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标」问世！回顾网络电影规范史 | 网络电影 · 鲜察
编者按
网络电影曾在疫情之初，实现了全行业的爆发。可苦于天花板难破、出圈佳作难以为继，行业的声势渐微，似乎一朝回到了3年前。
但经过8年多的成长，网络电影在政策限制与行业自查后，逐步提升制作成本与周期，实现了的专业化、精品化的发展。
2022年Q1，在行情不好的客观环境下，各平台、公司抱团取暖，仍实现了总规模4.6亿的分账票房，加上最近「网络剧片发行许可证」下发，网络电影有了自己的身份证。相信未来网络电影仍有光明的未来。
为让大众重新聚焦网络电影行业，烹小鲜（pengxx01）策划推出「网络电影 · 鲜察 」专题，下文为首篇——「网络电影规范史 」。
这两天，网络版「龙标」正式启用的消息刷屏了。
5月10日烹小鲜（pengxx01）发现，在网剧《对决》的片头，出现了类似电影龙标的「网络剧片发行许可证」（简称「凤标」）。发行编号为「网剧审字（2022）第001号」。
《对决》「凤标」信息
5月13日上线的网络电影《青面修罗》，出现了类似的标识，具体编号为「网影审字（2022）第002号」。
「网影审字（2022）第001号」，出现在5月18日上线的网络电影《金山上的树叶》中，所以目前已知有三部作品有了新的「身份证」。
两大网生内容同时启用「凤标」，可能意味着网络电影、网络剧一剧两审、两次备案、两次公示的「上线备案号」时代即将结束。
借此划时代的历史节点，我们回顾并梳理了网络电影规范的发展史。
从平台自审的野蛮生长，到如今拥有了自己的「许可证」，网络电影的规范史，其实也是大半部发展史。
2014年，爱奇艺提出了「网络大电影」的概念和标准。
基本定义是：时长超过60分钟，具备完整的结构，符合相关政策法规，以互联网为首发平台的电影。
彼时，视频网站诞生不久，网生内容的监管还没形成规模和体系，初期的网络电影，基本由几家视频网站自审，只要不违法，啥都可以上。
所以当时行业内擦边球、软色情横行，最赚钱的竟然是蹭IP的山寨货，譬如讨论「我到底是不是潘金莲」的《潘金莲就是我》《我不是你的潘金莲》《我不做潘金莲》《谁是潘金莲》《她不是潘金莲》《潘金莲复仇记》《到底谁是潘金莲》《谁杀了潘巾莲》《鬼脸杀手之二炮手潘金莲》等等……
《潘金莲就是我》点击量超过1500万
靠着在法律边缘疯狂试探的野路子，网络电影实现了短期的「繁荣」，以28万成本撬动2600万元回报的《道士出山》，更是吹响了各行各业拍网大的号角。
成本低、回报高、周期短是当时网络电影的主要特点。
一般从制作到发行只要一个多月，回款时间最多也就一季度，加上50%-200%的回报率，成就了迅速膨胀的市场。
数据显示，2015年，全网上线网络电影766部，但2016年，这个数据激增到2500部以上，涨幅惊人。
然而如果将B级、C级的内容剔除，单看作品本身，短短几十天的制作周期，甭管剧本、服化道、表演还是整体的制作，连粗制滥造都算不上。
加上视频平台观看前6分钟，就算一次点击的规则，制作公司往往会将预算和擦边球放在前面。6分钟后的网络电影，却驴唇不对马嘴，观众会有被诈骗的感觉。
所以随着视频网站正规化的发展，与行业的突飞猛进，观众审美的提升，与受关注度的提高，让网络电影不能只「苟活」。
2016年9月，有关机构转载了新闻：《今年我国全网播出网络大电影将超2000部》，证明网络电影已经进入到总局的视野。
同年11月，第一次地震到来，爱奇艺、乐视、腾讯、优酷、搜狐等平台的60余部网络电影下架。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广电总局网络司的负责人也表示，之后总局将进一步规范网络电影的发展，包括规定「先审后播」，组织视频网站、网络视听行业协会开展行业自律等。
