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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纳德·科恩:一个穿着西装的诗人

崔婷 艺术野疯狂 2023-02-05

如果你一直希望自己勇敢而真实,那么现在做个深呼吸,用猛烈的孤独,开始你伟大的历险。

——莱昂纳德·科恩



提及到莱昂纳德•科恩,人们会想到什么?

是早年丧父的富家公子、加拿大才华横溢的青年诗人、隐居希腊海岸的前卫小说家、具有民谣风情的情歌王子,还是第52届格莱美音乐终身成就奖的获得者、南加利福尼亚峰山上的禅宗僧人、西装革履的摇滚巨星……

科恩就像一本厚厚富有哲理性的书籍,值得世人不断的推敲和揣摩,他的身份太多,仅仅只是展示他其中的一个身份,就足以令他人津津乐道。



点击视频观看:Songs From The Road 2008演唱会



01

他的诗即歌,歌即诗



| 他是莱昂纳德·科恩,他最爱穿西装。在所有你能看到他的公开场合,演唱会、纪录片、颁奖礼,他都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戴着他最爱的礼帽。据说他在家里都穿着西装。他长着一张忧郁的脸,深邃的眼睛仿佛能讲述他一生的故事,连法令纹里都好像藏着一万首诗。他是歌手,也是诗人。



1934年,莱昂纳德·科恩出生于加拿大蒙利尔一个犹太中产家庭。家境优渥再加上他的父亲是一位高档西服的裁缝师,所以从小的家庭教育就让科恩懂得如何穿搭以及养成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穿的体体面面的观念。


科恩在很多次采访中说过自己就是“穿着西装出生的人”,确实,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下午茶他也会穿戴整齐。


科恩早年的诗人生涯,确实重叠着“垮掉一代”的崛起时间,但仅仅就凭这一点也不能证明科恩就属于“垮掉一代”作家群。因为他很早便以诗歌和小说在文坛成名,他的小说《美丽失败者》,更是被评论家誉为“60年代的经典之作”。



| “没办法,做职业作家养活不了我——我的书卖得不好,虽然报纸上好评如潮——要知道我的第二本小说《美丽失败者》在全世界只卖出3000本。要想专心写作,又不为生计发愁,去大学教书,或是像伟大的加拿大诗人雷蒙德·苏斯特一样在银行谋个职位都是很好的办法,而我一直在弹吉他,一直在唱歌,我认为这也是一条解决之道。”



很难找到一个准确的词去概括莱昂纳德·科恩的一生,因为没有谁曾像他那样,集诗人、歌手、小说家、艺术家、编剧、演员、画家、禅僧于一身。


他矛盾、冷静、克制而疏离,同时抑郁、痛苦、偏执且纠结。


莱昂纳德·科恩是与鲍勃·迪伦齐名的“文艺复兴式“的歌手,他写着阴郁隽永的诗,低吟着平淡美丽的民谣,不喜欢牛仔裤,总是西装革履,像是老派的绅士,迷人,优雅,精致,性感。



| 15岁那年,科恩无意中看到一本《费德里戈·加西亚·洛尔迦诗选》(The Selected Poems of Federico Garcia Lorca)当即被迷住了,他形容洛尔迦带来的冲击:“当他用自己特有的方式来描述什么时,仿佛是在拥抱全宇宙。不单我的心,我们每个人的心都被他抱住了。孤独感溶解了。你不过是在这个痛苦宇宙里的一个痛苦生灵罢了。你不仅觉得这痛苦无所谓,还学会了在痛苦中拥抱日月。”



很多人说:“科恩首先是一位诗人,然后才是一位歌者。”他的音乐作品中的歌词脱离了旋律依旧令人动容,所以说他的作品是诗与歌的结合。以歌传诗,以诗传情,以情传意,他成为了现代意义上的游吟诗人,是更具有哲理的游吟诗人。


他的诗即歌,歌即诗。


他愿意耗费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只为静静等到一首歌、一段文字、一字一句的完成。所以他的作品充满着启示性、神谕性,影响着后来许许多多的音乐人与文人骚客。


放眼歌坛之中,称得上诗人的却寥寥可数。和其他几位具有诗人特质的创作歌手比起,科恩没有传奇的Jim  Morrison那样迷幻颓废,也不似庞克女王Patti Smith的叛逆敏感,更不同于Chris de Burgh的优雅华美,或Bob Dylan的任重道远。


