进了大牢,剩下的作鸟兽散,一时社会治安大为好转。


可是几年之后,这些丑恶现象又呈死灰复燃的苗头,不过后起这些人的比前几年被打击下去的人学乖了许多,他们再不公然犯法,而是打起法律的擦边球,而且基本上都有靠山,干的是收保护费帮人讨债或垄断市场这些活,到了八九十年代,慢慢地形成了许多股势力,其中在黄梅比较有名的一帮首推“八大金刚”。这“八大金刚”行走江湖,江湖上便留下了金刚的传说。钱皖生和赵淮水虽然是外地人,但是他们经常到黄梅来采购磷肥,早就听说黄梅有“八大金刚”,所以现在有事,自然而然地想到请“八大金刚"来给自已保驾护航。

钱皖生和赵淮水随车到了黄梅县,并没有急着去停前,而是在县城找了一家旅店住了下来,二人向店老板打听“八大金刚”的事,店老板问其缘故,钱赵二人便把其中的缘由一五一十的说了,目的是想找这几位朋友帮点忙。店老板说,像你这种事很简单,也不必要一定找“八大金刚”,蔡Z同样可以搞定。


钱赵二人忙问这蔡Z是谁?他能帮得了我的忙吗?店家说客官您有所不知啊,这蔡Z在咱黄梅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爹在本县很有影响力,所以在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在这黄梅县地界,他基本上能横着走路。这么说吧,凡是“八大金刚”办得到的事,蔡Z同样能办到,甚至金刚们办不到的事,蔡Z同样能摆平,故此人送外号“赛金刚”,象你这才多大点事呢?钱赵二人忙问那么到哪里去找他呢?店老板说你只到某某街某某号去找就是了。


钱皖生和赵淮水依言找到蔡府,进门先把礼物放在门边,然后又把一叠“大团结”放在茶几上,说了些久仰大名特来拜访的客气话。蔡Z问二位如此多礼必有贵干?钱赵二人便把所托之事说了,蔡Z见活儿轻松好办,便一口应允,答应第二天陪钱赵二人往停前走一遭。


李说和王侃回黄梅后,向厂长汇报了收帐不成,已经忽悠对方拉来一车棉饼的事,厂长觉得这是个办法,于是作了准备,只等淮北的货一到,先卸下来卖了再说。

钱皖生和赵淮水带着蔡Z一到停前,李说和王侃热情地把他们迎进厂里的办公室,烟茶相待,嘘寒问暖。外面一大群人便在那围着货车要卸货。钱赵二人一看这情况急忙说且慢且慢,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的,这单生意只是跟你王李二位先生在做,并不与贵厂沾边,卖货与收钱都不须烦劳贵方,先把这事说好再卸货不迟。


李说和王侃还是客客气气,说我们是这么约定的,但是这事不知怎么就让我们厂长知道了,厂长说既然我们是长期合作伙伴,贵单位的事当然要帮忙,我们又不是要吃了你的东西,先帮你把饼卖出去,有帐总是好算的,我们不会多要你一分钱。


钱赵二人一听这话,暗暗叫苦,不过庆幸自已有先见之明请来了蔡Z,这下该是蔡Z出面了,于是便叫蔡Z说话。蔡Z站起身来,对着正欲卸货的工人喝道:大家别乱来!这是人家安徽客人的东西,他又没叫你们卸,都搞什么搞?


李说和厂长连忙把蔡Z拉到一边,悄悄道:蔡哥你听我说,本来是安徽人欠我厂一两万块钱,好歹硬是要不回来,万般无奈才哄得他们拉了一车棉饼过来正好两清。这明明是他们无理在先,蔡哥你是黄梅人,干嘛胳膊肘往外拐还帮着外人呢!


蔡Z立马把自己的面部表情切换到“怒目金刚”模式,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有啥纠葛,但是这回是客人托我照管这一车货,我自然要尽到责任,虽然你近他远是外地人,我也不能不顾江湖道义坏了自己名声。转身又对那些准备卸货的工人道:我是蔡Z,你们就算不认得也总该听到这名字,如今这车货,安徽客人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办,若有人乱动一下,休怪我不客气,哼!


