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叶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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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珍稀濒危物种五小叶槭的保护

许可号#C90-06

1929年，奥地利裔美籍生物学家约瑟夫·洛克在四川木里雅砻江附近发现并收集了一些五小叶槭，当时他正在美国国家地理学会(National Geographic Society)的资助下进行实地考察。五小叶槭因其有五片分裂开来的小叶片而得名。它仅在四川横断山区有分布，而横断山区又被国际保育组织(Conservation International)评为地球上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地区之一。

（图片来源于网络）

五小叶槭叶子尖端锐尖，长七到十厘米，宽不到一厘米，叶柄呈红色。尽管五小叶槭有可能长成十米高的大树，但通常都是四到五米高的灌木。由于其独特的枝叶和习性，五小叶槭在西方国家常被作为观赏植物，然而由于五小叶槭很难成活，人工培养非常稀少。

五小叶槭最初引入到西方是在七十多年前，然而只有圣弗朗西斯科的斯翠宾植物园有一株五小叶槭活了下来。这一五小叶槭的来源虽然没有明确记载，但很有可能是约瑟夫·洛克亲自送给斯翠宾植物园的。如今这株五小叶槭已经死了，但它被认为是最早人工培育的五小叶槭。加利福尼亚艾伦峡谷克里山植物园最近引进了两次五小叶槭，英国皇家植物园也引进过一次。目前这两个植物园都生长着一些五小叶槭。

最近几十年，五小叶槭的原始栖息地遭到了严重破坏。如今，只有雅砻江流域的几小块区域，以及海拔2630米到2895米的四川省九龙县，康定县以及雅江县的雅砻江支流附近分布有五小叶槭。

五小叶槭的生存面临着几大直接威胁。最大的威胁因素便是集中放牧，其中多是山羊、绵羊或是牛群。另外也有一些牦牛和鹿活动的痕迹。一些小树苗生长在无法够得着的地方，还有很多长在灌木丛中，这使五小叶槭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保护。第二大主要威胁是砍伐木柴。许多树木都有被反复砍伐过的迹象。雅砻江峡谷中的农村地区主要依靠伐木取火。另外那里也有大规模伐木作业存在。山谷幽深，修建公路常常需要砍伐大片树木，而这些公路往往都建在河流之上，所经地区恰恰就生长着五小叶槭。遇到雨季，路段被冲垮，于是又需要大量砍伐重新铺路。而公路的修复又对五小叶槭的生存构成了二次威胁。

另外两大潜在的极具破坏性的威胁是火灾和滑坡。由于五小叶槭的种群很小，一场大火或是一个大的山体滑坡就有可能摧毁整片五小叶槭林。地震、集中砍伐加上山体坡度大，使得这里滑坡现象很普遍。

两个五小叶槭居群的下游地区计划修建大坝，这虽然并不直接威胁五小叶槭，却是最令人担忧的一大威胁。一旦修建了大坝，河流水位提升，将会淹没大量甚至全部的五小叶槭。

在国家地理学会的资助下，2006年10月我去四川考察了五小叶槭的生长环境、条件、破坏程度以及现有分布情况。我希望可以与五小叶槭分布地当地政府和农民一起努力，更好地保护五小叶槭。中科院成都生物研究所的几位教授，美国农业部花卉和植物幼苗研究单位的马克·罗(Mark S. Roh)博士也加入了我。另外，约恩那·威尔蒂也帮了忙。

10月21日上午我们分乘两辆三菱车前往川南西昌市。路途崎岖而漫长。之前我在川北见到过五小叶槭已知的三大居群，这一次我计划去川南看看，希望能发现其他居群。我们的第一站是木里县，也就是约瑟夫·洛克最早发现五小叶槭的地方。

我们从西昌县出发向西跨过雅砻江，经过两个高山关口，下午5点钟到达了新木里。我们住在一个藏民家里，除了没有热水，一切还都好。晚饭时，我和当地林业部门的邓先生表达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他告诉我们当地的生物多样性不仅限于动植物，而且少数民族也很多。邓先生说木里县生活着十四个不同的少数民族，其中包括彝族、苗族、藏族、纳西族、回族、蒙古族、摩梭族和羌族等。邓先生对五小叶槭并不是很了解，但他知道约瑟夫·洛克。他告诉我们前不久一群游客来到这里想要重走约瑟夫·洛克曾经走过的地方。