科恩就是科恩,一颗总在深思的老灵魂,一缕总在爱恋的孤独男声,一个不爱穿牛仔裤的老嬉皮,他的歌与诗,看似平淡质朴却十分耐嚼。




科恩并不是一个高产的唱作人。


从1967年到他离开人间的2016年,他总共发行了14张唱片,这其中不包括演唱会实况的唱片。


每一张每一首都是不朽的经典。


他以诗为词,用寥落的吉他和键琴,偶尔配上淡淡的弦乐和声,唱着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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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将爱写进音乐中



科恩是情圣,也是情痴、情呆。


尽管他认为自己的一生中缺乏浪漫、持久的情感,然而事实却是,科恩是一个魅力势不可挡的花花公子。跟很多诗人一样,他喜欢在自己的创作里记录他的情感故事,除了诗歌和小说外,科恩还通过音乐这个媒介,向他不同的关系致敬。



|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把个人情感故事置入音乐创作也并非新鲜之事,在科恩之前,鲍勃∙迪伦就曾这么做过。但科恩的创作有一种特殊的叙事结构,他歌曲中的主角可能从不露面。他不会为这些特定的人物设定人物画像,所以需要你去揣摩和分析,然后对号入座。



| 爱也许盲目,但欲望却不。



传达对恋人、红颜知己和缪斯情感的作品,成为科恩的音乐创作中最光彩夺目的经典。也许他所经历的是支离破碎的浪漫故事,半个世纪以后,再拿来细细品味,那些情感依旧美丽与鲜活。



03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科恩不仅喜欢西装和爱情,还喜欢禅学。在他58岁之后的大部分时光里,都是在加州的一个修道院里参习禅道。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禅学处世思想,使科恩在世事中多一份勇于面对甚至于坦然接纳的潇洒态度。



| 我不是在寻找宗教信仰。我只是感到生活毫无秩序,混乱、阴沉,让人痛苦。我不知道这些感受从何而来。



在科恩的歌曲中,更多的是启示性的诗句,圣经式的话语,也许他希望我们可以从他的歌曲中得到启发和顿悟。


在科恩《Various Positions》专辑里的《Hallelujah》是现当代被翻唱最多的歌曲之一。


这首歌曲的歌词引用了《圣经》中的两个典故:一是大卫王与部下妻子有染,故设计害死部下,因此受到上帝惩罚;二是大力士参孙受女色诱惑,泄露天机,被割去头发夺了神力。通过这两个典故反映出了科恩对于爱情、欲望和超越的理解,其中禅味十足的叩问,明示了爱情的美好,欲望的残酷。


科恩在这首歌曲中用苍劲的嗓音一遍遍呼喊着:“Hallelujah”,像是在不断叫醒那些迟迟不愿清醒的人们。在女生和声伴唱下,一次次撞击着心灵,被压抑着的撕扯中,被不断的回响着。



| (观众)以为,他们将会看到一位潦倒而心碎的老人,抱着把尼龙弦吉他喃喃唱着,试图唤回他们的回忆。他的身旁也许会有一两位女歌手伴唱,如果他能付得起她们工钱的话。每个人都知道他破产了,每个人也都知道,这就是他重新上路的原因。

然而,聚光灯下的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费多拉软呢帽,蹬着锃亮的皮鞋,他身边站着三位伴唱女歌手,还有一支六人编制的乐队,这些人同样穿着西装戴着帽,像是正打算去拉斯维加斯的赌场玩牌。他们奏响了第一个音符。莱昂纳德把帽子压低,轻轻地捧起话筒。他开始唱道:“与我共舞,舞至你的美丽,伴着燃烧的小提琴”,他的嗓音有点粗砺,但深沉而强烈,“与我共舞,跨越恐惧,重拾安宁。”

——西尔维·西蒙斯

《我是你的男人:莱昂纳德·科恩传记》



科恩离开了,化作天空中的一颗星离开了,但是他的作品却如宝石般熠熠生辉。


在“我们依旧生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着星空”这句话中,奥斯卡·王尔德道出了那些忠于内心世界的辛酸。而科恩的歌曲却述说了人们仰望星空的勇气以及再观望星空之后的坦然。


