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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国祥℡从孙猴子到孔夫子——清华附小主题课程十二年微见证

干国祥 痴且狂 2021-10-31


2019年10月9日,满满一天,在清华附小教研,投入满满,收获满满。


投入的是一个人的一天,收获的是一所学校的十二年:


十二年一以贯之,每年以一个活生生的人物和与之相关的一本书为主题,整合所有学科课程和学校活动,把它做成师生乃至家校共同的语言和密码,做成学生生研究性学习的台阶,和人文熏陶之源泉……


今天听课教研,前一天晚上,我已很荣幸地和体育老师交流六艺中的御和射,讨论周朝贵族必修的军事素养;和美术老师交流商周服饰,讨论左衽与右衽,宽袖与窄袖,恶紫之夺朱;和数学老师交流秦始皇统一度量衡之前,石、斗、升、斛可能意味着什么,讨论周朝封建制里的官员职责以及俸禄方式,与秦汉郡县制下薪水制度的不同……显然,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出发,已经自觉演变为主题课程群的研究与实践。


今天正式教研日,听到了英语学科里的Confucius,学生用英语学习孔子的生平梗概,不是为了通过英语来理解,而是为了向着世界去传达;听到了语文学科研究孔门弟子,他们各以什么样的才华,被后世尊为十哲;听到了语文教材教学里,从孔子到朱熹,再到曾国藩的对学习和读书的探讨,延续到每个人自己的身上……


谁都会据此判断:这是一所真读书的学校。


当五六年级学生娴熟引证《论语》,就可以知道至少《论语》这本书,或者至少《孔门十弟子》这本书,学生是认真读了,真的懂了——而能读懂这些书,那又需要曾经扎扎实实地读过多少书呢? 


我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来清华园,来清华附小,但我清楚地记得:2007年,我应窦桂梅校长邀请,和老师们讨论《西游记》的整本书共读设计:悟空和三藏,究竟谁更伟大些?灵山究竟在西边还是心里?为什么取经要去西天,而且不能用神通一步到达?为什么九九八十一难,一难都不能少?


时隔十二年,一年一本书,一年一个闪亮人物——一个源自语文课本,却能链接到广阔世界的重要人物。从2007年的孙猴子,到2019年的孔夫子,清华附小的师生们究竟投入了多少心血?究竟穿越了怎样的旅程?以及,究竟在孩子们青春懵懂的心里,点亮过什么?烙印下什么?


这都不是我所能够猜度的,我不过是走马观花的过客。


我只能看到校园里,教室里,甚至无数角落里,都精心设置成年度人物和年度高段共读书籍的展示处。今年,几乎每一根廊柱都有《论语》的警句,每一堵墙都有孔子言行的痕迹。


有些事情,是所有学校都可以做到的,比如请人把一所学校装扮成水帘洞或者稷下学宫,反而是师生一笔一划亲手做出来的,那么多或稚嫩、或有所缺漏的“手写本”、“手绘本”,才是最最可贵的,也才是课程的真实见证。


难在如此投入,如此奢侈,用整整一年时光,去阅读一本书,去走近一个人。


难在居然已经坚持了整整十二年,每年就这样从容安定地向前走着。十二年,这三个字,至少对我份量很重!


而这些显然都还只是最表层的现象,走进课堂,学生呈现出来的卓越心智,教师呈现出来的“自强不息,厚德载物(清华校训)”,才是全国那么多学校难以仿效、难以企及的“高处不胜寒”。而这些,可能已经是学校的文化,已经源于课程领导力等更深远的背后事物,不是我几次游历,就能够用肉眼窥见的。


我比一般参观者能够看到更多的,那就是课程推进过程中的曲折与攀登。在今日中国,做研究性学习依然困难重重,而最大的困难就是学生的学习速度必然远远超过同步启动研究的教师,当师生一起阅读,一起研究,半年下来,很可能教师来不及更新的旧见解,不知不觉就成了阻碍学生继续上升的天花板。 


即便是清华附小,也曾经同样面临这样的“窘境”。但几轮课程之后,教师们就开始逐一崛起,至少,现在已经不会再成为学生视野的屏风墙!只不过事实上这一步走得并不轻松,而且还得坚持不懈继续走下去。


改革到了深水区,没有事情是容易的,走在前面的,就很有可能是暴露错误最多的那一个。 


问题的关键是:你有没有打开自己的勇气,有没有持之以恒地内部切磋琢磨,外部同气相求?!凡持续前行者,答案必然只有一个,成功并无偶然。 



10月9日这一天,从直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我们都在教研——一刻未息,连打开微信多看一眼的空暇也没有。


这个“我们”,包括窦桂梅校长,清华附小的老师们,和应邀前来参与教研的各路大能:著名高中语文特级程翔老师;在李玉龙之前执掌《教师之友》的教育学者李茂老师;来自台湾的数学教育研究者王圣昌老师……他们精彩的点评,我听着便十二分地享受。


没有居高临下的刻薄批评,也没有大多数学校常常见到的索然无味的“一团和气”。直抒胸臆,刀刀入肉,有批评更有建设,这是教研之为教研的生命力,今天我在清华圆里又看到了。当然,这么多高人聚在一起,恐怕想不精彩也很难吧——即使是我,也忍不住羡慕嫉妒,只不过没有恨,只有敬畏和亲近而已。


“最好的课堂,必然首先是打破学生已有的理解,让学习发生,让研究发生,让知识从过程中涌现。”


“最好的教研,必然首先是打破教师已有的固定理解,哪怕它看起来很完美;然后,让研究持续发生!”


这是整整一天里,萦绕在我心头的两句话。此刻用一篇小文记录下来,萦绕,也就成了刻写,成了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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