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十娘|找呀找,找到一个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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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沙田山居
编辑|渡十娘 Eric.T
姐姐,
是香港人对外佣的特殊称呼
找到一个好姐姐
有时真的靠运气
签约前,先花六百港币给工人做个体检
2019年1月,为我家工作十年的菲姐姐琼思约满离开我家前,我紧锣密鼓地通过本地一家网络平台,展开了对新工人的面试与聘请,过程与结局颇有感触。
我用的网络平台Helper Library,中文名为“帮家馆”,是一个App,上面集聚了几千上万的工人与雇主资料,给双方一个线上线下面试的机会。线上可以是录像、Skype面试;线下就是到帮家馆在湾仔的office,与你感兴趣的,又身在香港的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姐姐面谈。
人间处处有奇景。那一阵的面试工人,令我对香港社会有新的认识。
香港的家庭佣工,一般来自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现在也有孟加拉,泰國,斯里兰卡等,一個合约为期两年。若双方满意,两年后可续约。若一个工人为同一雇主工作超过五年,按照规定,她在最后一个合约期满后,可以得到一笔长期服务金。计算方法是,其薪水的三分之二,乘以她的服务年份。此外,每两年必须给工人返乡带薪休假至少两周,包括来回机票,还要购买医疗保险,每周日及劳工假期休息等等。通过中介聘请,目前最低中介费8500港币。
“帮家馆”是一个另类平台。它并非中介,它只是帮雇佣双方提供信息。但它有自己的合作伙伴,如果我通過“帮家馆”找到合适的工人,通过其合作中介,只需缴付一半或更少的中介费。
主要是,通过帮家管App,缴付180元港币后,就可以一个月内无限次查看网上工人的信息,直接获取联络方式,与其亲自电话或信息,便于了解真实情况。同时网络也可以根据你的聘请要求,即时配对可能适合你的工人姐姐。
此外,在一个月里,每周日下午一点到五点,你可以去帮家馆湾仔办公室,面对面与工人交谈。若缴付280元,则有两个月使用期。
第一次面试前,我已经在网上数据库看了不少工人信息,讲真,看得眼睛也有点花了。一来名字不好记,二来很多人情况类似。好在每个人有编号,雇主可以点击一个粉红心来标记、回看、比较。
被即时解雇的雪瑞儿
我面试的第一个工人叫雪瑞儿,38岁,脸色偏黑,中等个子,略显健壮。她是被上一个主人即时解雇的。按照规定,即时解雇,雇主必须给她一个月薪水的补偿金,以及帮她买单程机票返家。就算这两周她找到工作,她也必须返回菲律宾,重新申请工作签证,一般要费时两个半月。
雪瑞儿中学毕业,英文应该不太好,表达起来不够自信清晰。看她的简历,早前她在港岛东北角的一家中国内地背景家庭带过一个新生儿,一直带到两岁。她说女主人带着她和小宝宝去过上海多次。看她的护照,果然有中国签证记录。这一家共有两个工人,雪瑞儿是第一个,第二年主人又请了一个工人,主要煮饭清洁。雪瑞儿与这位新工人相处不错。但不久之后,女主人突然失业,他们想只保留一个工人。雪瑞儿正好完约,就和主人说,她可以再找新的,让那位才来了一年多的新工人留下。不久,她又在在九龙柯士甸附近找到新雇主。这家女主人怀着孕,看中了雪瑞儿有照顾新生儿的经验。可是,这个两年合约,才做了两个多月,就被雇主即时炒掉。
我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的这个新主人即时解雇了你。她吱吱唔唔,说是因为一个晾衣服的架子突然散了架。加上女主人怀孕几个月,情绪波动。还有,她也经常吃不饱。他们没有提供足够的食物给她。我看看她的样貌,倒也不像被饿坏的样子,但也不好评判。
我问她你做菜怎样,她承认不太好,因为以前那一家主要照顾小宝宝。但她表示可以学习。我简单介绍了我家情况,也给她看了女儿照片以及特殊需要,她说没有问题,觉得我家妹妹很可爱,她会好好照顾。
当时其他几个看了都不太满意,就觉得雪瑞儿还可以。我就说,回家后,征求我先生意见,可能会请你来家里面试。她表示很乐意。
