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2023｜去世二十年后爆红，年度黑马艺术家琳恩·德雷克斯勒是谁？
12月6日，佳士得巴黎当代艺术拍卖会上迎来了一张“新”面孔，来自美国的琳恩·德雷克斯勒。她首次亮相欧洲市场，作品《爆发的太阳》就斩获了逾9万欧元的高价，逾低估价三倍。
而在美国和亚洲市场，她早已掀起了广泛讨论。今年琳恩·德雷克斯勒的作品共上拍60件，数次现身佳士得、苏富比、富艺斯、邦瀚斯纽约和香港拍场，总成交额高达1190万美元，是当之无愧的2023年度黑马艺术家。
亚洲市场Top3
平静的海岸
1963年作 油彩 画布
170.2×124.7cm
2023佳士得香港秋拍
成交价：617.4万港币
11月28日，在佳士得香港秋拍中，琳恩·德雷克斯勒的作品《平静的海岸》以617.4万港币的价格落槌，刷新艺术家亚洲市场的第三高价。两天后，白立方画廊宣布在全球范围内（除美国外）代理琳恩·德雷克斯勒。
琳恩·德雷克斯勒
琳恩·德雷克斯勒从上世纪50年代就开始画画了。50年代后期，她前往纽约，流连于市中心的雪松酒馆，在著名的Tanager画廊举办个展，旁边就是德库宁和卡茨的工作室。
她深受老师霍夫曼“色彩决定构图”的推拉理论影响，渴望“增强视觉力量”，形成了自己独有的簇状笔触和补丁状色块。可惜在当时无人问津。
80年代初，她举家搬到了美国的蒙赫根岛。蒙赫根博物馆的前策展人布雷西就是在那里遇见琳恩·德雷克斯勒的。在琳恩生命的最后几年时光里，布雷西看到了她的画，然后和朋友说：“你应该见见这位艺术家，她总有一天会出现在书里。”
这句话在她死后的二十年里并未应验。琳恩·德雷克斯勒偶尔有作品上拍，最高不过4500美金，最少只有58美金。直到2022年，生前没有画廊代理的琳恩终于等来了伯乐，她的书籍《第一个十年》被画廊出版，在同年春拍中斩获单幅150万美金的高价。此后更是一路高歌，画作稳居百万美金级别。
从籍籍无名到2023年度市场表现出色的黑马艺术家，琳恩·德雷克斯勒的作品是如何一步步引起市场关注的？
01
琳恩·德雷克斯勒是谁？
“琳恩·德雷克斯勒（Lynne Drexler）今天受到的关注，可能比她一生还要多。”纽约时报曾这样评价这位已故艺术家。
1928年，琳恩·德雷克斯勒出生于美国弗吉尼亚州的一座小城里。她自幼学习绘画，后前往弗吉尼亚州的里士满专业学院和威廉与玛丽学院专攻艺术。50年代中后期，她前往纽约，师从当时远负盛名的艺术家汉斯·霍夫曼和罗伯特·马瑟韦尔，创作抽象绘画。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欧洲在重创之下陷入经济危机，美国以世界大国之姿崛起，纽约取代巴黎，成为了新的艺术之都。像所有的艺术之都一样，纽约拥有自己的艺术家小酒馆——雪松酒馆。雪松酒馆中央仅有一条狭窄的长廊，卡座分隔两边，沙发由人造皮革包裹，铜钉镶嵌。
正是这间酒馆，见证了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的萌芽到崛起。杰克逊·波洛克、弗朗茨·克莱恩、威廉·德·库宁、亚历克斯·卡茨都是这里的常客。“这群艺术家的名声一半来自画廊，一半来自雪松酒馆。”美国作家艾尔弗雷德·卡津曾这样评价道。
琳恩·德雷克斯勒也是其中的一员，只是没有像他们一样声名鹊起。那段时间，她专注于发扬老师汉斯·霍夫曼的“推拉”理论，用色彩决定构图。密集性簇状笔触、磅礴绚烂的色彩是她早期的标识。
1961年，她在Tanager画廊举办了自己的首次个展。这个由艺术家合办的画廊曾昭示着这一时期乌托邦式的理想：打破阶级、打破传统、支持多种类艺术。只是展览结束后，她没有售出自己的任何一幅画。
她无声地从这个冉冉升起的舞台中退场了。1962年，她举家搬到了美国东部，距离缅因州海岸19公里的蒙赫根岛，偏安一隅。生活的乏味与颠沛流离并没有影响她的画作。同年，她创作了这一时期的代表作《玫瑰夜曲》，繁复、绵密的鲜艳色块堆叠在一起，颂扬着生之欢乐。
玫瑰色的旋律
1962年作 油彩 画布
172.7×125.7cm
从蒙赫里根岛出发至美国全境，她与丈夫开始在全国巡回展出作品，逐渐打开了知名度。但无论是展出还是售卖，丈夫约翰·霍特伯格始终比她更受欢迎。“她活在同时代男性的阴影之下。”佳士得战后及当代艺术副主席萨拉·弗里德兰德说。
