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管理】从信荣所闭所看中小所发展困境
十年痛：从信荣所陨落看中小所发展困境
文｜广东信荣律师事务所前主任张茂荣律师
即将淡出江湖的信荣律师事务所
信荣由来
广东信荣律师事务所，原名广东德海律师事务所，成立于2007年3月，2010年我收购后更名，“信荣”取自“誉荣于信，合作共赢”及“欣欣向荣”谐音之意（徒弟周争锋律师说也可以理解为相信张茂荣律师~~~）……
专业定位
我执业20余载，2004年10月来深二次创业，即无社会关系又无业务渠道，而深圳律师界卧虎藏龙难容外来客，为觅食求生，不得不偏居一隅，择当时一般律师所不屑的二手房法律服务领域为专业发展方向，深耕细作，十余年如一日。
品牌树立
收购信荣所后一直致力于打造自己的二手房专业小所，功夫不负有心人，历经多年苦心经营，信荣所已发展为深圳律师界专业化精品小所典范，信荣二手房专业法律服务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信荣品牌享誉深圳房地产界、法律界、媒体界，从信荣所出来的律师被深圳各大中介免试入职，部分律师先后在各大中介担任法务经理等要职，其中易玉成律师、周争锋律师、刘亚娟律师早已成为知名房产律师驰名于深圳，罗夏芬律师（因入中原，已注销律师证）现仍是中原地产法务部经理，信荣品牌声名远播。
辉煌时刻
担任信荣所主任期间，我竞选担任了深圳市律师协会九届房地产法律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代表信荣所，先后接受深圳市律师协会、凤凰房产、新浪房产、腾讯房产、咚咚找房等单位邀请，在深圳科学馆、深圳书城、深圳图书馆等多场合为深圳律师、深圳市民分享二手房法律实务和购房风险提示，并作为受邀嘉宾，做客各大媒体发表房事评论，信荣专业房事法律服务机构深入人心。
2015、2016年业主违约潮，信荣所无论是在坚持买家强制过户诉讼方面，还是在查封房屋过户、后违约时代业主解约权等纵深领域研究方面，都得到律师界同仁、部分法官的认可，而期间我受凤凰房产邀请在深圳书城所做的如何应对业主毁约讲座现场爆满，成为凤凰大讲堂空前绝后最火爆讲堂，深圳信荣二手房律师团队知名度达到巅峰！
弃与不弃
2016年3月、10月深圳先后出台“3.25”、“10.4”楼市利空政策，受政策市影响，房地产盛极而衰步入冬季，信荣所也难独善其身，业务急速萎缩，很多号称房地产律师的都开始转做其他业务。
2016年12月我参加深圳市律师协会首期行政管理人员高级研修班，赴上海华东政法大学脱产学习一周，开始思考是继续坚持自己的专业化精品小所路线，还是加盟大所房地产法律事务部。
课堂上向上海律师协会会长俞卫锋请教专业化小所和规模化大所的选择问题，俞会长给出的建议是如果小所的业务是不可复制的独门绝技则可以坚持，否则应并入规模化大所，二手房业务显然属于可复制业务，然仍不甘心放弃信荣所。
思考在罗胖的跨年演讲中继续，期间也拿原上海沪家所与自己比较，在想为什么贾明军律师在2015年做得风生水起如日中天时突然注销沪家加盟中伦，遗憾的是明军律师在北京未能当面求教。
2017年元旦我们没有发表新年贺词，原因是尚不确定信荣所2017年发展规划，1月8日撰写新年第一篇《信荣说》，还是决定增加与房事有关家事业务，坚持自己的专业化精品小所之路，文章只开头就截屏发表在朋友圈，至今没有写完，似乎寓意着这个规划注定胎死腹中。
紧接着发布家事英雄帖，招聘深圳（信荣）家事团队首席律师， 应着有之，多不遂意，又经了解，如果不涉及房事，普通的离婚纠纷不但收不到多少费用，而且耗时耗力，很难做出向信荣二手房一样的业绩和品牌。
创业十字路口，何去何从，思考仍然在继续……
巅峰陨落
最终决定放弃信荣源于一个饭局。
2017年1月9日晚，我2006年创办广东耕兴（现亿商）律师事务所时的跟随者——好兄弟刘子孺（现深圳大成律师事务所房地产律师）请同期、同来深圳、同在耕兴所相识的难兄难弟马成（现大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刑辩大律师）、王成波（现南方都市报知名记者）在华强北海底捞吃饭，一起的还有马成已出师徒弟胡珺（亦为大成律师事务所刑辩专家），席间马成再次建议我加盟大所，并得知大所律师之间存在大量业务协作，很多专业律师超过一半业务为所内同事协作介绍，深感意外！
至此才想起，大所不仅是人多所大，而且律师之间可以资源合作业务协作，就像我们从来不做刑辩业务，可以介绍给同所其他律师，其他律师不做二手房业务可以介绍给我们，大所内不同专业的律师才是自己最大的客户来源。