10月23日早上，我们朝着新木里往北开，途径蚂蟥沟，开始了寻找五小叶槭之旅。在徒劳一日一无所获之后，我们来到了康坞大寺，该寺高高座落在一片海拔3500米高的开阔山谷中。途经几株大王杜鹃，这是一种美丽的大叶植物，常见于冷杉、桦树和花楸树下。康坞大寺是木里地区的三座主要的佛教寺庙之一，70多年前约瑟夫·洛克曾到过这里。那时候，该寺曾被称为“库鲁寺”（音译），1959年曾被中国军队摧毁，目前正在重建。我们见到了该寺住持陆荣西戎，并问他是否听说过约瑟夫·洛克这个人。他给了我们肯定的回答，并且谈到他们保存了一张该寺的照片，那是洛克多年前拍摄的。当我问及是否还有其他老和尚可能记得洛克，他带我们进去喝了一杯奶茶和奶酪，并向我们介绍了一个82岁的老和尚，名叫江阳巴丁（音译）。他不仅在76年前曾经遇到过约瑟夫·洛克，还让洛克在他木里的家中留宿过。他哥哥曾经是这座寺庙的住持，曾在他家中招待过洛克。没有找到五小叶槭令我们感到沮丧，但遇到这位老和尚让我们感到很高兴，当晚我们回到了新木里的藏民居客栈过夜。

翌日，我们继续向西北方向的老木里走，沿途寻觅稀有的五小叶槭的踪迹。泥土路坑坑洼洼，前行艰难，最后我们在到达老木里之前不得不半途折返。1992年10月我曾去过那儿一次，一直遗憾未能再次造访。苦于时间不够，我们最终决定前往更北的三个已知的五小叶槭居群地点，并计划待日后再返回木里对该地进行一次更为彻底的搜寻。

10月25日，我们离开新木里，前往西昌，很高兴回来时路面铺设状况比较好。与新木里不同的是，我们在西昌可以享受热水浴并查收电子邮件。第二天早上，我们沿着雅砻江的方向往回走，到达了九龙河自北而南纳入雅砻江的交汇处。两条河流都傍依着崇山峻岭，山岭上点缀着稀疏的树林。我们沿着九龙河，在晚饭时分抵达了九龙镇。九龙，顾名思义九条龙，因九座环绕的山峰而得名。

第二天，我们往南折回25公里，去观察九龙的五小叶槭居群。该种群是印开蒲教授在1987年发现的，当时他路过这片地区，看到一个人扛着一篮子小猪，小猪用五小叶槭的叶子拢垫着。印开蒲意识到这种植物的稀有，便驻足询问此人在哪儿找到的这种树叶。此人遥指河对岸陡峭的山坡，山底下是一排小房子。我最早在2001年到过该地，当时因为时间紧张，仅找到7棵五小叶槭树。后来2005年我再访时仔细搜寻，找到了至少50棵。那时候，当地政府和村民向我保证，说他们会好好地保护这个五小叶槭居群。我们当时看到了仅寥寥数株幼苗，可能是被山羊和牛频繁啃噬所致。

令我们难过的是，尽管去年到访了三处已知地点，并跟当地政府和林业部门官员谈过该物种在近期可能灭绝的情况，但他们仍未采取任何保护措施。该居群，曾被认为是最安全的一个居群，但因修建一条曲折的山路，致使其栖息地已受到了严重破坏，约有一半五小叶槭树已被毁，幸存树木中也有很多因削道砍路而根部暴露在外。这条路是为了安装一根大管子而建，这根管子是因为建造一个新的水力发电站要将水从高山上引下来。印教授毫不掩饰自己的难过，他立即联系了当地官员。这次他们承诺跟林业部门合作来保护幸存的数棵五小叶槭树。我们曾在去年请村民收集种子并重新种植。令我们惊讶的是，我们在他们的菜地里找到了11株幼苗。我们清点、测量并拍摄了这些树和它们遭到破坏的栖息地。我们还收集了种子用于迁地保护、标本保存，并收集了树叶样本进行基因分析。这种树生长在九龙江上非常陡峭的朝南的山坡上，山坡上还生长着梣树、橡树、铁线莲、欧洲蕨、桑葚、蔷薇、铁杉、枫树等。在这条河的另外一侧还未曾发现这种树。由于五小叶槭主要生长在新建山路所在地，水土流失很可能毁灭现存的这种树木。如果继续自由放牧牛羊，可能会导致五小叶槭的自然再生降至很低，甚至为零。第二天，林业部门的官员到了那里，要求建筑公司将道路施工滚落到五小叶槭树干旁的大石块清除，并铺土覆盖暴露在外的树根。林业部门官员表示，他们会收集种子来再种植，并向政府申请经费。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继续前往了下面几个在康定和雅江的点位。那里和上一次我们到这里相比没有明显的变化，我们可以确定这里还在计划着建设大坝，如果大坝建成的话，基本上所有的树木都会被水淹没。这两个地方都存在着山羊放牧，工程侵蚀和人为伐木取火的问题。我们重新计算测量了一次这两个地方的树木居群数量，并且标定坐标收集种子，收集叶子标本准备做DNA的检测。这里的居群总数量少于两百棵，雅江居群是在雅江南部29公里沿雅砻江地区，这一地区居群数量最大，也在最北边，坐标是北纬29.83826 。东经101.09523。。  康定居群在雅江东南45公里处沿着Li Qiu河，坐标北纬29.42712。 东经101.30142。。距离雅江东南75公里处是九龙居群，坐标北纬28.87644。 东经101.57973。，  高山分割了这三个居群。但是之前提到过，这三个居群都生长在雅砻江或者雅砻江的支流地区。