科恩走了,但是他本人以及他的作品是不朽的。





著名的摇滚、民谣艺术家鲍勃·迪伦说过:“如果我必须当一分钟其他人,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科恩。”


美国已故的著名摇滚歌手科特·柯本说:“让我转世做莱昂纳德·科恩,这样我便能永永远远地安息。”


U2乐队主唱Bono(保罗·大卫·休森)说:“即使他扔进垃圾桶里的作品,我们也望尘莫及。”


诗人、歌者、禅僧……


科恩赋予这个世界太多太多东西,关于爱、关于欲望、关于超越、关于永恒,很少有人像科恩这样在精神之旅走的这么远。


有人评价道:“他是摇滚界的拜伦”,但是他的存在已经超越某一个身份的容量,仅仅用他的歌曲就在警示着世人:哪怕我们的世界变得黑暗,可依然可以看到光,从万物的裂痕中穿行。那是科恩的歌曲指引着我们在这个破碎的世界寻找爱与救赎,在自己的灵魂深处获得一个澄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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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莱昂纳德·科恩访谈丨有名的蓝雨衣



犹太书会 ∣ 莱昂纳德·科恩

the Jewish Book Club(1994)

枚绿金  译


Kurzweil:请谈谈你的祖父们。就我们所知,他们写了一些书。

Cohen:我的两位祖父都是杰出人物。我的外祖父Solomon Klinitsky-Klein是犹太经师,以 Sar haDikdook之名闻世,被誉为犹太文字语法学界第一人。他写了一本集犹太法典注释详解的宝库大全,以及一本同义/同音字辞典。



| 我根本不认为我是一名悲观主义者,悲观主义者是那些老是等着下雨的家伙,而我,早已浑身湿透。



Kurzweil:这两本书都还买得到吗?

Cohen:可以。在以色列政府接管文法学机构之前,这两本书都是高等教育用书。我母亲常告诉我,从前的人大老远地从百哩外来听我外祖父讲学。他是名师Yitzhak Elchanan的弟子。老师去世时,还是他为老师合眼。他也有积极推动时务的一面。他本身是那种挑战学生问题的老师,特别是到了纽约以后。他并成为The Forward (迈进) 组织的成员以及犹太(译注:指十一世纪以来的通俗犹太语。或音译成:意第绪)作家之一员。


Kurzweil:你的另一位祖父呢?

Cohen:我的祖父也是卓越人士。他在加拿大创立许多凸显犹太生活文化的机构。他是加拿大第一个犹太人复国运动团体的副董事,并到过圣地耶路撒冷朝拜。在认识了Hirch公爵后,便为加拿大筹画并设立第一个开拓定居协会(Colonization Society)。该协会目标在于安置犹太难民,使他们定居于市镇的郊区和农场。他并且创办了北美第一份盎格鲁──犹太报纸。该刊物名为蒙特娄英犹时报(The Anglo-Jewish Times in Montreal)。他也是兴建Shaar Shamayim犹太教堂的奠基者之一。





Kurzweil:你在“有名的蓝雨衣”(“Famous Blue Raincoat”)这首歌/诗里,写过一行“你曾真正清楚吗?”(Did you ever go clear”)指的是不是关于您加入科学教?

Cohen:没错。我探究了不少东西。科学教是其中的途径之一。但没持续多久。我在之后的精神追寻中,慢慢可以判断出,从科学教本身的内容材料、信息、 实际知识、以及智能领悟上的文字等等来看,它到底有多好。这其实很有意思,一点也不负面。不过却被一般人瞧不起。我不知该组织现况如何。但它的确也有任何大型组织、或扩张中的组织所免不了的一些政治。针对此,还有其它一些方面:不管从共产党到共和党,从科学教,到幻想我自己是高层祭司正在重建犹太教堂,我都研究过一番。


Kurzweil:这其中,你怎么看待犹太教?

