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高清细观!V&A博物馆《拉斐尔图稿》倾出,三层细节饱览文艺复兴最珍奇之作
《基督指示彼得》(Christ‘s Charge to Peter),拉斐尔,1515-1516 /英国伦敦V&A博物馆藏
英国伦敦V&A博物馆释出超高解析度《拉斐尔图稿》,一张3D图像需耗时95小时拍摄。借由尖端技术全新诠释的文艺复兴时期宝藏图稿,有多值得看?
为纪念拉斐尔逝世500周年,英国伦敦V&A博物馆于2020年启动了系列纪念活动项目“拉斐尔计划”。
原本预计于2020下半年开放的翻新后的拉斐尔展厅,受疫情影响仍未确定新揭幕日期。
但线上展“拉斐尔图稿”(The Raphael Cartoons)作为项目的一部分,已于此前抢先亮相V&A博物馆官网,足不出户,就能解锁超高解析度的拉斐尔图稿。
尖端技术诠释的“拉斐尔图稿”线上展有什么“好看”?
此次释出的《拉斐尔图稿》的数字化呈现,是由英国伦敦V&A博物馆与致力于用数字技术保护文化遗产的Factum基金会合作完成的,该项目正式启动于2019年8月,获得了1851年皇家展览委员会的大力支持。
全景拍摄《基督指示彼得》 /英国伦敦V&A美术馆
每一幅图稿都通过高清影像、红外线技术以及3D扫描进行了超高分辨率拍摄录制,一幅3D图像需花费约95小时进行拍摄。因此,最终呈现出来的每张图稿的图像都有着三层结构。
《捕鱼神迹》炭笔手稿影像层,通过红外线成像
第一层为红外线成像(Infrared),可以穿透颜料看到拉斐尔最初用炭笔勾勒的手稿,就连细微的改动和更正也能看出。
《捕鱼神迹》细节,拉斐尔对基督前额和眼睛部分进行了细微调整
从《捕鱼神迹》的炭笔手稿细节中,就能看到拉斐尔对基督的前额和眼睛所做的微小调整。
《捕鱼神迹》可视颜料影像层,即彩色完稿
第二层为可视颜料层(Visible),即为着色后的彩色完稿,拉斐尔极具个人特色的细腻笔触被清晰呈现出来。与第一层炭笔草稿一同比较着查看,还能看出一些细微的区别。
《捕鱼神迹》细节,可见大部分都是颜料层,炭笔底纹几乎没有
在这组图稿的创作过程中,尽管拉斐尔常规是先用炭笔打草稿然后再上色,我们仍然可以看到在绘制某些元素时,他是不经草稿直接用颜料创作的。
例如《捕鱼神迹》中,此处水面上人头的倒影,几乎没有炭笔勾勒的底纹,大部分都是颜料层,很有可能是徒手上色。
《捕鱼神迹》3D表层影像层,图稿纹理清晰可见
第三层为3D表层(Surface),可以通过图稿表面的纹理,了解到过去500多年间作品上发生的一些“动作”,例如被挂毯织工复制时所受到的“处理”,以及部分修复工作等。
《捕鱼神迹》细节,裂缝和修复痕迹清晰可见
由于当时这组图稿是为教堂壁毯设计的,因此会被切成90厘米宽的条状,以便织工更轻松地将其置于织机下进行编织工作。后来到了17世纪,被切割的画稿被重新组合起来,这里我们就可以清晰地看到画布上的裂缝和修复的痕迹。
如此超高清的呈现,都是倚赖于最新的数字科技。每幅画稿都经历了高分辨率三维数据捕捉、全景合成摄影等复杂工序,因而最终可以被放大到超级细节的程度。而且,根据导览点击提前设置好的点位,即可触发观看作品中重要的细节。
《捕鱼神迹》,一半炭笔手稿层,一半可视颜料层
滑动光标,渐变观看不同影像层
更有趣的是,可以在三个影像层间来回切换或者滑动渐变观看,以细细查看比较图稿表面纹理、彩色颜料层、底稿炭笔层之间的联系和差异,更为深入地感受艺术家创作时的所感所想,以及作品所经历的变化沧桑。
三个巨大挑战成就
文艺复兴最伟大宝藏之一
1515年,教皇利奥十世委托拉斐尔为梵蒂冈宫西斯廷教堂的壁毯作设计画稿。当时的拉斐尔已经参与过梵蒂冈宫两个大房间的装饰工作,并且达到了事业的巅峰,在罗马富有盛名。
《Self portrait of Raphael》, printed by Hollar Wenceslaus, mid-17th century /英国伦敦V&A博物馆
但是在设计图稿时,拉斐尔也面临着三个巨大的挑战。
首先,他需要尊重西斯廷教堂的原有装饰(于1480年代初完成),同时保证自己的设计与之前的风格相契合。