我们需要做DNA分析，从而可以对这三个居群有更深刻的认识。我们还想通过分析找到最好的培植这种树木的方法。在和九龙，雅江，康定林业部门的会议中，我们尽可能的说明了这种植物的濒危和珍稀程度，在工作中，我们在村子里也对村民进行了濒危植物的科普教育。我们同时了解到，成都的中科院生物所已经向政府申请了一比对于地方植物物种调查的科研经费。我们计划在2007年的秋天回来继续调查，并且还讨论除了五小叶槭外其他的一些濒危物种保护的重要性。

在回成都的路上，我们停留在一个叫做莫西的小镇，小镇在贡嘎山的一侧。在旧时候这座山叫做MinyaKonka，这座山是四川地区的最高的山，海拔7556米。我们得到消息，这里是五小叶槭的孕育之地 。但是我们在镇子外面进行了搜索，没有发现任何居群。但是我们仅仅在几棵小松树旁边发现了新种植的4棵小的五小叶槭小树。很显然有人在上次我们调查的时候听从了我们的建议，在距离这里最近的五小叶槭种群地区收集了一些种子。我们的工作也取得了一些成绩，我们也将继续和地方政府还有村民们合作去保护这个物种。

William A. McNamara

2007年3月30日

以下是Dr. Mark S. Roh’s对于我们收集的五小叶槭树叶标本做的DNA检测结果报告。

使用分子标记技术对五小叶槭（Acer pentaphyllum）的基因研究

1.植物材料：2006年在中国四川总共收集了70份五小叶槭叶片样本。采集的样本来着雅江、Shade、九龙。五小叶槭种群数量及样本量：雅江两个种群，每种采集8个样本（共16个样本）；Shade发现三种五小叶槭，分别采集10、7、10个样本（共收集27个样本）；九江地区发现两种五小叶槭，分采集6、5个样本（共11个样本）。在九龙地区,从居群1收集的种子所培育的幼苗上采集了10个叶片样本。色木槭（A. mono） 和 青榨槭（A. davidii） 的叶片样本也被采集到。

在一个早期测试中，检测了4个雅江的样本和6个分别采集自Shade九龙的样本及一个色木槭和两个青榨槭的样本，检测了复制DNA的完整性。

2.DNA提取和扩增片段长度多态性分析：用DNeasy迷你工具包从约50毫克的干重叶样品中提取DNA。先将DNA用消化酶消化成段，然后选择adaptor，选择合适的扩增片段，然后就用产自Invitrogen 公司的AFLP分析试剂盒做扩增酶切 ，试验方法根据试剂盒说明书稍作调整。选用 (E-EcoRI; M-MseI) E-AAC M-CTT, E-ACG M-CTC, E-ACA M-CAT, E-ACC M-CTA, E-AAC M-CTC, E-ACG M-CAT, E-ACA M-CTA, E-ACC M-CTT这8种引物进行选择扩增。扩增片段用ABI 3730 xl仪器（PE应用生物系统公司）进行检测。在牛功能基因组实验室（美国马里兰州贝兹维尔）进行毛细管电泳试验。

3.初步结果：由于篇幅原因这里只展示两个电泳图谱结果(以ACG + CAT和ACG + CTC为引物的分析结果)。之后，用扩增片段长度多态性分析对全部70个样本进行分析，波带会记录下来，然后通过建立系统树来反映出物种之间的关系。目前，存在的问题是当叶片样本采集接近叶片衰老季节时DNA会消解（样本可能在植物生长季节后被收集）。这归因于缺少良好的可重复样本——在一个样本的两个复制中缺少一些条带（例如S12 和 S12r）。一些样本的DNA较好的反映了相似的条带（例如J17和 J17）。所有样本测试之后，用所有引物将波带记录下来，我们希望产生可靠的结果调查种群之间的关系。

相关链接：

作者：William A. McNamara

单位：Quarryhill Botanical Garden

编译：Summer 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国际部

审/Linda  校/李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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