Cohen:嗯,我作了禅师的弟子。记得艾伦-金兹伯格(Allen Ginsburg 译注:美国嬉皮年代著名诗人)问过我,“你这样又如何与犹太教兼容?”我跟他说,对我来说,这并不冲突。你大概也小得,禅修运动中有一些是犹太教信徒。我想两者不见得水火不容,全看你持的立场。从禅师学到的东西告诉我,禅学不谈论神,也没有祷告崇拜。所以和犹太教没有冲突。


Kurzweil:也就是说, 容得下犹太教。

Cohen:曾有位长老被问到“禅的本质为何?”,他回答:“广漠虚空无殊物。”由此可见不仅容得下,而且无论何种心 强 盼构筑之物,都有?限可容之处。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对一个老禅师前后不一致、随处拈来的想法兴趣浓厚。最近,他对我说:“我认识你25年,从不曾向你传我的教,而我刚刚为你倒了日本清酒。”我于是举杯敬他:“长老, 你真是你这一代人的智能之光。”这就是我内心的感受。那其中,确实是有某个关于绝对的概念,是没得商量妥协的,拒绝将绝对的各种特质命名。这点刚好适合于我深深偏爱的、自幼所受之精神调教。这可说是“许玛”(译注:Shema,意谓“听啊!”为最常用的犹太教祈祷开头语。)传达的真实──只有一个持续的真有而无其它──得到了最纯粹的表现。的确存在一个绝对的合一,表现于此层次,于所有层次,没有商量妥协的余地。禅,至少这位禅师,似乎可以提供某种足以表现犹太教徒深刻偏爱绝对的那种联系空间。



| 结婚适合非常、非常高尚的人,它是极端严酷的自律。你得和所有其他的可能性,所有其他的爱情、激情和狂喜说再见……我没那么崇高,所以我不必走入围城。



Kurzweil:你在最近一首歌里写着,“每件事物里都有一个隙缝/破绽,那是光所以能透入的缘故。”这看起来像是上述拟提到的犹太教想法。

Cohen:是,我认为是。


Kurzweil:那也是禅家说法吗?

Cohen:我连定位一个禅家的什么概念都没办法。因为我不曾对某个新的宗教感兴趣,这是为什么我对禅或佛教所知不多。我在年轻时仔细探究过当时流行的各种宗教型态,原因无他,只因它在那儿。就好比你在旅途中会遇到某个女孩或某人。我记得小时候坐在祖父身旁读《圣经旧约》以赛亚书,他总是先念一段,讲解一番,然后打起盹来。打盹时,他的指头会移回原来他开始的地方。之后他醒过来,会重念一遍,又讲解一番。有时候,整个晚上就这么反复讲授经文。因此我有相当好的养成教育。不仅如此,我十分清楚一个犹太人的生活意味哪些事,有些什么意涵。我看到家人深入参与组织社群生活。而那并非只是理论之类而已。在希伯来无责贷协会里,大家可以免费借钱不用还。这是某个犹太教观念付诸实行的结果。我经常看到这类的事。在我身边到处都是。我也看到家里的经营的生意,是依伦理和荣誉来进行,因而为之深感敬佩。就这样, 我都看到了。我说过,我不清楚禅的种种概念是些什么。因为我只认识这么一个老者, 而且,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正代表他的传统。我只知道他提供了我一个别处找不到的、一个可以与天主共舞的地方。



| 我像天鹅航行,我像石头下沉,而时光远去,不理我的笑柄。



Kurzweil:依你看,为什么这么多我们的年轻犹太人跑到东方去(译注:指学禅、佛、喇嘛等)?到底犹太教生活有什么地方,多多少少已经破产,或教人提不起兴趣?