其次,由于这组设计画稿最终需要制成壁毯,所以他需要思考如何让自己的纸上画稿能够完美地转换呈现在另一种大不相同的媒介上。
此外,在织造过程中,因为是从背面织所以图像会发生颠倒,即最后织出来的壁毯上的图像是与原始设计稿相反的,因而他需要提前考虑到这一点。
不过,这些问题都没能难倒拉斐尔,最终他以圣彼得和圣保罗的事迹为主题,创作了10幅极其复杂的图画,即为《拉斐尔图稿》(The Raphael Cartoons)。
其精妙程度令人称绝,被誉为“文艺复兴时期最伟大的宝藏之一”。
Maiestatis Pontificiae Dum in Capella Xisti Sacra Peraguntur Accurata Delineatio, Etienne Dupérac, 1578 /英国伦敦V&A博物馆
这组图稿完成后便被送至布鲁塞尔纺织大师Pieter van Aelsti的工作室,织布工们依照着编织壁毯。
1519-1521年间,陆续完成的10幅壁毯被运送至梵蒂冈宫,而图稿却只有7幅幸存下来。
更为奇怪的是,这7幅图稿消失了近一个世纪,直到17世纪初才突然现身,后由查理一世带到英国,成为皇家收藏。
将《拉斐尔图稿》运送至V&A博物馆 /英国伦敦V&A博物馆
1865年,为纪念艾尔伯特亲王,维多利亚女王将这组画稿借给英国伦敦V&A博物馆(当时的南肯辛顿博物馆)免费公开展出,此后便一直由该博物馆保存。
10幅图稿中描绘圣保罗事迹的共有6幅,只有3幅被留存下来,分别是《方伯归信》(The Conversion of the Proconsul)、《路司得的献祭》(The Sacrifice at Lystra) 和《保罗在雅典传道》 (Paul Preaching at Athens)。
描绘圣彼得事迹的共有4幅,全部被保存下来,分别是《捕鱼神迹》(The Miraculous Draught of Fishes)、《基督指示彼得》(Christ's Charge to Peter)《医好瘸腿的人》(The Healing of the Lame Man)和《亚拿尼亚之死》(The Death of Ananias)。
而要想更加深刻地欣赏这组巨作,就不得不提每幅画稿所讲述的圣经故事,以及其中那些值得联想和深思的细节。
七幅绝美图稿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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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鱼神迹》(The Miraculous Draught of Fishes),拉斐尔,1515-1516 /英国伦敦V&A博物馆藏
《捕鱼神迹》(The Miraculous Draught of Fishes)描绘了基督教的奠基时刻之一,即犹太渔夫西蒙(后来改名为彼得)成为了耶稣基督的第一使徒(门徒)。
图中,西蒙身着蓝色上衣,跪在基督面前。之前他在加利利海的真尼撒勒湖上总是钓不到鱼,于是耶稣告诉他将网撒入深水中,这一来西蒙打到了很多的鱼,甚至连船都要沉下去了。
见此情景,西蒙称自己不配这样的奇迹,耶稣却举起手来祝福他,并说道:“不要害怕,从此以后你就要得人了”,即宣布西蒙将要扮演传播基督教信仰的角色。
《捕鱼神迹》细节,空中盘旋的群鸦,是“罪”的象征
《捕鱼神迹》细节,打上船的丰富鱼类清晰可辨,有鳗鱼、沙丁鱼、圣彼得鱼等,
《捕鱼神迹》细节,远处山坡上的人们如平日般往来,喻示着“神迹”就发生在这平凡的日子里
《捕鱼神迹》细节,河岸上的鹤群象征“持续的警醒”,这是精神指引者的必要品德
《基督指示彼得》(Christ‘s Charge to Peter),拉斐尔,1515-1516 /英国伦敦V&A博物馆藏
《基督指示彼得》(Christ's Charge to Peter)所讲述的故事是:
耶稣复活后,选择了彼得作为他在人间的第一个传播信仰的代表,并将天国的钥匙交给了他。
图中,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留下的伤痕仍然可以看到,身着的白色长袍象征着复活。他手指的羊群,象征着日后的基督信众,而手指的彼得,则象征着信众们未来的领袖。
