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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谁人依旧·邓黄涛新作展丨意与古会 以古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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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谁人依旧·邓黄涛新作展
意与古会 以古为新
作者丨谢礼恒
图片提供丨青羊美术馆
设计丨郑佳
© 谢礼恒
临近新岁,在诗婢家美术馆读到邓黄涛首次个展《意与古会》(此展于青羊区文化馆建馆70周年之际,青羊美术馆特作《意与古会 邓黄涛书法展》)。几十件作品说是数天内一挥而就,展览名为意与“古”会,实际是以“古”为“新”,要不然由展厅里那件作品(《以古为新》)堂皇引荐,开出一番别致新意——书法跟翻译一样,翻译仿佛写灯谜,书法是拆谜语,墨影风采,笔下抒情。
© 谢礼恒
展览序言简明扼要,很好:“邓黄涛者,书林末学,八零后之四川遂宁氏也。幼喜泼墨,每好残纸剰壁点划撇捺涂鸦。本科受教于西安交大书法系,作品多次入展国家级书法展。硕士就读于四川大学书法所,书论发表于国家级核心期刊。弱冠之年,忝列中国书法家协会。求学则一心入艺,心摹手追于先贤法帖碑本,扎实入古,理论与技法皆备。毕业即专注书法传播,始创上书书院。自全省书法高考联考以来,每届全省榜首均出自门下,涛亦为首位独立辅导出全省书法高考状元之导师。春秋而立,始作首展,以大篆、小篆、隶书、楷书、行书、草书之书法发展脉络为线,先临后创,以极强的观察能力、控笔能力,将法帖精准临摹。又以个人情怀,师古而不泥古,遵循法度,张扬个性,力求作品之有根底、有内容、有意境、有意思。此次首展,意在求师交友,以文化之津梁共构中国书法之春风浩荡。”
我感兴趣的是邓黄涛与目下众多传统师徒传承的学书方式不同,走学院体制科班开出自己面貌的书艺,“意与古会”,是谦虚,更是笃定。与近世文人书札之尺素风雅不同,也绝非一味尊崇古意把古玩到似模似样——他将自己书法中无从完满解决或无法漠视的矛盾,提升到了另外一种美学欣赏的层面,重意趣重变化重新意,将“写字”与“书法”之间的隔离回避,更在意观者观看时的体验感受,他当然也会援引“变”的观念,从他本科阶段、研究生阶段师法数位老师那里取来,当然也会对“仿”的那一部分东西做一些隐藏,但无论如何,他的“新”力扯他的“古”往前狠狠推进,被他自己的作品扬升到一种特别的美感当中来。
这是一种更年轻的美感。
八零后的邓黄涛从高中时始习书法。当时是去杭州旅游,见到中国美院有专门的书法教学,才知道大学还有书法这个专业。后来自己通过艺考考入西安交大书法系,师从薛养贤先生。作为流行书风的代表性人物,薛先生以楷书为主,黄涛后考入川大书法系读研究生,拜在侯开嘉、吕金光老师门下。“在与他们学习的过程中,我对字形的把控更有心得。薛老师曾教导我,不要老看着古人怎么写你就怎么写,这样会出很多问题。后来的吕老师,草书很有特色……我发现两位老师有个共同点,他们的字形都有调整到与现在书家颇有不同。吕老师的草书意图塑造如瀑布奔腾的感觉,他的书法墨色很有画面感——艺术家要有想象力,书法人不能因循守旧,要有自己的构思构想。当然,这是要基于传统基础之上。我这次的展览就拿隶书来说,既有极开张的《张迁碑》,极尽去变空间、墨色、大小,又写一幅极传统的规整隶书,两相对比就能看出我对字形的些许创造性。”
邓黄涛近来写宋人的东西较多。宋人之作讲究意境,有“小园终日静,竹石傲云烟”的情谋。之前看周作人给俞平伯的信有一封说:“陶渊明说读书不求甚解,他本来大约是说不求很懂,我想可以改变一点意义来提倡它,盖欲甚解便多故意穿凿,反失却原来浅显之意了。”后来董桥读后补一句:“这是知堂一生盘桓心头的偏爱,做人为文从来不屑穿凿,不屑甚解。”这不穿凿不甚解,放在为学上并不定妥,可放在为艺上,说不定也是件漂亮事。游走在“艺与“技”,“道”与“术”,“倚”与“正”之间,邓黄涛的感悟更融于他的长线教学中,颇有所得。他之前写帖多,后来为增强书法的力量感,写碑自然多些,也更注重作品的开张度。他终是不想走太传统路数之人,写字作书既要在法度之中,又要开掘新路,难度不小。
邓黄涛认为,现代书法如今走进纯艺范畴,更多书家或作书人较之前更注重意境问题。他这次送展作品中,数件作品都有新思:写《将进酒》、写“西村”、“金沙”、“宽窄”等等,作品内容、风格和意境表现,都相互契合,自出一番新意。写《将进酒》,恣意豪放,写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时,真畅达真淋漓,笔速迅捷而奔放。“我很忌讳对于任何内容都用自己惯常的方式书写”。写楷书《麻姑印象》《寿如金石》、写魏碑《和光同尘》、写草书《一望二三里》、写篆书《以古为新》,好似提供了一个新颖而不同的视野,对我们重新面对自己的“传统”,有耳目一新的启发。见他在菩提叶上写一阙宋词,秋景冉冉,此种笔法允许有限度地表现自发性的趣味,很难用传统兴意衡量这种创作:那笔法自带表情,有些时髦,有些离经叛道,有些风雅中的浑然机敏。和观者一样,他自己也比较偏向写大尺寸作品,比如“意与古会”,意、与、古、会,大四屏,写得尽兴,看得惊人,“清心守拙”,书家心手相应,好像在描绘那份心情……我倒是深觉邓黄涛这次个展,从创作理念、布展到具体呈现,都带着完整的当代书风特点。此次作品展览本身即表现了他自己所领悟到的书法的结构原则,创变边际,做出一种至为青春至为大胆且近乎图示的阐释。他当然能意识到自己与过去书法史之间的不解之缘,其实是一场与古的真实对话:在这对话当中,他与那些光彩夺目的原创书家想去数个世纪甚至更久,但对于彼此所共同关心的书法问题,却愿意互通心得。承袭古之风格,然后经过改造变形的过程,发展出一套形式与形式关系的系统,此一系统也许目前还并未被我们心目中的“传统”所完全接纳,但这一系统可运用于创造全新的结构,而无须从特定的书型中直接衍生。“陌上谁人依旧”,八零后的习书者仍旧在穿越势能强大的宫殿迷楼,追那拈风粘雨的岁月之手。
丨嘉宾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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