他们于1967年返回了纽约，那也是琳恩·德雷克斯勒抽象画作第二阶段的黄金时期——笔触转向更明确、醒目的色块。当时的《艺术》杂志评论道：“她画中的色彩漩涡让人想起梵高。”其后，她一直延续着这种风格创作，将风景画融合于抽象画之中，并在1970至1975年期间，在纽约的ALozo画廊举办了四次个展。
直至1980年，他们再也负担不起纽约昂贵的生活，举家搬回了蒙赫根岛，不久后就分居了，琳恩·德雷克斯勒成了岛上的一名“隐士”画家。回想起前半生飘零的时光，琳恩·德雷克斯勒没有可靠的画廊代理，也毫不掩饰她对艺术界的反感，却从未停止艺术创作。“只要开始画画，我就停不下来。”她说。
她在岛上靠着帮游客画海景画维持生计。1990年代起，她摒弃了前半生成形的抽象主义风格，开始描绘更具体的事物——树、海浪、盛满水果的碗、坠落的果实，等等。
1999年，她在家中去世，庄园里堆满了成堆的画作。回顾她的一生，布雷西说：“她的经历都反映在画中。当你看到她的画时，你会看到人性。
1968年，创作中的琳恩·德雷克斯勒
琳恩·德雷克斯勒在海岛的家中
02
重回纽约
拍场“黑马”惊艳全场
琳恩去世后三年，2002年，她的画第一次现身拍场，只拍了58美元。那是一幅名为《手在脑后》的23×34 cm小幅画作，在美国本地的圣路易斯拍卖行在上拍。此前，琳恩·德雷克斯勒的画大都由私人藏家购藏，从未现身二级市场。
2008年，在她后半生生活的蒙赫根岛上，蒙赫根博物馆和波特兰艺术博物馆为她举办了首次艺术回顾展。此后直至2019年，她的作品陆陆续续现身拍场，最高不过4500美金。多为美国本地拍卖行上拍，从未有过国际拍卖行代理。
关键的转折点发生于2022年，纽约的姆努钦画廊和贝瑞·坎贝尔画廊决定联合代理琳恩·德雷克斯勒。2022年1月1日，《琳恩·德雷克斯勒：第一个十年》出版，涵盖了她1959年至1969年抽象时期的重要画作。艺术史学家盖尔·莱文在该书的序言中写道：“她的画色调温暖、气氛欢乐，超越了平庸的主题，用色彩编织了迷人的构图。”
紧随其后的佳士得纽约战后及当代艺术的春季拍卖会上，琳恩·德雷克斯勒的《赫伯特的花园》以黑马之姿惊艳全场，以低估价21倍的150万美金落槌，创下其作品最高纪录。
Top 1
赫伯特的花园
1960年作 油彩 画布
161.6×212cm
2022佳士得（纽约）春拍
成交价：150万美金
2022年纽约春拍上，琳恩·德雷克斯勒一共有七件作品上拍，其中佳士得五件，苏富比和邦瀚斯各一件。除了《赫伯特的花园》一鸣惊人，琳恩·德雷克斯勒上拍的其余六件作品也一共斩获了近250万美金的好成绩，均以远超低估价数倍的金额成交。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春拍中，同为小幅作品（25.4×28.9 cm）的《凯勒展》以69,300美金售出，价格已是2002年的1200倍。
同年10月，由姆努钦画廊和贝瑞·坎贝尔画廊联合举办的“琳恩·德雷克斯勒：第一个十年”画展开幕，这是她离开三十八年以来在纽约的首次个展，她终于以这种方式重新回到了纽约。
当画廊向德雷克斯勒庄园征集画作时，庄园主迈克尔·兰库尔说：“我知道这种事早晚有一天会发生的。”
“这是一次真正的重新发现。”姆努钦画廊的合伙人Sukanya Rajaratnam谈到琳恩·德雷克斯勒的复兴时说。“有些艺术家就隐藏在众目睽睽之下，但不是每个被遗忘的艺术家都值得被重新讲述。”
“女性艺术家正在被重新审视。”贝瑞·坎贝尔的联合创始人克里斯汀·贝瑞表示，如今画廊的主要课题，是关注20世纪中叶被忽视的女性艺术家。这也是她们选择琳恩·德雷克斯勒的缘由。
姆努钦画廊负责代理她前期（1959-1964）簇状笔触风格的画作，贝瑞·坎贝尔画廊则负责代理她后期补丁状色块的画作（1964-1969）。画展开幕，人流如织。琳恩·德雷克斯勒引起了美国乃至国际艺术界广泛的讨论。据贝瑞·坎贝尔画廊主所言，展览开幕前夕，不仅所有展品都已售罄，且等待名长达百位，其中不乏全球最顶级的机构、富豪与名流。
“琳恩·德雷克斯勒：第一个十年”展览现场
03
西风东渐
未来可期
此后，琳恩·德雷克斯勒的前期抽象主义代表作均在百万美金级别，并在2022年十月于亚洲市场首次亮相。苏富比香港当代艺术晚间拍卖会上，琳恩·德雷克斯勒创作于1959年的《演奏会》以819万港币落槌，逾低估价三倍成交，创下艺术家亚洲市场的第一高价。