《基督指示彼得》细节,彼得手中拿着天国大门的钥匙
《基督指示彼得》细节,彼得身后的其他门徒成为见证者
《基督指示彼得》细节,画面右下角的木船与《捕鱼神迹》中的渔船相似,巧妙地联系了两幅作品
《医好瘸腿的人》(The Healing of the Lame Man),拉斐尔,1515-1516 /英国伦敦V&A博物馆藏
《医好瘸腿的人》(The Healing of the Lame Man)是彼得施展第一个神迹的场景,表明他有治愈心灵的力量,记录了他使犹太人皈依基督教的事件。
画面中央,彼得身穿蓝色长袍和黄色罩袍,握着一位瘸腿之人的手,让他起身行走。此人立刻被医好了,而后他站起来跟随彼得进入了圣殿。
《医好瘸腿的人》细节,画面最左侧头顶篮子的女子,这一形象可能受到多纳泰罗(Donatello)的雕像《丰饶》(Dovizia)的启发
《医好瘸腿的人》细节,螺旋形的柱子是所罗门圣殿的标志性特征,也被称作所罗门柱
《医好瘸腿的人》细节,画面中来到圣殿的群众们,拉斐尔十分强调让神迹发生在人们的日常生活场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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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拿尼亚之死》(Death of Ananias),拉斐尔,1515-1516 /英国伦敦V&A博物馆藏
《亚拿尼亚之死》(Death of Ananias)讲述的是,彼得惩罚了一个不顺从的人。表明彼得的神迹既能疗愈伤痛,也能惩罚罪恶。
使徒要求信徒们卖掉资产,将所得捐赠给教会再按需分配。但一位叫亚拿尼亚的男子偷偷留下了一些钱,而且在彼得询问时他撒谎不认,于是彼得惩罚他立刻倒地而死。
《亚拿尼亚之死》细节,倒地的亚拿尼亚的形象可能是基于古代雕塑《垂死的高卢人》(The Dying Gaul)
《亚拿尼亚之死》细节,旁观者的表情充满惊讶和恐惧,具有极强的戏剧性
《亚拿尼亚之死》细节,亚拿尼亚的妻子撒菲喇正在数手中的钱,她与丈夫犯了同样的罪,也会在在不久后遭遇同样的惩罚
《亚拿尼亚之死》细节,画面最左侧,几位使徒在给穷人分施舍金
《亚拿尼亚之死》细节,使徒手指上天,意在说明惩罚的来源
《亚拿尼亚之死》细节,画面左上角的窗户中有一个人影,一般解读为“虚荣”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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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伯归信》(The Conversion of the Proconsul)
又称《以吕马失明》(The Blinding of Elymas)
《方伯归信》(The Conversation of the Proconsul),拉斐尔,1515-1516 /英国伦敦V&A博物馆藏
《方伯归信》(The Conversion of the Proconsul),又称《以吕马失明》(The Blinding of Elymas),讲述的故事是:
途径塞浦路斯时的帕福斯时,使徒保罗受罗马方伯(总督)士求·保罗的邀请传道。
画面中,保罗身穿红色罩袍,巴拿马站在其左边。行法术的以吕马试图阻止他们,于是保罗施法让以吕马暂时失明以惩罚他。目睹了这一神迹的士求·保罗最终归信了基督教。
《方伯归信》细节,身着红色罩袍的保罗,让人联想到菲利皮诺·利皮(Filippino Lippi)在布兰卡契礼拜堂(拉斐尔于1504-1508学习的地方)内的画作
《方伯归信》细节,行法术的以吕马的装束为东方风格,包裹着头巾,通常还会佩戴耳环