Cohen:我是我们犹太教堂的会员。每星期五,我负责点燃教堂的蜡烛。对这仪式的整个过程,我觉得很窝心。不过,我认为我们衍生不出抓得住我们年轻一辈中最棒的那些人胃口的、而且能顺势利导的一个冥想体系。年轻人确实非得体验绝对经验不可。而我们没有正视这一点。我认为我们的信仰中充满太多无神论者,反神秘主义者。我想的确有不少是名称上算或自称犹太教徒,但其实不信。没有几个人真正了体验什么,真正被拥抱过,真正感受到在祷告中消融自己、并同时感到该祷告正在为自己祈祷。现在这些却只能在文学、文字里才看得到。拿起一本犹太教哲人布伯(Buber)所写的书,或〔喀〕希谛([k]hasidic译注:十八世纪兴起于波兰的犹太教神秘主义。)故事,可以读到其中略示前述那种经验。然而今天的主流思考却把它当迷信看。我认为这是令人很不满意的情况。那么多我们年轻一辈里最棒的人在找它,却找不到。只有当我随禅师修习冥想多年后,某一天跌断了腿,无法打坐,我这才开始过起了真正犹太教生活。… 像是从很低很低的起点从头来过,你可以把下巴抬高,靠着窗口,看到一个你正面拥抱、肯定的世界。没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过。某个热情、没得商量的、那种氛围的思考,不曾在我所受的教育里碰触过我。但它终究必然要触及我。它的确触及其它信主的宗教,但别的宗教似乎遗忘了这样的意涵。这意涵就是:在全能的主之下,我们都是兄弟姊妹。但是,种种区隔互不相属、甚至彼此排斥,名称、教派各异的想法和作法,似乎十分严重,而且成了国与国间嘲骂对方的依据。我自己无法接受这种情形,许多年轻人也完全不能接受。一个有自信的民族,一点也不会区隔、排斥。一个伟大宗教能肯定别的宗教,一个伟大文化能肯定其它文化,一个泱泱大国能肯定他国,一个伟大个体能肯定别人,承认他人的存在。这样的态度至少鼓励了我们年轻一辈中一些最聪慧、最好的人,去肯定他们与仍有热情、有火花的其它教派的联系。而我们的传统自身已然违背此项传统。救世的开展精神未受肯定,而我们的经师/宣讲师给人的邀请,缺乏热情和温暖。他们没有肯定主的怜悯精神。在〔圣经,生命之〕树的一边,已强烈肯定的是正义或审判。但是没有肯定另一边〔的宽恕和怜悯〕。我们需要一个兼顾二者、能在生活上各方面提供〔绝对〕经验的体系,不以设限区隔的视野来蔑视人性其它点,而只肯定某一点。对我而言,犹太教就有一点这种问题。是以,从前我仍必须到处跟随一些伪神,冶游放荡。而今,也许我还睡在其中一个床上。然而,我从中所见,确实有可观处。我成长于一个天主教城市,我的天主教朋友有天主教的可怕故事,而我的犹太教朋友有犹太教的可怕故事……我自己则从来没有。我从不曾反叛父母。即使当我吸毒(acid),住在Chelsea旅馆,认为自己遭透、可悲极了,我也从不把自己的 Ь吃构值 家庭、城市、宗教、族人的头上。的确,我觉得他们都很了不起──他们所实践的──而我一直设法用我自己的半调子方式赶上一些(译注:原文意为并不全力以赴,也未恪遵前人规范)





Kurzweil:不管是在犹太书会, 或者一般说来,诗都都算不上流行。依你看, 原因何在?

Cohen:我想, 诗,不见得每个人都适合。它在纯粹型态时,就像花粉。我是这么看诗。然而,诗酿成的蜜, 到处都是。当某个意念绝然清晰而美丽地展现,蜜可以存在于国家地理杂志的文章里。蜜也在许多电影里。到处都有。因为我们所谓的诗是一种有意思的味道,某个东西有了某一种特别而有意思的共鸣。我们也许不称它为诗, 但我们体验了诗。诗和真理(truth)、律动(rhythm)、权能(authority)、音乐(music)有关。小时候, 我完全被这档事(the Stuff, 译注:指诗)给迷住了。第一次遇上,就爱上它了。当某个什么让诗说成了某个样子,那就像拥抱了整个宇宙。不光是我的心, 每颗心都有关连。然后,孤单便消溶不见了。而后你感觉你这会痛、在痛的生命,处在一个会痛的宇宙里,而这个痛,你可以忍受了, 没有关系。它不仅让你觉得好些, 那还是你用来拥抱太阳和月亮的方式。后来我从事了流行音乐。我觉得那是我可以呈显、展现诗的地方。只有在纸页上还不够,因为我要活在诗当中。


Kurzweil:所以诗和歌没有区别?

