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气】工业煤改气：路在何方？

      作为中国天然气产业至关重要的下游市场，工业领域的煤改气能否顺利实施，是关系到“十三五”天然气发展目标实现与否的重要环节。煤改气能否为工业用户带来成本和技术上的优势？哪些行业和地区更加具备实施“煤改气”的潜质？改善目前工业煤改气的总体环境，可以从哪些政策和商业模式入手？普华永道思略特合伙人单小虎、高级经理林骏达、经理蓝浚星近期为《能源评论》杂志撰文，重点阐述了工业领域煤改气的相关问题。

       工业制造业领域的天然气消费在中国天然气总消费中所占的比重接近37%，是天然气下游最大的应用市场。但是，目前仍有超过75%的工业锅炉在使用煤炭作为燃料，气化率依然较低。工业煤改气的推行，从短期看，面临着市场化不成熟、企业认知度低、配套政策待完善等问题；从长远看，天然气在工业领域仍有很大的拓展空间。作为更加清洁、高效、安全的燃料，天然气在中国工业领域的优势将随着政策和市场机制改革的深入和完善而逐步显现。

用气更好

       在合理的市场定价机制下，天然气将拥有更高的综合成本竞争力。从现实情况来看，在国家多次调控以及考虑外部成本之后，天然气门站价格将逐步具备更大的竞争力。与电和液化石油气相比，天然气的单位平均成本分别要低50%和35%，具备更大的成本优势。

图一：不同燃料锅炉的单位成本

信息来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正确为能源定价》，Wind，315i，思略特分析

       煤炭的价格虽仍比天然气低廉，但随着2018年新出台的环境税以及全国范围内碳交易市场的建立，排污成本预计将会大幅增加。由于天然气的污染物排放远远低于煤炭，在与煤炭的价格竞争中，天然气有望变得更加具有优势。

       除了成本竞争力外，天然气的使用还能够帮助企业减少能耗、提高产量、减少设备故障率、改善生产安全、节约土地成本以及降低政策风险。除了环保需求和提升企业社会责任感之外，在某些领域如食品、陶瓷等行业，使用天然气还可以提高工业生产效率，从而提高产量和产品质量。除了提高生产效率外，由于没有存储煤渣的需求，因此，无论是管道天然气还是LNG的供应，都会减少对土地资源的占用以及相应的土地投资和使用成本。

图二：天然气与煤炭比较

信息来源：专家访谈，文献研究，思略特分析

谁更合适

       煤改气虽然总体上有益于工业用户，但具体用户的实际增值效益则因不同地区与行业而存在差异，因此工业煤改气应有序、有重点地推进，因地因业制宜寻求最优的发展战略。煤炭消耗需求反映了煤改气的潜力以及天然气的潜在市场空间，而天然气相对于煤炭所占消费比例则反映了目前天然气的渗透率。以上两点突出了天然气在各工业领域未来增长的空间，而能源成本占总产值的比例则体现了这些领域对煤改气所带来的短期内能源成本上升的敏感性，反映了这些领域对煤改气的相对财务承受能力。总体上，煤改气更适合在煤炭消耗规模大、财务承受能力高、天然气渗透率低的产业如食品、纺织、造纸等进行。对于这些产业的工业用户，煤改气能带来更高的附加值收益包括提高生产效率、减少能耗等，从而有望成为工业煤改气大规模推广的主要突破口。

       除了聚焦适合的产业外，工业煤改气也要考虑不同地区与天然气应用的契合度。在中国煤改气更适合经济发展好、应用规模大且有良好配套政策支持的地区。各个地区燃煤锅炉的数量及容量决定了天然气市场的潜力，而改造成本的承受力决定了天然气的经济性。同时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与配套政策的落实情况也是天然气能够广泛应用的基础。经济性高且市场潜力大的区域例如长三角，华北及华南部分经济发达的地区将会是推动煤改气的重点区域。

图三：各地区推广天然气的可行性分析

信息来源：2016年中国统计年鉴，315i，思略特分析

       在重点行业和区域的煤改气实施过程中，可以先聚焦低效率的落后锅炉。在当前门站价格下，热效率小于45%的燃煤锅炉在转换成天然气锅炉后运营成本低于之前的燃煤锅炉，因此实行煤改气在经济上已经可行。对于热效率小于70%的燃煤锅炉在转换成天然气锅炉后运营成本虽有所上升，但在未来随着天然气与煤炭价差的减少，煤改气仍具备较大的空间。对于热效率更高的燃煤锅炉则需要碳价位以及环境税来支持其煤改气的经济性。

LNG:工业煤改气的及时雨

       在工业煤改气的过程中由于天然气管道设施的缺乏而导致的供气问题一直是一个主要挑战。这种基础设施问题造成的结果就是工业用气的销售价格比城市门站气平均高出30%。

       而LNG点供这种商业模式的创新则可以弥补天然气运输能力不足价格过高的问题。相比管道气，大多数区域的LNG价格很有吸引力，这也给工业用户提供了另外一种选择。而以LNG为主的天然气供应更加灵活，可以作为对终端用户的一种补充运输渠道，相当于移动的天然气管道。尤其对于那些既在煤改气政策范围内又地处缺乏管网覆盖地区的分布式工业用户，LNG点供的出现很好地解决了供气的问题。同时LNG点供也促进了天然气市场在价格与服务方面的竞争，催生出新的商业模式例如LNG设备出租。

       然而LNG点供与管道天然气的利益冲突以及监管政策的落后阻碍了LNG点供的发展。管道天然气公司将LNG供应商视为市场搅局者，推动当地政府调查LNG供应商的合规状况。从政策层面看，目前对于LNG的监管规范较为陈旧，且主要针对大型再气化设备，无法反映市场的需求。比如《城镇天然气设计规范》规定，容量低于10立方米的储罐必须距离建筑物15米，距离其他储罐20米。多数中小工业用户由于空间有限，难以满足这个要求。实际上，在合适的政策引导下，LNG点供与管道天然气可以做到相辅相成而并非处处为敌。因此政策的改善加上天然气需求的增长将进一步提高LNG点供的市场需求，同时催生出更多致力于满足用户需求灵活性的企业和商业模式。

来源：本文刊载于《能源评论》2018年5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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