《方伯归信》细节,椅子下的底座上刻着方伯士求·保罗归信的事迹,大意为“经过使徒保罗的传道,士求·保罗,亚洲的方伯,信奉了基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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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司得的献祭》(The Sacrifice at Lystra)
《路司得的献祭》(The Sacrifice at Lystra),拉斐尔,1515-1516 /英国伦敦V&A博物馆藏
《路司得的献祭》(The Sacrifice at Lystra)讲述的故事为:
使徒保罗和巴拿马继续在路司得城中传道。身穿红色长袍的使徒保罗,治愈了一位瘸腿的人。目睹神迹的当地人将保罗误认为是赫尔墨斯,将其身旁的巴拿马误认为是宙斯,于是准备为他们献祭。保罗拒绝了人们的献祭并愤怒地撕开了他的长袍,巴拿马则在一旁祈祷,希望人们停下。
《路司得的献祭》细节,左边小男孩吹的像两根笛子的乐器,在古希腊名为“阿夫洛斯管”(aulos)
《路司得的献祭》细节,赫尔墨斯雕像,对应着保罗被误认为异教神“赫尔墨斯”,二者都在雄辩方面有天赋
《路司得的献祭》细节,圆形神庙让人联想到意大利的坦比哀多礼拜堂(Tempietto),该礼拜堂所在的位置正是圣彼得殉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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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在雅典传道》(Paul Preaching at Athens)
《保罗在雅典传道》(Paul Preaching at Athens),拉斐尔,1515-1516 /英国伦敦V&A博物馆藏
《保罗在雅典传道》(Paul Preaching at Athens),讲述了保罗在雅典传道,并将古代异教徒的信徒转变为基督教徒的故事。
保罗站在阿哥拉(古希腊城市中的传统聚会场所)的一个平台上,高举双臂,向人们宣扬神的本性和灵魂的永生。听众们表现出不同的态度,或惊讶,或沉思,或犹疑。
《保罗在雅典传道》细节,保罗身后头戴红帽的男子,人们猜测他可能是教宗利奥十世,即委托拉斐尔创作这组图稿的人;也有可能是诗人托马索·英吉拉米,拉斐尔的好友
《保罗在雅典传道》细节,认真倾听保罗传道的一男一女,是《使徒行转》中记载的丢尼休(后成为了基督教的圣徒)和大马哩,代表着经保罗传道后皈依的信徒
《保罗在雅典传道》细节,战神阿瑞斯(Ares)的雕像,与图中保罗的姿态正好相反,象征着当地古老信仰与保罗传播的新宗教信仰的对比
如果说,《拉斐尔图稿》的原稿是拉斐尔留给世人去细细探寻的珍奇宝藏,那么如今借由尖端技术重新诠释后的数字化图稿,便是这个时代对拉斐尔及其伟大艺术贡献做出的回应和致敬。
The Seven Famous Cartons [sic] of Raphael Urbin, printed by Simon Gribelin II, 1720 /英国伦敦V&A博物馆
正如拉斐尔项目首席策展人、V&A博物馆绘画部策展人安娜·德贝内代蒂博士(Dr. Ana Debenedetti)所述:
“由Factum基金会提供的尖端技术为我们提供了非侵入性的方法来研究这样经典的艺术作品,让我们可以透过一层层可见的颜料,探索拉斐尔的创作过程。能够欣赏到这些具有500多年历史的不朽画作的非凡之美,是一场视觉盛宴。”
【文艺复兴三杰:拉斐尔·桑西】
拉斐尔与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并称文艺复兴三杰,也是三杰中最年轻的一位。
拉斐尔的作品博采众家之长,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也代表了当时人们最崇尚的审美趣味,成为后世古典主义者不可企及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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