于是最终决定放弃信荣，加盟大所！
2017年2月22日下午收到某大所已走完内部审批手续，可以开始办理转所手续的通知，突然间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随手在朋友圈发了文字：十年磨一剑，弃之，开心，失落？……
抉择总是痛苦的，既然确定了，就走下去，不管前面是荆棘还是鲜花。2月24日发朋友圈：人生的每一次选择都只有一次机会，所以选择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放弃，选择熊掌就要放弃鲜鱼，选择繁华就要放弃幽静，选择充实就要放弃悠闲。选择和放弃就像同胞兄弟一样如影随形。选择是人生路上的航湾；放弃是人生的隧道。——仿佛又回到2004年从安徽到广东的选择，相信自己这次的选择也是正确的，因为未来的不确定，所以更值得期待，给自己加油！
如何处理信荣所也是一个问题，不舍得放弃，就招聘一个主任吧，3月4日发布《广东信荣律师事务所招聘主任律师公告》，与其说是公告，不如说是感怀，详述信荣十年的发展历程及不得已改制为综合性律师事务所的无奈，至此我放弃信荣已成为深圳律师圈特大新闻，很多律师朋友来信来电表示理解支持，多个律所邀我们团队加盟，当然也有很多人想收购信荣所，很多律所想吸收信荣所其他律师。
现在我已经办理完毕信荣所主任卸任及退伙手续，与团队易玉成律师转所手续正在办理过程中，如不出所料，最快本周转所手续能够办理完毕。
本团队撤出，信荣所必将落入凡尘慢慢淡出大众视野：十年信荣，一朝陨落，挥一挥手，难说再见！
——人生本来就是一个体验的过程：体验成功，体验失败，体验善良，体验阴险，体验悲欢离合。
小所困境
其实我放弃信荣并非因为业务的阶段性萎缩，潮来潮往，有涨有跌，人到中年，我完全可以在忙时代领小伙伴们赚一把，闲时“劈柴、喂马、周游世界”，正好劳逸结合，做一个小富即安、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享受生活的律师，只是这样我无法给予团队小伙伴们梦想，他们还在发展期，不能像我一样逍遥，我必须为他们寻找更高的发展平台。
放弃经营这么多年的信荣所，对于小所发展困境深有体会：
1、律协不支持。截止目前，深圳律师事务所685家，其中百人以上律所仅15家，占比不足2.19%，而50人以下律所630家，占比91.97%，其中20人以下律所566家，占比82.63%！很显然，中小型律所才是深圳律所主力，历届律协领导都说要扶持中小所发展，本届律协也曾开设中小律所主任研修班，然在实质政策层面却没有任何倾斜，即便是被律协视为专业小所典范在兄弟律协来访时做经验介绍的本所，也丝毫没有得到支持，更何况其他不知名小所，深圳中小所绝大多数处于自生自灭状态，即便是四五十人的所主任，也颇为辛苦难做；
2、政府不支持。政府招投标首选大所，租金优惠办公室的提供只限于纳税大所，小所没有市场竞争力，虽占比深圳律所超过八成，仍属于被遗忘的角落；
3、客户不认可。很多大型法律业务，如城市更新业务，客户需要招投标，首选也是大所，小所基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4、没有律师协作。小所人少，业务专业方向不多 ，各方面专业律师 少，彼此之间无法实现优势互补和案件合作；
5、难成团队，业务发展难。小所一般都只是主任带几个徒弟家庭作坊式经营，大多数都是万金油律师，即便像信荣所在某一方面出类拔萃，也不可能兼顾其他领域；
6、硬件上不去，有里子没面子。小所出于成本考虑，除非有幕后投资，办公条件都很一般，即便在某一方面身怀绝技，也很难发展高端客户。
后话
人人都说律师是好职业，世人都以为每位律师都是《何以笙箫默》中的何以琛，《离婚律师》中的池海东和罗鹂，岂不知律师界同样存在二八定律，绝大多数律师光鲜表象下都有一颗千疮百孔的心，特别是年轻律师和没有关系、没有渠道的诉讼律师。
创业是艰辛的，一位刚开所的律师朋友留言说：张律师，你信荣所做得这么好都放弃了，让我情何以堪？我不忍打击他的创业激情，也不想中断他的创业体验 ，于是说：鸡头做久了，到大所转转，想体验一下做凤尾的感觉......
志存高远，法向人间，但愿自己的前程是坦途，祝愿创业中的同仁们，特别是自己所在中小律所主任班的同学们一路走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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