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龙：从“大小多少”谈谈我的欧洲旅行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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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曾应邀给某中学生杂志写过一篇关于旅行的文章，谈了我对旅行层级的感悟。我鼓励大家要学习李白那样用诗词文章来记录自己的旅行，而不能仅仅用照片。这次从1月8日到23日，为期15天的欧洲旅行，随手拍了不计其数的照片，也与大家分享了很多。但还是想能把自己的很多杂感落到文字上，也算给这次巨大的自费开支有个交代。
这次跟着赵司令分别去了德国、瑞士、意大利、梵蒂冈四个国家，如果算上转机的莫斯科，也算在俄罗斯的领土上呆了前后10个小时。
大
我读书时一直很喜欢上历史和地理课，欧洲在我的印象中就是老子“小国寡民”的样子。这次去实地看，觉得真的就是这种样子。
他们的大，体现在心态上的强大，海纳百川的那种强大的心态。
一个习惯了中国式生活的人，到了德国瑞士或是意大利，坐火车时会很不习惯。他们的火车站是完全开放式的，没有任何关卡检查，乘客直接进站上车就行。在车上会有对车票的抽查。据说若被查到逃票，将遭重罚，还可能背上不良信用记录。过高的违法成本，让公共秩序井然。
还有一个细节就是所有的公共机构都是开放的。比如市政府、警察局、大学等。在德国中部城市卡塞尔一家面包店吃早餐，问店员洗手间在哪里。店员说对面就是市政厅，这条街上很多人都去市政厅里上厕所。
市政厅是一座有上百年历史的建筑，典雅端庄。没有院墙，没有岗哨，大门是自动感应的，你走近就自动打开。里面所有见到你的人都会对你微笑致意。一楼走廊还设置了很多休息椅、阅读书籍，都是免费开放。作为一个外国人，让我第一次有了主人翁的错觉，感觉这栋政府大楼就像我家的一样。
在瑞士最大的城市苏黎世旅游时，看到苏黎世的市政厅，也想进去上个厕所，工作人员说厕所正在清扫，暂时不能使用。他建议我们去隔壁的警察局。到了 40 37383 40 15231 0 0 1208 0 0:00:30 0:00:12 0:00:18 2785 40 37383 40 15231 0 0 1141 0 0:00:32 0:00:13 0:00:19 2924警察局，一个特别小的门厅，办事窗口前估计就只能站下七八个人，但厕所就设在大门的右侧，路人使用特别方便。
小
2013年出差去过一次美国，美国给我的感觉是一望无际的草坪，除了少数城市会有高楼大厦外，郊外和乡村绝大多数都是独立的大别墅。别墅之间都保持有一定的距离。
相比于美国，欧洲人民的居住情况要狭小很多。很少见到那种美式的独栋别墅。基本都是四五层的小楼，或是中国八十年代那种筒子楼。去了几户德国和意大利人的家里，感觉他们的居住面积并不比北京人多多少。而且很多楼都没有电梯，有电梯的居民楼，也都是特别狭小的电梯，我们的三个行李箱就把电梯塞满了。
美国人开的车以大排量的居多。小排量的车则是欧洲人的主流。单排门的那种smart满大街都是。
还有一个小，是欧洲的政府办公楼远没有中国同级政府的宏伟豪华，基本属于短小精悍型的。大门就在马路边上，也不会占太多的公共土地。德国首都柏林飞机场大楼的规模，感觉还没有中国一个县级市的机场大楼规模大。
多
一个很明显的感觉是在欧洲残疾人士很多，随处可见。最后我发现这要归功于欧洲的公共设施充分考虑到了残疾人士，能让他们轻松便捷地在外行动。就算只有两三级台阶，也会配备运输轮椅的电动升降设备。地铁、公交都有确保轮椅无障碍通行的设施。
在他们的社会中，可能不会存在对残障人士的歧视，残障人士好像自己也不会有自卑心理，心态很平和，眼神很自然。像正常人一样经常外出活动。这种表面和背面的情况，可能与中国的正好相反。
感觉欧洲的另一个多，就是他们的涂鸦多。地下通道、铁路沿线随处可见各种涂鸦，据说欧洲人很喜欢这项艺术，很多青年人会前仆后继来开展着这项艺术创作。
少
最深的印象，是欧洲的垃圾少。城市越小，垃圾越少。我在德国的卡塞尔市转了两天，几乎见不到任何垃圾。
初到德国，让我感觉很拘禁，很不自在。其中之一就是不能“随便”扔垃圾。即使在住的家庭旅店内，垃圾也要做到严格分类，什么样的垃圾应该怎么处理，都有严格规定。他们是一整套的闭环处理系统。咱们国内很多小区也搞垃圾分类，但据我观察，很多居民都能响应政府号召，把家里的垃圾分类好，再分别投放进相应的垃圾桶内。但这些已分好类的垃圾桶到时会被合而为一地运走。让源头的垃圾分类意义尽失。
另外一个少，就是西餐。基本都是几大类别。每人一个盘子，一个汉堡、一杯饮料。吃完各人自行将餐具送回集中回收区域。餐桌依然干净如初，都不用再打扫。没有中餐那种一大桌的饕餮盛宴。也不会像北京原来的簋街那样，街道都油黑地难有一处下脚的地方。
当然，到了法兰克福和罗马这样的国际大都市，由于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垃圾明显多了不少。但整体上看，欧洲人生活的“谨小慎微”，换来的是一个优美的居住环境。
还有一个少，就是半个月时间内，没发现他们的车与车、人与人之间有吵架拌嘴的。
印记一：德国就是被神化的那种样子
德国近年来不断被中国民众神话，特别是德国人的严谨和工匠精神。这次旅行在德国停留的时间最久，也因为陪同赵司令办理很多事，得以和德国的银行、警察局、政府等部门实际打了不少交道。
