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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所有困苦隐入尘烟-黄梅五七中学求学记(三)

本编委 黄梅文哲 2022-12-28
‍‍‍‍‍‍▲李正阳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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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黄梅五七中学求学记(二)

学校西北方向有一口大水塘,由于学校周围都是处在黄泥土地带,含沙量低,水塘里的水几乎常年都是呈浑浊的,只有天气晴久了,才显得青色透明。


当时没有自来水,学校师生的饮用水都是从这里挑的,一到下雨天水变得黄色浑浊。食堂后面有一个大的水泥池,虽然水经过水池沉淀,但是喝进口中,有一股浓浓的明矾和泥土味。


由于全校师生的饮用水都是从水塘里取的,用水量很大,后勤人员不足,要求各班轮流派2名学生挑水,直到水池装满,叫做“帮厨”。力气大一点的同学,还经常主动报名,因为“帮厨”可以享受一顿免费米饭。力气小的同学如我,只能望饭兴叹、望尘莫及了。

我们一般洗漱用水都是在拿着脸盆、牙刷牙膏、毛巾等洗漱工具,去学校东边的小水塘,因为西北边水塘是饮用水,不能做生活用如洗衣、洗澡等。冬天水房才供应热水,每个人拿着脸盆,由水房的师傅用铁瓢分发,男生每人一瓢,女生两瓢,所谓“按需分配”吧。


食堂只做米饭,不提供菜,学生的菜都是每周放假回家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腐乳、豆豉、辣酱、洋芋饼、nuo菜(就是腌制的那种咸菜),装在玻璃瓶或竹筒子里。


条件好的有煮熟的酱干、鱼块、小鱼朗得,这些就相当于现在土豪级别的奢侈享受了,但从来不会出现鸡蛋和肉这类高级食品。每当吃饭的时候,大家打开菜罐子,用“五味俱全”形容也不为过。

有的同学没有按计划吃菜,不到周末就吃完了,于是就利用中午时间到县城去打点买酱油拌饭。当时学校里没有开设小卖部,有的同学离家比较近,也会利用课余时间回去拿,没有家长往学校里送菜。


那时候还没有瓶装酱油,都是散装,小卖部的人拿那个用铁皮做的容器,有半斤和一斤两种,按照你购买的多少从那个上了一层黄褐色釉的土陶缸里舀出来卖给顾客。


米也是自带的,每个周末下午我们都从家里用手工缝制的布袋子装好,到学校交给管后勤的石惠清老师,先过秤称重,按照每斤米3分钱交加工费(就是煮饭),然后发放饭票。


有的父母亲当干部的就拿粮票交给学校,学校拿粮票到粮店买米,价格0.129元一斤。

由于同学们带的米各种各样,有耖米,有粳米,甚至有因为稻谷淋雨被潮湿所沤,机器轧出来的米粒呈褐黄色,营养成分丢失,味道也不好,用一个形容词就是“味如嚼蜡”。


还有的米里面沙子含量不少,质量差异明显。老师也不计较,不分优劣,一样照收不误,然后倒在那个用篾片编织的、螺旋状卷起来的“米仓”里。我们生产队集体所用的“谷屯”就是如此。


食堂师傅打饭用3个大小不等的铁瓢,即装2两、3两、4两米饭,按各人的需求分别选用不同容积的铁瓢。


油铺有几个学生,我就是其中重要的一员,由于家庭经济困难,无力交大米的加工费,每个星期天下午都要从家里挑柴或者松树球(黄梅土话叫枞树啵得)到学校,第二天一大早去县城北门口的柴市场卖个8毛至一块钱左右,事先还有和老师请假,因为不一定能准时卖出去,可能会迟到。

记得有一次因为晚上下雨,我的两箩筐枞树啵得被雨淋了,原本都是一个个张开的松果,一夜之间那鳞片状的花瓣全部都收缩了约60%,一筐只剩下大半(其实只要拿到太阳底下晒一晒就可以恢复原状),挑到城里大街小巷转了一个小时,原本可以卖8毛--或一块,最后只卖了个半价。


心里的那分酸楚、委屈、自卑、沮丧、无奈一起涌上心头,感觉像冬天吃冰棒--心里拔凉拔凉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觉得自己就像个没有要到饭的乞丐一样,真的是五味杂陈!


