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外交官朱黎青（二） | 国外履新，亲历独特的建交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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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黎青，1920年生于浙江海宁。1938年参加革命，解放后在商业战线工作，担任过副处长和党委办公室副主任。1960年调外交部，是我国首批女参赞之一，首任中国驻南斯拉夫、法国使馆参赞和外交部西欧司副司长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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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朴的招待

朱黎青（摄于1993年）

我当时的职务对内是二秘，对外是曾涛夫人，因为没有公务员，也得兼做公务员和厨师的工作。

清洁工作好做，做饭的事可就难为我了。我从小上学，是妈妈做饭，在浙江做两年多地下工作，也不用我烧饭。到苏北根据地后，过的是集体生活，吃现成饭。新中国成立后进了城，因为孩子多，工作忙，家里一直有阿姨帮忙，所以厨房里的事我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于是，我开始学着烧饭，买菜是懂外文的同事在做，洗、切由我干，烧、炒则由曾涛、孔迈他们负责。

大家工作都很忙，所以只得吃得简单些。后来我开始学西班牙文，有时会忘记烧饭，等他们回来后大家就七手八脚地忙乱一阵，应付一顿。

厨房里用液化气炉子，我们过去没有用过，当时还没有自动点火装置，要用火柴点。有一次忙乱中，曾涛把开关开得太大，火柴一点上去，只听见“乒”的一声，一团火朝他脸上扑去，他慌忙后退。我走近一看，叫道：“啊呀，眉毛烧了！”他一照镜子，右边的眉毛烧掉不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于是出门只好戴上墨镜，直到眉毛长好。

即便如此，我们没有一个人叫苦，也没有人埋怨我不会烧饭，大家都支持我学外文。后来找到了一位老华侨帮我们烧饭，才算减轻了大家忙“吃”的负担。

我们在古巴先后接待了很多访问古巴的我国各方面的代表团，其中有一个党代表团、三个青年代表团、两个工会代表团，还有贸易代表团和艺术团等。凡是到古巴的中国代表团，总是希望能得到驻哈瓦那中国机构的协助，新华分社就义不容辞地承担了这个任务。我这个负责内务的人，就要好好想想如何在没有厨师的情况下招待好国内来的亲人。因为我知道中国人吃不惯“洋饭”，到国外时间长了就想吃中国饭。

我发现古巴的猪蹄髈很便宜，海螃蟹很肥，而当时古巴人却不吃，只有华侨吃。古巴的特产牛蛙长得个子很大，它的腿简直像鸡腿，到处都可以买到。这些东西中国人爱吃，于是就买了自己动手做，钱花的不多，但同志们吃得很高兴。

有次请艺术团的主要演员袁世海、杜近芳、李少春、郭淑贞等同志吃饭，袁世海一见蹄髈，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那次，大家还谈到一件有趣的事，古巴报纸介绍袁世海时登的却是曾涛的照片，大家都说他们二人除了都是大脸盘外，其实并不像，不知记者怎么会搞错。

我们这样的招待方式虽然简朴，却给来吃饭的同志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后来在国内见到他们时，还时常会有人提到那“美味佳肴”。

独特的建交方式

国家之间建交，一般都是先谈判后宣布。我们没有想到古巴却采取了先宣布后谈判的方式。

1960年9月2日，菲德尔·卡斯特罗在古巴人民全国大会上发表演讲。

1960年9月2日，哈瓦那举行了近百万人的“古巴人民全国大会”。事前知道，大会主要是为了反击美国操纵下通过的“圣约瑟宣言”，这个宣言攻击古巴革命，还污蔑中国和当时的苏联。

开会的前一天，古巴外交部礼宾司通知曾涛和邹斯颐次日上大会主席台。曾涛问我：“你看古方这个行动有什么名堂没有？”我说：“可能会有一点什么名堂吧！”和同志们一起研究之后，大家觉得中古关系可能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9月2日一早，曾涛、邹斯颐二人到达大会会场西维卡广场，礼宾司官员安排曾涛坐在主席台的第一排。分社里有的同志去会场了解情况，有的在办公室看电视转播，我也早早地坐到了电视机前。

宣布开会后，菲德尔·卡斯特罗在大会上讲话，他慷慨激昂的情绪感染了全场的人们。当菲德尔强烈谴责美国政府时，“CubaSi,yankNo”（要古巴，不要美国佬）的口号声此起彼伏。

1960年9月2日，古巴首都哈瓦那革命广场，卡斯特罗突然向在场的百万群众大声询问：“古巴政府提请古巴人民考虑，是否愿意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

在他驳斥“圣约瑟宣言”中对苏联和中国的污蔑后，忽然大声地对到会群众说：“古巴革命政府愿意提请古巴人民考虑，是否愿意古巴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人们以雷鸣般的吼声回答道：“同意！同意！”

我们几个看电视的人高兴得站起来，一面喊好一面大力鼓掌。我们看到菲德尔走到曾涛身边，把他拉到讲台正面，高举起两人握着的手向全场群众高声说：“中国的代表已经在这儿了！从现在起，断绝我们同蒋介石傀儡政权的外交关系！让台湾的代表马上离开古巴！”广场上欢呼声震耳欲聋，人们高呼“中国！中国！”曾涛的外交代表身份自此就公开了。

当西维卡广场上欢呼“中国”的同时，我们新华分社的电话机开始响个不停。古巴朋友们打来了祝贺的电话，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不少华侨在电话里表达了他们激动的心情。

古中建交的内容写进了这天通过的第一个“哈瓦那宣言”中。它写道：“古巴人民全国大会批准它和全世界人民友好的政策，重申它也和一切社会主义国家建立外交关系的意愿，并且从现在起，运用它的主权和自由意志，向中华人民共和国表示愿意在两国之间建立外交关系，因此，要断绝到今天为止古巴还和福摩萨——美国第七舰队支持下的傀儡政权保持着关系。”

大会以后，曾涛就以中国外交代表的身份和古巴外交部副部长荣巴尔脱商谈了建交公报的文本。经过两国政府的批准，该文本于9月28日双方同时发表，从此，两国关系就发展得更快了。

未完待续~

文字 | 《女外交官》

作者 | 朱黎青   图片 | 网络   编辑 | 老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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