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十娘|客厅:特别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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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王天行
编辑|渡十娘
作者简介:王天行,70后。少时游学就士淞江之滨,颇耽古典文学,尤爱渊明诗;壮年谋生,转入信息科技行业。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年近知天命,回首念埃尘。
有那么一天,这一天本没什么特别。天气没什么特别,即非万里无云,也非滂沱大雨;节令没什么特别,端午重阳不在当下,中秋月圆还在遥远。可是,我知道它是特别的一天。它不会重复自己,它过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如果真能够让一切停止,我愿意就停止在这一天的前面一天。
那时正在下雨。在难得的时候总是下雨。雨是无辜的,它不存在任何象征的意义。是我自己告诉自己,雨象泪珠。雨会带来喜悦,也会带来悲伤。在更多的时候,它悄无声息地来,不为我所意识;它又悄无声息地去,不为我所察觉。在特别的一天,我知道天正在下雨。假如不下雨,假如没有那么特别的一天,假如所有的一切停止,假如······可以有许多许多的假如,美好的假如。可是,那仅仅是假如。
所以它引起了我的遐思。因为时间带来了变化,因为没有人可以重复自己,所以就不存在假如。我相信美好的一切不会改变,在相同的意义上说,正是因为变化,美好的一切才不会变得不美好。就象花儿必会凋谢,就象生命必有终结,如果事物是物质的存在,当它发生时就已经预告了结束。
就象雨中的丁香。它开放了,它又枯萎了。它无法抗拒自然的法则,即便它满心的不愿意。就象观看一部深刻的电影,在短暂的时间里重复主人公的一生。当场灯亮起,腮边泪痕犹在,而我必须离开。这是我的离开,也是所有的离开。
那么,可以说是到了电影中短暂的人生的结束的时刻?你说你忽然感到了春的气息,我呢我无法说出自己的感受,我想应该是秋天。记得在很久前,我对你说过,我喜欢秋天。所以我喜欢流泪,因为我看到了落叶,看到了终点,看到了洁白的霜正在降临。
霜也是伤感。雨也是泪珠。这一天是如此的特别,平日里自然的一切都让我读出点什么。我想要离开。不为什么特别的原因,因为季节不同。春天和秋天永远不会相遇,就象两条平行线。
今天还没有过去,它未成为记忆,所以它还不真实;明天还未到来,承诺已经不可兑现,所以它永远也不再有机会成为记忆,它不再有机会真实。甚至此刻也不真实,它还在下雨,还在发生,你还在叙述。只是我已经想到了过去,想到了真实的记忆,那些成为陈迹的真实的印痕。
所以我更加喜欢过去的秋,喜欢过去的雨,喜欢过去的自己。因为那时的我和你在一起。在漫不经心中,夏天已经到来。在漫不经心中,春天已经过去。我无法留下不变的季节,我只能告诉你,我喜欢秋天。所有的事物都无法停下自身变化的脚步,能够安慰自己的是那些过去的,是真实。
当秋天来临的时候,我还应该坚持喜欢它吗?
喜欢的真实,在我,我是永远喜欢秋天。不为别的原因,不为它的晴空,不为它的收获,不为它的白霜,不为什么,仅仅因为过去的我喜欢它。
因为过去的成为记忆,成为我所能感知的,就象我说,我把它叫做印痕,也许还不够认真,我想,也许该叫做刻痕。很深的刻痕,我不会忘记。所以我喜欢。
作于2000年5月9日--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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