虽然当时的贫富差距没有现在那么大,但来自贫困家庭的学生在心理上还是感觉到了明显的落差。服装颜色单一,以棉布为主,黑色和蓝色两个主色调,能穿上“的确凉”“的确卡”、棉绸服装的就相当于今天的名牌。


女生的发型、衣服款式、颜色也很单调,基本都大同小异。鞋子大多数以“解放鞋”(又称力士鞋)为主,高档一点的也就是猪皮鞋,能穿上牛皮鞋的更是凤毛麟角。那个时候人们心理也很纯洁,干部不腐败,老百姓也没有仇富心理,有的也只是艳羡而已。

还经常开展义务劳动,勤工俭学,到茨林苗圃除草、挖树苗(报酬好像是每人每天8分钱);远赴张湖、龙感湖农场薅草;在黄土坡上种的很多南瓜,给学校养猪场做饲料。帮附近生产队插秧割谷,既能锻炼体力,又培养了吃苦耐劳的精神,也是落实“五七指示”的重要举措!


有一次我和另外一个同学去县城的小巷子里挖淤泥做积肥,用的是板车,由于装得太多,可能是严重超载了,我们力量有限,一不小心,没有把持住,导致车辆失控,车子尾部两个突出的木头把别人家外墙撞了个大窟窿。


房主听到异响,出来和我们理论,扯了半天,要求赔钱。我本来就生性胆小,心想这下可摊上大事了,就像犯了错误的熊孩子,心中懊悔不已。只好反复说明原因,请求原谅,因为实在身无分文,口袋里连叮当响的硬币都没有(当时的硬币只有1分、2分、5分),最后还是再三诚恳地说了很多好话,赔礼道歉,房主万般无奈只能了事。如今回想起来也令人忍俊不禁。

高一那年,全县“流感”盛行,疫情很严重,农村都很少人下地干活。学校请医院大夫来宣传防治知识,用大青叶烧了几缸药水,用作预防“流感”,要求全体师生每人喝上一大碗,作为防疫的主要措施,当时也没有“隔离”的概念。


为加强革命传统教育,开展“忆苦思甜”,学校还专门做了糠粑,要求每人吃一个,尽管难以下咽,也还是硬着头皮吃下去了,口号是: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由于当时所处的社会环境,包括经济、科技、文化、政治等因素限制,政治大于一切,生活极其单调,学校没有图书馆,市场上也没有课外读物,为了增加知识、开拓视野,我们经常去县城新华书店买连环画和革命故事书,前几天回家还找到了仅存的几本书。有一个同学上课偷偷看当时堪称弥足珍贵的《三国演义》,被老师发现后没收了。

当时看电影就算是最高级的精神享受,那时候电影院很火爆,买票还要找关系,一有新影片上映,里面座无虚席。票价楼下八分,楼上一角。


记忆深刻的是去电影院第一次看朝鲜宽银幕影片《卖花姑娘》,情节现在还历历在目,插曲仍然记忆尤深。每次看完电影回来写感想当作文上交老师。


晚上下了自习,在宿舍里的就讲故事,张鹤桥同学他除了有一副嘹亮的歌喉,漂亮的书法之外,语言表达能力强,绘声绘色,讲的最精彩。

一部《孤坟鬼影》每次讲一部分,吊足了胃口,连续讲了三个晚上,尽管很恐怖,听得毛骨悚然,同学们仍然津津有味、欲罢不能。


为期两年的高中学习生活结束了。毕业时学校在“四合院”组织了一次免费的全校聚餐,有鱼有肉,但没酒。虽然大快朵颐,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是恋恋不舍。


每个人都买了一个小日记本,班主任老师和同学们都在上面写上一句留言。离校分别的时候也是依依惜别,有的甚至含泪相拥,然后就各奔东西南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如今很多人天各一方,正所谓“别时难,相聚更难”!

毕业第二年,接学校通知,我们首届部分同学又回校补习了半年,我也参加了,此处不再赘述。


半个世纪悄然而逝,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同学们分别在不同的岗位上工作、生活、学习、奋斗过,尽管境遇千差万别,一旦打开尘封的记忆,“五七中学”那点点滴滴,仍然津津乐道,都非常珍惜那段虽然艰苦而又激情燃烧,近乎稚嫩的青葱岁月。


愿那不堪回首的日子永远“隐入尘烟”!在本文结束的时候,我衷心祝老师们身体安康,同学们永葆童心,还是当年那个少年!

作者简介

鄢建君,网名小溪清流,黄梅县苦竹乡小溪村人,毕业于湖北中医学院,主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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