地震悄然而至，行业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认为是创作的范围缩窄。另一种则认为规范化管理，将提高内容质量，是行业发展的必由之路。
但无论从业者观点如何，视频网站已经率先开始了自查。
2016年12月5日，从未公布过审片规则的爱奇艺，发布了「网络大电影内容价值观说明」，划出内容的9条底线，开始净化网络大电影环境。
两日后，广电总局聂辰席局长在第四届中国网络视听大会上表示：“对传播淫秽色情、无节操无底线内容的，一定从严管理、依法打击，决不手软。”
接连的动作与提醒，最终指向了第一双「靴子」的落地。
2016年年底，广电动作频出。先是要求在微信、微博等社交网站上传播影视内容、视频节目需要取得《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
后又规定，所有视频网站的网络电影、网剧、网综等网生内容都需填写重点网络原创节目信息登记表，进行节目内容备案登记，并由视频网站统一盖章报送省局备案。
登记的网络电影，需要填写不少于1500字的内容简介，不少于300字的思想内涵，并且备案名称必须与上线播出名称保持一致，不得擅自拍摄重大和特殊题材。
重拳之后，不仅网络电影的片方必须调整思路，平台也紧随其后，继爱奇艺的9条底线，搜狐视频与乐视视频也先后发布了「七把控」与「十不准」，一场自上而下的调整开始了。
2017年，规范元年。
数据显示，网络电影的上线数从前一年的2500+下降到1973部，点击量总计79.46亿，较2016年的209.84亿的点击量下降62.13%，平均每部网络大电影的点击量402.74万，较2016年的956.86万下降57.91%。
据悉，只爱奇艺一家平台，2017年便拒绝了20%的影片。
但事实证明，规范的成果益于行业，据统计，爱奇艺网络电影总分账上升54%，分账超300、500、1000万的影片数也有大幅度提升。
其中改编公共IP的《斗战胜佛》，以2655万元票房打破分账天花板，证明了不靠擦边球，网络电影也有发展潜力。
《斗战胜佛》海报
同期，「两次备案」正式落地，除了再次下架几十部作品，还规定所有网络电影必须经过规划备案和上线备案才能上线。
简言之，网络电影正式告别先拍后审的时代，务必要在拍摄前提前立项备案，并取得「节目备案号」才可上线。
从2016年就提出的线上线下统一审查，终于达成。
新政下，一部分投机取巧的创作者和资本退潮，市场进入到更专业、结构化的转型期。并分为努力突破分账天花板的头部公司、定位精准的腰部公司两大分支，粗制滥造的尾部内容逐渐被取缔。
淘梦、映美、新片场、奇树有鱼等头部公司，开始逐步升级内容质量，香港电影人、慈文传媒、本山传媒等其他赛道的创作者、创作公司也进入到网络电影的市场中。
《哀乐女子天团》剧照 / 慈文传媒出品
据爱奇艺统计，随着行业向头部靠拢，2017年，300万以上投资的网络电影明显增多。
更高的票房水位，与行业较规范的管理，逐渐升高了制片公司的成本。加上动作、悬疑、冒险、喜剧等题材，已经证明了自身的票房号召力。所以经过初期的野蛮生长，网络电影终于摸索出一条可行的、合规的发展方向。
虽然「两次备案」实施后，新上线的网络电影逐渐向正规化发展，但草创期仍有大量违规网络电影挂在视频网站。
2018年1月到3月，近50部作品下架，广电展示出彻底清理行业乱象的决心。
到了4月，《人民日报》要求从业者“提高文化自觉，切实提升“网络大电影”的文化品质内涵，以健康优质内容赢得良好社会效益。”
随后各大视频网站再次开展自查自纠活动，主动下架了有问题的作品。其中爱奇艺联合片方下线1022部违规网络电影，搜狐下线139部。
