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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金石斛|这一场花事,去也何其急
前几天因家里有事,天天早出晚归。昨天终于可以呆在家里休息了,早晨起来,照例在阳台上巡视一圈,发现有一种石斛居然闷不作声地开花了。数了一下,有八九朵呢。很惊喜,很意外,赶紧叫了先生来看。
它是什么时候开花的呢?我们不仅错过了它的第一朵花开,就连长出花蕾的整段时光都完整地错过了。我还笑先生眼神不好,因为他每天都会细细地把自家种的花全部照顾一遍的,居然也没发现。
花牌上写着:金果石斛。花很小,朴素的白色,低调得不像话。我打量了几眼,惟觉其唇瓣有点名堂,跟前十一个种都不一样。
上午懒懒得不想动,直到睡了午觉起来,准备去掐一朵花儿下来解剖。但是,我意外地发现,所有花朵都收拢合起来了。难道,它还像睡莲一样,晨开暮闭?我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个特点,也是以前写过的十余种石斛不曾遇见过的。
金果石斛,是它在花市的流通商业名,它在植物学上的中文正名叫做滇金石斛,来自金石斛属,而不是我以为的石斛属。
一看中国植物志的描述,我心里大悔——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金石斛属花期极短,半天即谢。这是它与石斛属的重要区别之一。
也就是说,家里这一批滇金石斛是真的已经谢了,不会像睡莲一样次日再次打开花瓣了。
这个事实,强烈地刺激了我。我几乎是怀着一种抢救文物般的悲怆心情,开始解剖残花。
滇金石斛的花萼与左右花瓣都是通体素白,但唇瓣极具特色:三裂,分为前后唇。左右侧裂片组成了后唇,上面洒满了紫红色的斑点,其种加词albopurpurea意为“白紫色的”,就指这个特征。后唇内面还有两道凸起的纵向褶脊,在显微镜下面观看,整个纹理很像上好的腊肉。前唇淡杏色,先端扩大成扇形,很像清宫女子的把子头,当然是微型的。
此外,它的萼囊短而圆钝,跟花梗几成直角相交。
它的花序着生位置也很有特色,一至两朵,有些从顶生的叶腋开出来,有些从叶子的背面开出来。每个分枝上面,只有一枚顶生的叶子,这是金石斛属区别于石斛属的另一个特征。
叶顶生,仅1枚
在花与叶下面,是一段扁平而有棱的茎。这是滇金石斛的辨识标志:其茎的上端仅有1个节间膨大,变成扁平的假鳞茎。所谓假鳞茎,是一种变态的茎,这是兰科植物特有的器官,具贮存养分和水分的功能,主要见于附生兰花。
在网上查资料时,我发现滇金石斛的文字介绍与图片都远远少于其他石斛。它主要分布于云南南部的勐腊与景洪,泰国、越南、老挝也有。
就在我眼皮底下,错过了只开半天的滇金石斛花,这一事实令我耿耿于怀。亲手照料它的先生都没我这么介意,安慰我说,没关系,明年还会开的,到时再拍就好了。我反问,就半天,你能保证开那天我们一定在家?他想了想,说那倒也是。
拍不拍得到花,其实我并没那么在意。我在意的是,它短暂的盛放与凋零所带给我的强烈刺激:很多美好的事物,你以为它们会一直在那里,其实一旦错过就不再来。
即使这株滇金石斛明年夏天再次开花,我也没再错过它们,但心情一定与今年不一样了。正如古希腊哲人说的,“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前晚忙完正事,顺道到老同学家里蹭饭吃。饭后,坐在她家阳台上,很痛快地聊了两小时天。当时我还感慨说,之所以我们觉得很享受,是因为刚好此时、此地,她和我,都有这份聊天的兴致与心情,正所谓“一期一会”,不可复制。
回家时已快零点了,夜风灌进车窗,吹在身上特别清凉。车过嘉陵江大桥时,我看见鹅岭李子坝那一片夜景璀璨。这其实都是平常见惯的风景,但因为当晚的心情,我却感觉格外美丽。
所以古人唱过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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