回家如此这般说后,正好来港探亲的老爸、我家先生老木,一致决定请这个雪瑞儿来家里面试。于是我和她电话短信联络。好在目前她住在旺角的工人宿舍,每晚五十港币,上下铺那种。她很快到来。
老木问了她几个问题,才搞清原来她那天煮东西,粗心大意,忙着做其他事情,忘记看顾炉子,整个锅烧烂了。女主人很生气,加上之前衣服架子也无端烂掉,几件事情凑在一起,就被即刻解雇。
我们在询问中又得知,雪瑞儿在香港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沙田。那家两个工人,但老工人常在主人面前说她坏话,令主人对她颇有偏见,做了三个多月,就被炒了。这段经历她没有写在网上简历里。所以北角照顾小宝宝其实是她的第二家雇主。
不过她都提到了第一和第三家雇主,食物很少。
最后老木要求她提供任何一个雇主的联络方式,可以令我们了解多些。
我送她出门时,给了她八十元港币,够来回路费和一个晚餐吧。
第二天,雪瑞儿给我来信:夫人,十分抱歉,我给前雇主们信息,他们都不允许我提供他们的电话予你们。上帝保佑你找到另一个更好的工人吧。
佛系莉莉安
尽管我给雪瑞儿回复WhatsApp信息,说我们仍会考虑她,只要她愿意。但老木觉得这个工人不是最诚实,始终不太靠谱。
而雪瑞儿在第二天居然向我推荐她的朋友,一个从沙特阿拉伯打完工,来到香港,与她一起住在宿舍的女佣。看来,她并非真的想给我们打工。于是我打消念头。
在帮家管面试的另一位工人姐姐,叫莉莉安,30岁,已婚,有一个5岁男孩。早前在沙特阿拉伯工作,照顾过一个18岁严重忧郁症女孩。这次才来香港三个月,目前还在工作。但据她说主人很苛刻,吃不饱,睡不暖。没有床,每晚睡在地板上,但毯子不够厚。最近一下子降温,她要求多一条毯子,主人也不提供。但她说的最多的,还是吃不饱,说到七情上面,眼泪汪汪。真令我有点不知所措。她想找到新的雇主,炒了主人。
吃不饱,是我听到的工人最多的抱怨。这真令我觉得不可思议。
我的第一个工人玛丽博思,也曾多次说,来我家前,前雇主不允许她和他们一起吃饭,即使她为全家做了饭。但会给她一部分现金买食物,可是远远不够。不过五年后,雇主也算了长期服务费给她。玛丽博思说,她的女主人比较情绪化,一会儿对她不错,一会儿很嫌弃她。
而在我家做了十年的琼思曾坦率地说,相比我们这些大陆背景的雇主,香港本地雇主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很有等级观念的,也比较傲慢,但表面上是客气的。不过她说她在香港的第一个雇主,男主人从不掩饰火爆脾气,急起来乱骂人乱扔东西。曾经朝她扔洗发膏,甚至滚烫的咖啡!那一次琼思怒炒雇主,通过中介找到我家。难怪我和老木面试她时,琼思一脸愁容与老态。
“夫人,他们不像你们,会把我当家人,就算我们之间也要争执。”
我心里想,奥,琼思还是有点良心的。
莉莉安给我不太好的感觉是,她在我面前不断抱怨前雇主,分不清主次。即使她是值得同情的。
每天向上帝祈祷的格劳丽娅
对于换新工人,我其实一直是鸵鸟政策,觉得很烦,就有意无意拖拉。这也是十年没换的原因之一。
今次才得知,与十几年前相比,中介费已涨了三四倍,最少8500港币。看来这些年我和琼思自己搞的续约,为彼此节约了一笔不菲的支出。就算我们最后要支付她三万元长期服务金,我也觉得合理,一点不为过。
不过利用帮家馆这样的网络工具,我若找到已完约工人,再通过其合作中介办理各种手续,只需缴2000多元,若是断约工人,则要4000多,还是比直接通过中介便宜一半。
每次我家“董事长”木哥问起工人请得怎样了?我就含含糊糊说,我在网上看了很多啦,我正在分析筛选。确实,我看了很多,也来来回回筛选了好几个候选人。
有一个我很满意的当时在沙田区马鞍山工作的格蕾丝,有照顾特殊儿童经验,本来约好面试了,前一晚突然来信息,说自己已找到最好的雇主了。
如此我又“鸵鸟”了一个多星期。周日下午,平时看似漫不经心的木哥步步紧逼追问,你今天还去面试吗?我吱吱唔唔,他一下子看穿把戏龙颜大怒。
我家的策略是,我这个“职业经理人”先物色合适人选和主持“一面”,“二面”呢,必须由我家「董事长」出动、拍板。
帮家馆只有周日下午一点到五点开放面试,那些有片刻自由、因各种原因想找新雇主的工人姐姐们也只有那天才有空来面试。