据不完全统计，这次下架的作品应在1500部以上。
经过史上最大的下架潮，网络电影行业基本将早期的乱象「清除」干净，配合严格的审查，即使不能根除粗制滥造的老毛病，也能起到杜绝投机者，提升质量的作用。
所以在严格的管控后，2018年反倒成了精品化的元年。
据统计，30余部网络电影分账票房破千万。市场规模快速攀升，由2014年的0.3亿元上升至2018年的26.8亿元，年复合增长率高达207.4%。
其中《灵魂摆渡·黄泉》《齐天大圣·万妖之城》都突破了4000万的天花板，怪兽片《大蛇》更是拿到了5000万+的分账，彻底打开了从业者的格局。
《大蛇》剧照
4岁的网络电影，开始喊出「增质减量」的口号，300万-1000万投资，也成了行业的新门槛。
在成熟的视频网站，与初具规模的头部公司带领下，网络电影即将迎来「光辉岁月」。
其实在2020年的全面爆发前，网络电影又一次影响深远的改革。
2019年初，广电总局下发《关于网络视听节目信息备案系统升级的通知》，升级「网络剧、微电影等网络视听节目信息备案系统」，新增「重点网络影视剧信息备案系统模块」，并对相关信息报备方式做出调整。
新的备案要求显示，投资总额超过500万元的网络剧（网络动画片）、超过100万元的网络电影，剧本及成片都要经省级广电局审核，过审后发放备案号。
未取得规划备案号前，不得进行拍摄。即使已经取得备案号，制作完成后，也要提交省广电局进行审核，审核通过后取得上线备案号。网络播出平台进行成片合作，只能采购已经取得上线备案号的节目。
网络电影正式进入与院线电影类似的「统一报备」时代。
新规将曾经的「平台代为备案」，调整为「片方自主备案」，看似是给了片方更多权力。但实际操作下来，却极不友好。
以开始实施的2月为例，仅有71部网络电影通过规划备案，同比2018年下降三分之二。有部分从业者，过上了不敢拍戏的日子。
不过短期的阵痛，却再次清理了市场，之前幸存的投机者，大多被漫长的备案周期与严格的审核制度劝退，仍留在行业内的，仅剩有内容生产力与热爱网络电影的公司与从业者。
这次行业的彻底洗牌，与政策倒逼内容的又一次精品化发展，在2020年取得了成效。
随着疫情爆发，院线关停，网络电影观看量爆发式增长。
数据统计，2020年网络电影的上线备案数量增加184%至745部；在市场规模方面，重点影片数量和成本增幅明显，2020年全网上线的网络电影共计756部，较2019年增加7%，其中重点影片则为270部，较2019年增加81%。
数据来源：《2020年度优酷网络电影数据报告》
同时，网络电影最高分账票房（《奇门遁甲》分账票房5303万）与最高成本（《倩女幽魂·人间情》成本4000万）的数据也在2020年被打破。经过2018年的小规模爆发，与2019年的调整后，留下来的创作者，与精品化初期的网络电影，完成了一次全面爆发。
在《关于网络视听节目信息备案系统升级的通知》下发后，网络电影的审查标准3年多没有过大改。
但经过2020年的爆发，难以突破的天花板与难以为继的优质作品，还是让网络电影回归沉寂。
好在精品化、类型化的发展，已经成了行业不可逆的趋势。
此番「凤标」启用，虽没有说明新规则，但足以见得网络电影，已经和院线电影放到了统一审查标准下。
在疫情反复的外部环境中，制作越发精良的网络电影，或许将在未来起到更加重要的作用。
而且回过头看，每次网络电影的规范节点，对行业都是挑战与机遇并存。所以能否抓住机会，继续提高内容品质，甚至借机再破天花板。将是决定网络电影行业能否持续、健康发展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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