Cohen:这是我想要过的生活。我要体验这世界、活入这世界里。当我读圣歌, 或是当他们举起Torah(译注:旧约圣经的前五卷, 也就是摩西五书), 这种事会让我震颤。我想成为举起Torah的人。当长辈告诉我, 我是Kohen(译注:犹太教尊称精通律法的长者,Kohen与Cohen同义),我相信我便是。我想穿那种白袍, 进入所有神圣中最神圣的所在。我想与我灵魂中那些最深的源头谈判、商议。因此我非常正经地看待这整件事。当时我是个孩子。他们所谈有关这种种,让我产生共鸣。使我想成为那个咏唱“这是生命之树”的人。我想办法成为那样的人物。那是个对我开放的世界。而我也能够用我自己的微薄方式,达成那样的理想。我成了心目中那个人物,对自己举起Torah。所以,对我而言,这就是诗。



| 和我共舞,直到爱的尽头。



Kurzweil:你的一首歌里有一行, “我是那个写圣经的小犹太人。”

Cohen:正是,没错。你晓得吗?那是自然涌现的一行。我问自己是不是真要让它留在原处。不过,我真的是这样想。


Kurzweil:先前我们在想邀请你做这次访谈, 同时又把你的书选进犹太书会(the Jew ish Book Club)时, 并不确定你是否反对被认定为犹太诗人。因为,或许你并不想当个“写圣经的小犹太人。”不过,显然我们听到了和当时的猜想很不同的回答。

Cohen:噢, 我是那个写圣经的小犹太人。“你没办法从风里了解我/你永远不会, 你永远不曾。”我这是对各国族说的。我是那个写圣经的小犹太人。我正是那个小个儿。“我看过各国族起落/我听过它们的故事,通通听过/但爱是唯一存续的生命力。”我清楚知道一个国族需要什么来赖以存活。当我年纪越大,越不觉得站在这些位置说话该如从前那样谦卑。因为我了解到,我们是写圣经的人。我们尽最大的力量居住在一个圣经领域(the biblical landscape)。这是我们所该理直气壮地定位自己的地方。圣经领域形成一个紧要迫切的邀约,而我们得赶赴此约。否则, 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拯救、或显现、或救赎、或任何别的。而, 什么是圣经领域呢?就是经验的胜利。圣经所强调、所认为 最好的, 莫过于此。所以, 体验这些事物的经验, 绝对不可或缺。体验褴褛、活过真切的欲望,活入这世界。而活出真正的自己,就是活在圣经的领域。




| 我还有未完成的工作和事情。但是我已经准备好死掉了。我希望这不会感觉太糟糕,毕竟我的时候到了。



莱昂纳德·科恩一生都在歌唱,他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音乐,还有信念和对爱永恒的追求与热爱。他把漫长而优雅的“苍老”用音符与诗篇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并随着苍老,他的作品也愈发得明亮、愈发得耀眼。


我们离他很远,可当我们听他的歌,看他的文字时,却离他很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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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科恩的火焰



对于乐坛来说,莱昂纳德·科恩是一位迟到的大师,但在文坛他却早早少年得志。科恩33岁才发行首张专辑,在他以歌手身份进入大众视野之前,已经是一位出版过五部诗集、一部小说的作家。在数十年的音乐生涯以外,科恩从未停止文学创作,先后出版了十余部文集。



| 《陌生人音乐》,莱昂纳德·科恩著,郭俊译,中信出版社,2019



《陌生人音乐》出版于1993年,并于今年引进国内,将科恩的音乐、文学生涯前中期的文集、录音室专辑歌词精选集于一册。《陌生人音乐》是科恩的一座文学里程碑,精选科恩的前九张专辑,收录《苏珊》《哈利路亚》《赞美诗》等传奇歌曲,九部已出版文集,以及多首从未发表的诗歌。





《火焰》是莱昂纳德·科恩于2016年11月去世后出版的遗作,由莱昂纳德·科恩之子亚当·科恩作序,由诗人欧阳昱翻译,精选科恩最后三张录音室专辑歌词,与科恩用于创作的“笔记本”中选取的散文、画作,以及诸多未发表的诗词。





科恩生命的最后时光中,他仅在做一件事情:从记录日常灵感的“笔记本”里选出未发表的诗词整理成书。在科恩生命的最后几年中,火焰是他强烈关注的思想和形象。科恩的诗句热烈、率真、不拘一格,将强烈的“火焰”意象呈现在世人面前,让我们有幸见证科恩生命之火的明亮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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