那时正是蔡Z如日中天的高光时刻,在黄梅说起蔡Z还真是无人不知,在场的从厂长到工人都被震住了,场面仿佛凝固了一般。钱皖生和赵淮水心中暗喜,真是找对了人啊。


忽然一人急步来到蔡Z面前问道:敢问你就是蔡Z?蔡Z道正是!那人不由分说,一把揪住蔡Z衣领道:久仰蔡哥大名,不想今日幸会。说完抡起巴掌,对着蔡Z脸上扇下来。


那人姓何名子平,三十来岁,其人也是个混社会的人,虽然不及蔡Z与“八大金刚”那样各满全县,可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平日里只要听说哪里有架打,立马浑身劲巴得斗滚。这天不知是磷肥厂把他请来还是他碰巧赶上的,刚好就在现场,听到蔡Z在那行为倨傲言语轻狂,早已是憋不住心中怒火,终于出手了。

蔡Z本想接着这么一趟活是很轻松的,也可能只要往那里一站一句话都不说就行了,没想到不但很麻烦,而且还有人敢对自己出手就打,当时就懵逼了。蔡Z本身就没武功,也不擅打架,他能行走江湖完全靠的是强大的家庭背景,如同近几日江西那位有名的“周公子”一般。可见世间有些人有些事虽然看起来挺吓人,其实是纸老虎,只要你敢捅,绝对是一捅就穿的。蔡Z愣了半天,终于嘣出一句话:邪了反了,你还敢打我?


何子平哈哈一笑:敢呢,敢呢,我正想打打蔡哥!跟着又是几耳光下来。两人撕扯着就扯到了大街上,期间那耳光又噼噼啪啪地落到了蔡Z脸上,蔡Z哪曾受过如此待遇,却又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一味地嘴硬。何子平一时兴起,把蔡Z举过头顶,一下扔到了街边的干渠里。


这干渠是古角水库的西干渠,八十年代人们沿着干渠建房子,慢慢就形成了停前的新街,那时正是寒冬腊月,干渠里的水也有淹到人的小腿那么深。何子平将蔡Z扔进干渠,自己也跟着跳了下来,按住蔡Z的头往水里淹,蔡Z咕噜噜呛了几口污水,又被拎起来扇耳光,扇完了又往水里按,黄梅话管这叫做“淹淹沥沥”,是典型的伤害性不大却侮辱性极强的招势。二人在干渠里搞得水花翻飞,如周处搏蛟一般,那岸上围观的人山人海,喝彩叫好声此起彼伏,场面甚是壮观。


眼见得蔡Z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时一个长者来到干渠边,指着何子平骂道:你这个混帐东西,眼睛哪就是瞎了哇!蔡哥是你敢惹的吗?还不赶快把蔡哥拉上来!何子平唯唯诺诺,这才装着诚惶诚恐的样子把蔡Z推上了岸。

磷肥厂厂长和李说王侃一拥而上,一连声地向蔡Z赔着不是。大家又找来干净衣袜,让蔡Z去沐浴更衣。然后簇拥着蔡Z来到酒店,吩咐店家只管拣好的上,就请镇上几位有头面的人作陪,当然还要叫上淮北来的钱皖生和赵淮水。席间众人对蔡Z甚是谦卑,何子平也执杯嬉皮笑脸的给蔡哥赔罪。蔡Z到了此时,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只能是抿尽一杯苦辣的酒,释尽此一段恩仇罢了。那钱皖生和赵淮水见请来的江湖大佬今天栽到这步田地,只能表示这批货请贵方代卖,帐以后再结。厂长也不给他们为难,当场开出一张证明让他们回去交差。


蔡Z自停前折了这一场,虽然不至于威风扫地,自此气焰大减,随着后浪们的涌现,便渐渐地淡出江湖,成为了一个遥远的传说。这正是: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作者简介

程定国,六〇后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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