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国祥℡从孙猴子到孔夫子——清华附小主题课程十二年微见证
2019年10月9日,满满一天,在清华附小教研,投入满满,收获满满。
投入的是一个人的一天,收获的是一所学校的十二年:
十二年一以贯之,每年以一个活生生的人物和与之相关的一本书为主题,整合所有学科课程和学校活动,把它做成师生乃至家校共同的语言和密码,做成学生生研究性学习的台阶,和人文熏陶之源泉……
今天听课教研,前一天晚上,我已很荣幸地和体育老师交流六艺中的御和射,讨论周朝贵族必修的军事素养;和美术老师交流商周服饰,讨论左衽与右衽,宽袖与窄袖,恶紫之夺朱;和数学老师交流秦始皇统一度量衡之前,石、斗、升、斛可能意味着什么,讨论周朝封建制里的官员职责以及俸禄方式,与秦汉郡县制下薪水制度的不同……显然,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出发,已经自觉演变为主题课程群的研究与实践。
今天正式教研日,听到了英语学科里的Confucius,学生用英语学习孔子的生平梗概,不是为了通过英语来理解,而是为了向着世界去传达;听到了语文学科研究孔门弟子,他们各以什么样的才华,被后世尊为十哲;听到了语文教材教学里,从孔子到朱熹,再到曾国藩的对学习和读书的探讨,延续到每个人自己的身上……
谁都会据此判断:这是一所真读书的学校。
当五六年级学生娴熟引证《论语》,就可以知道至少《论语》这本书,或者至少《孔门十弟子》这本书,学生是认真读了,真的懂了——而能读懂这些书,那又需要曾经扎扎实实地读过多少书呢?
我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来清华园,来清华附小,但我清楚地记得:2007年,我应窦桂梅校长邀请,和老师们讨论《西游记》的整本书共读设计:悟空和三藏,究竟谁更伟大些?灵山究竟在西边还是心里?为什么取经要去西天,而且不能用神通一步到达?为什么九九八十一难,一难都不能少?
时隔十二年,一年一本书,一年一个闪亮人物——一个源自语文课本,却能链接到广阔世界的重要人物。从2007年的孙猴子,到2019年的孔夫子,清华附小的师生们究竟投入了多少心血?究竟穿越了怎样的旅程?以及,究竟在孩子们青春懵懂的心里,点亮过什么?烙印下什么?
这都不是我所能够猜度的,我不过是走马观花的过客。
我只能看到校园里,教室里,甚至无数角落里,都精心设置成年度人物和年度高段共读书籍的展示处。今年,几乎每一根廊柱都有《论语》的警句,每一堵墙都有孔子言行的痕迹。
有些事情,是所有学校都可以做到的,比如请人把一所学校装扮成水帘洞或者稷下学宫,反而是师生一笔一划亲手做出来的,那么多或稚嫩、或有所缺漏的“手写本”、“手绘本”,才是最最可贵的,也才是课程的真实见证。
难在如此投入,如此奢侈,用整整一年时光,去阅读一本书,去走近一个人。
即便是清华附小,也曾经同样面临这样的“窘境”。但几轮课程之后,教师们就开始逐一崛起,至少,现在已经不会再成为学生视野的屏风墙!只不过事实上这一步走得并不轻松,而且还得坚持不懈继续走下去。
改革到了深水区,没有事情是容易的,走在前面的,就很有可能是暴露错误最多的那一个。
问题的关键是:你有没有打开自己的勇气,有没有持之以恒地内部切磋琢磨,外部同气相求?!凡持续前行者,答案必然只有一个,成功并无偶然。
10月9日这一天,从直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我们都在教研——一刻未息,连打开微信多看一眼的空暇也没有。
这个“我们”,包括窦桂梅校长,清华附小的老师们,和应邀前来参与教研的各路大能:著名高中语文特级程翔老师;在李玉龙之前执掌《教师之友》的教育学者李茂老师;来自台湾的数学教育研究者王圣昌老师……他们精彩的点评,我听着便十二分地享受。
没有居高临下的刻薄批评,也没有大多数学校常常见到的索然无味的“一团和气”。直抒胸臆,刀刀入肉,有批评更有建设,这是教研之为教研的生命力,今天我在清华圆里又看到了。当然,这么多高人聚在一起,恐怕想不精彩也很难吧——即使是我,也忍不住羡慕嫉妒,只不过没有恨,只有敬畏和亲近而已。
“最好的课堂,必然首先是打破学生已有的理解,让学习发生,让研究发生,让知识从过程中涌现。”
“最好的教研,必然首先是打破教师已有的固定理解,哪怕它看起来很完美;然后,让研究持续发生!”
这是整整一天里,萦绕在我心头的两句话。此刻用一篇小文记录下来,萦绕,也就成了刻写,成了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