2022年十一月，“第一个十年”展出期间，琳恩·德雷克斯勒的《玛托阿卡森林（六）》在苏富比纽约当代艺术日间拍卖期间，不负众望地斩获138.1万美金，刷新艺术家个人的第二高价。与《演奏会》一样，《玛托阿卡森林（六）》也是琳恩·德雷克斯勒前期抽象风格的代表作。
随后，同系列的《开花的犹大（二）》在佳士得纽约二十世纪日间拍卖中，以138.1万美金落槌。次年5月，在2023佳士得纽约春拍中，《绽放的夏日》同样以138.1万美金落槌，与《玛托阿卡森林（六）》、《开花的犹大（二）》，共同列为艺术家个人第二高价。
琳恩·德雷克斯勒作品高价榜
Top2
开花的犹大（二）
1960年作 油彩 画布
88.9×85.1cm
2023佳士得纽约秋拍
成交价：138.1万美金
Top2
玛托阿卡森林（六）
1960年作 油彩 画布
177.8×216.5cm
2022苏富比纽约秋拍
成交价：138.1万美金
Top2
绽放的夏日
1962年作 油彩 画布
76.2×63.5cm
2023佳士得纽约春拍
成交价：138.1万美金
Top5
百花盛放
1962年作 油彩 画布
177.8×222.3cm
2022苏富比纽约秋拍
成交价：119.7万美金
琳恩·德雷克斯勒的火热持续蔓延，更是西风东渐地吹到了亚洲市场。
迄今为止，她在香港市场一共上拍九件作品。继2022年苏富比香港秋拍，《演奏会》创下819万港币的艺术家亚洲市场第一高价后，2022年12月，在佳士得香港秋拍现身的《呼啸》也拍到了529.2万港币，列为艺术家亚洲市场的第四高价。
2022年香港市场的成功给了市场信心，2023年，琳恩的作品在香港市场共上拍七件，总成交额高达2230.3万港币。
2023年香港春拍中，琳恩·德雷克斯勒四幅作品在苏富比上拍，共斩获1193.8万港币的高价。其中创作于1958年的《开花的犹大》以736.6万港币落槌，至今仍是艺术家亚洲市场的第二高价。
而在2023年香港秋拍中，琳恩·德雷克斯勒共有三件作品《碎影》、《草地旁》、《平静的海岸》现身拍场，分别由苏富比、富艺斯、佳士得三家上拍，共斩获1036.5万港币。其中佳士得香港二十及二十一世纪艺术晚间拍卖的《平静的海岸》以617.4万的高价刷新艺术家亚洲第三高价。
琳恩·德雷克斯勒作品高价榜
（亚洲市场）
亚洲市场Top 1
演奏会
1959年作 油彩 画布
116.8 x 135.3cm
2022苏富比香港秋拍
成交价：819万港币
亚洲市场Top2
开花的犹大
1958年作 油彩 画布
115.6×134.6 cm
2023苏富比香港春拍
成交价：736.6万港币
亚洲市场Top4
呼啸
1960年作 油彩 画布
78.4×90.5 cm
2022佳士得香港秋拍
成交价：529.2万港币
亚洲市场Top5
草地旁
1963年作 油彩 画布
96.5×147.4 cm
2023富艺斯香港春拍
成交价：335.6万港币
细数琳恩·德雷克斯勒国际市场上最受欢迎的作品，《赫伯特的花园》、《玛托阿卡森林（六）》、《开花的犹大（二）》，皆画于1960年，属于她抽象主义前期，标志性的簇状笔触布满了整幅画面。而她在亚洲市场的前三高价《演奏会》、《开花的犹大》、《平静的海岸》，也都创作于这一时期。
与此相比，她抽象主义后期的补丁状色块画作、以及写实主义绘画则反响平平，价格均未超过百万美金。
她的火爆不仅限于美国和亚洲市场。今年12月，在佳士得巴黎当代艺术拍卖会上，琳恩·德雷克斯勒首现欧洲二级市场。创作于1970年的《爆发的太阳》以90720欧元的价格成交，超低估价三倍。
爆发的太阳
1970年作 油彩 画布
116.8 x 135.3cm
2023佳士得巴黎秋拍
成交价：90720欧元
11月30日，白立方画廊宣布在全球范围内（除美国外）代理琳恩·德雷克斯勒，并同期宣布于今年12月在巴塞尔艺术展迈阿密海滩展会的白立方展位上，呈现一幅她创作于1968年的罕见大型绘画作品《毛伊旋律》。
同时，白立方也宣布，将在2024年11月于伦敦梅森广场空间及香港空间呈现艺术家的绘画个展。随着琳恩·德雷克斯勒频繁现身二级市场，逐渐被全球所熟知，她的市场表现似乎远不止于此，令人期待。
毛伊旋律
1968年作 油彩 画布
207 x 177.8 cm
-END-
图片信息来源｜白立方画廊、各拍卖行
作者｜林子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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