我本想偷懒,再拖拖,可是“董事长”不干了。知妻莫若夫,董事长深知经理人的短板,料理家务买菜做饭都没问题,但经理人贪玩爱看书写字,早上起不来,晚上爱磨蹭,要是天天被家务缠身,天长日久会造反的。最主要,女儿是永远的baby,需要多一双手帮我们照顾,尤其学校复活节、圣诞节、春节长假时。到底多一双手帮你啊。连老爸也坚决反对我不请工人。
于是周日下午,我先拖拖拉拉,后紧赶慢赶到轩尼诗道397号的东区商业中心七楼「帮家馆」。
一出电梯,走廊上一长排工人姐姐,年龄介于二三十到四五十。有几个热切地望着我。
心下一阵恻隐。琼思曾和我说,马科斯时代,菲律宾经济曾经飞跃,可惜后来各种原因,她认为最主要是腐败问题害了菲律宾。郎咸平也曾说,官商勾结席卷了菲律宾全国的财富,所以现在菲律宾的女人要到别的国家做女佣。
同为女人,她们为口奔驰,远离故土,抛夫别儿,来香港打工,其实真的很不容易。琼思甚至告诉我,女佣中有一些因为寂寞等原因,半真半假地搞出一些同性恋。我曾警告她千万别这样,她笑着说她不会,她还是喜欢男的。但很担心大女儿凯特,因为凯特完全男孩子做派,口口声声不要结婚。
带着这样乱七八糟复杂的心情,我开始看「帮家馆」黑板上新标出来的几个编号,那表示这些编号的工人就在这里等待或正在面试。
扫了一眼,我随机在「帮家管」手机APP输入一个看起来顺眼的编号:H43640。
一个年轻但拘谨的名叫格劳丽娅的女子面容出现了。她的简历表明,已婚,有一个7岁男孩。她在沙特阿拉伯做过两年,是一个七人大家庭。目前在香港,为一个内地背景家庭工作了七个月,刚被雇主即时解雇。她愿意照顾特殊孩子,也不介意与人合用房间,星期日也愿意加班。
资历深的工人姐姐,也是有很多要求的,显然这个格劳丽娅不在此列。一如当初的琼思。
我立刻要求帮家馆前台工作人员,帮我叫这位工人即时面试。
一个中等个子,面相善良的女孩从走廊那端走来,神情比照片上的呆板要好多了。
格劳丽娅高中毕业,家在马尼拉附近三四个小时车程的乡村,父母都是农民。英文马马虎虎,有些字句表达不全,但大致沟通没问题。被解雇后,她住在中环一个天主教会的宿舍,每晚四十元港币的一个床铺。香港的菲佣,也有自己的组织。多年前媒体也曾报道过她们要求永久居留但败诉的案件。
问到为何被前雇主即时解约,格劳丽娅说,因为来港后,中介又要求她补交四千费用,她怕工作受影响,就交了。但心里一直疑惑,自己在菲律宾已经交了三十万比绍,按规定,抵港后不需要交其他任何费用。
她周日和一个在元朗做女佣14年的远亲会在中环教堂相聚,但远亲并非每周日都休息。慢慢认识人多一点后,教会中人给她指点。于是她给劳工处电话,也亲自去湾仔劳工处询问,得到明确答复,那四千元不该由格劳丽娅出。
“我想是劳工处给中介打了电话,中介又找了我雇主。她很生气,即刻把我炒了。那天是12月14日。” 因此,她必须在12月27日前离开香港。当然雇主也补偿了她一个月薪水和返马尼拉的单程机票。
我明白了,很可能某些不地道的中介与雇主私下达成协议,雇主出比较少的中介费,但这笔费用最后转嫁到格劳丽娅身上了。
又交谈了一会儿,她语气温和,仍然拘谨,说自己做菜也不太好。以前在沙特阿拉伯,是三个女佣一起照顾那个大家庭。这几天很着急,天天向上帝祈祷找到新工作。我说照片和你本人差别挺大啊,她笑了,说自己在「帮家馆」拍照时很紧张焦虑,都不会笑了。
想想我也没有精力时间再海选了,这个格劳丽娅至少面善,技能可以慢慢教。我一直牢记一位作家大姐的话:海伦,你找工人,要抱着雪中送炭,而非锦上添花的心态。
于是,征求帮家馆同意,我即刻带格劳丽娅回家给董事长及我老爸、阿仔「二面」。
如此这般全家人又听格劳丽娅复述一遍,大部分是老木问,她答。她和之前的莉莉安,雪瑞儿不同,说话不夸张,给我们感觉有一说一,对前雇主,也无怨恨和控诉。
最后全家一致决定,就这个吧,先试试看。当老木和她说,你有权利维护自己的权益,这一点你没错。开始工作后,不会做菜没关系,夫人会教你。我们最在意的,是你的诚实,努力,最重要,对我们女儿的Patience and Kindness。
格劳丽娅双手合十,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谢谢谢谢,我天天祈祷,上帝终于听到了我的声音。
(后记:菲姐姐格劳丽娅已快完成第一个合约,对小魔女耐心有爱,主仆相处愉快融洽,双方正在考虑续约。)
再次找到工作,格劳丽娅(右)心情好了,人也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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