给我的印象是，神话中的国度，就是神话中的样子，基本不算过分。他们认真严谨，就像朱德口中的共产党人一样，“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会有半点马虎。德国官方因认为赵司令没能按规定时间缴纳保险金，便直接从她的德意志银行账户扣除所有资金，还要处于高额罚款。最后在看到赵司令提交的相关证明材料后，便公事公办，立马承认是他们搞错了，会尽快退还所扣除的款项。
去了德国各式各样的建筑内部，我留意了他们的内部装修和门窗，基本都算简约风格，所用的材料明显要美观大方、结实耐用。
印记二：意大利人的好客与俄国人的低素质
德国人给我的一个印象是不苟言笑。而意大利人则热情好客，喜欢和你聊天。刚到罗马当晚，已是凌晨，在火车站附近打听去酒店的路，几位路人都停下来用手机帮忙导航，有位女士帮我查了半天地图，由于网络问题没能成功。她走了几分钟后，又跑回来告诉我们，说她在前面不远处看见了我们要去的那条街道，要带我们到那个地方。让人倍感温暖。
在热门景点附近，会有一些黑人兄弟搞一些技术含量很低的坑蒙拐骗行当，欧洲人一般都一概不理。也有一些外地游客可能会不经意上当。所以建议大家在境外旅游，如果没有火眼金睛，遇到搭讪的黑人朋友，尽量退避三舍求得相安无事。
我以前曾为国内媒体对国人素质问题连篇累牍的报道而自卑过，这次到欧洲，感觉我们中国人真算不错的。欧洲很多名胜古迹上，随处可见各种乱写乱画，中文在其中倒显得凤毛菱角。
在罗马机场排队时，时间本来就特别紧张，但一位白人妇女随意插队，大有理直气壮之感。最后上飞机时发现她和我们坐同一趟航班去莫斯科。等到了飞机上，靠窗的另一位中年俄罗斯女士，频繁进出，我和赵司令每次都退到过道为其让道，她竟未有任何感谢的语言和表情。等到在莫斯科机场落地时，飞机还未停稳，这位女士便多次要求我们让道，让她先出去。全然不顾自己和别人的安全。
在德国、瑞士、意大利的一些重要公共场所，都有免费的无线网，登陆非常便捷。只有在莫斯科机场，所提供的免费网络一直无法使用。而且赵司令由于发烧需要热水服药，我去找了几家莫斯科机场的店铺借热水，都表示只有买东西才会借给我热水。让我更加觉得欧洲很多国家都与俄罗斯保持一定距离，确实是有原因的。
印记三：中国的人口其实比德国的少
刘瑜曾经写过一本书，叫《民主的细节》。试图引导国人从细枝末节处来真正触摸到西方文明。这次我在欧洲旅游，很多也都是在于细节上的体悟。我们曾经批判过资本主义的种种问题，其实都是我们当下的问题；我们曾经标榜过社会主义的种种愿景，其实都是人家当下的日子。
估计像瑞士这样幸福的国度，其政府可能已经不会提什么“跨越式发展”的口号，否则瑞士人民会怀疑政府居心叵测。美国政治家富兰克林说“哪里有自由,哪里就是我的祖国”，这句话鼓动了多少人背井离乡，移民外邦。好几位已经移民欧洲的华人朋友告诉我，来了才知道，这里再好，也是人家的，其实跟咱们没多少关系。咱们的文化，咱们的根，还是在中国。
我在朋友圈里比较我们和人家的差距时，有的国内朋友表示，主要是我们人太多，如果要像欧洲那样所有地方都敞开，还不乱套了。
其实这种说法我一直不敢苟同，人口的多或者少，都是个相对概念。德国人口8000多万，国土面积35万平方公里，人口密度为每平方公里约227人。中国人口13多亿，国土面积960万平方公里，人口密度为每平方公里约143人。远远低于德国。怎么能说我们人比德国多呢？
从欧洲回国，刚好赶上过春节，上班高峰期坐北京的地铁和公交车，随处都是空座，感觉和欧洲的一样轻松。为什么？因为大家都回家过春节和家人团聚了。估计像上海、深圳这样的一线城市，最近都是这样的轻松自在。
我们的问题绝对不是人多，而是区域之间发展的严重失衡。这几天坐在北京的地铁里，我就在想，春节期间这么多人排除万难，也要回家过年，和家人团聚。说明非春节期间的绝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骨肉分离的。在一个不属于家的地方，过着孤独的打拼生活。如果我们的老家能像欧洲那些小城镇一般漂亮和发达，又有多少人会在所谓的一线城市“苟延残喘”？而所谓一线城市的“人满为患”，对应的正是我们老家的高度空心化和衰落化。
尾声：我的平视和自卑
站在米兰大教堂、古罗马斗兽场、圣彼得大教堂这些西方文明的腹地，来自中国的我并没有半点自卑感。因为我肚子里装着我们先秦先贤的名字，装着李白杜甫苏东坡。对他们的艺术奇迹和艺术大师，我很快能在脑子中找出一位中国同时代的先贤与之抗衡。所以完全是以平视的视觉在观察他们。
但对他们的农村、对他们的小城市、对他们的普通国民、对他们的政府，以及对他们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我却是以极度自卑的心态在观察。回到国内好多天，最让我怀念的，除了那边的空气质量，还有就是每次在外面想上厕所的时候，我都会条件反射地想起他们那些高大上的政府厕所。
刘春龙 知名时评人
新闻专业出身。时评文章散见国内外媒体。闲暇关注民生，在凤凰网、天涯、中国网等媒体开有专栏。文章累计访问过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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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佩昌
签名版
《中国人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