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湛大使谈以往艰辛岁月——满怀兴奋对未来充满信心
人物简介 /profile
余湛(1921.2.17~1992.3.11),汉族,湖北省英山县石头咀镇人,中华人民共和国原外交部副部长。建国前,长期在军队工作。1950年入外交部,历任驻波兰使馆一秘、参赞、苏欧司副司长,中国驻加拿大特命全权大使。
台上的余湛操着浓厚湖北口音的国语,谨慎地向五百多名宾客致词。从口袋里取出老花镜,凝望自己预备的讲词,双鬓斑白的余湛仪态庄重,举止缓慢。
余湛虽然已是65岁,过了中国大陆干部退休的年龄,但私底下仍然精神奕奕,谈笑风生,思想敏捷,对答流利,比台上的典型外交大使之模样突然年轻了10多岁。
即将卸任回国的余湛大使像其他许多大陆高级官员一样,经历过艰苦之抗战生活。
少年时读四书五经、孙中山“三民主义”的著作的余湛在开始时,从湖北乡下到武昌读中学,积极参加校内的救亡运动。当时他是16岁。
1938年,余湛投奔延安,成为抗日军政大学第五期学生,当时的校长是林彪和罗瑞卿。他当时修读的课程包括社会发展史,中国近代革命史和毛泽东的《论持久战》。
除了修读毛泽东的战争策略外,课余时间他还与毛泽东和朱德一起打篮球。年迈的余湛又回顾住窑洞的生涯,他说住窑洞并非像一般人心目中那么艰苦,窑洞其实冬暖夏凉,环境很好。
余湛、左伊夫妇在延安的结婚照
(图源:中红网)
不过,当时延安还被国民党方面围困孤立。延安虽然是个理想军事地点,但遭受封锁后,粮食供应缺乏。
余湛说:“当时延安人多粮少,每日只能食用两餐小米与菜一起煮的稀烂的糊。”
当时衣服也奇缺,余湛说,整个夏天只穿一套军服,而两个冬天才得一套棉衣。延安又闹水荒,饮水不够,更不用谈洗澡了。结果,人人身上都滋生出虱子,美其名为“革命虫”。
洗澡是一年中的盛事,余湛说,五千人住在一个城市里,大家一起在河里洗澡,女的在上游,男的在下游。虽然男人要用女人在上游洗过澡的水来沐浴,也“顾不得传统封建思想了”。
洗衫也是蛮有趣的,因为只有一件,在极其难得的机会下才可以洗涤。他说洗衫的步骤是走进河中,把衫脱下洗涤,然后把衫晾在岸上。人则留在河中,等到衫半干时才上岸把衫穿上。回到家里,身上的衣服便会干了。
他说虽然当时的生活确是苦透,但却是没有人叫苦,因为叫苦的人随时可以自由地离开延安。
那里的人费尽心思,竭力坚持下去。他们笃信毛泽东持久战的论说,认为当时的敌强我弱,一定要持久保持力量才能转弱为强,直至最后,胜利还是属于中国人的。
故此,他们绞尽脑汁开荒,储存力量。日军来轰炸,他们便用炸弹皮做锄、镐,用来耕种。余湛说人们纺纱、养猪、种菜,以求自足。
余湛一直在总参谋部任职,在那里结识他的贤内助,直至日军投降。之后他便在东北哈尔滨的军队司令部里工作,直至1949年解放后,便被调往国家总参谋部。
1950年,他被调往外交部,当时周恩来任外交部长。而不久他即被遣往波兰华沙任大使(录入者注:历任一等秘书、政务参赞、临时代办),八年后才返国。1972年,他开始担任副外交部长职,直至1982年。之后他便来加拿大出任大使。
曾任波兰大使(录入者注:历任一等秘书、政务参赞、临时代办)的余湛说:“战后之波兰与现在的加拿大是完全两回事。当时波兰很破烂,八成被炸得不成样子。出任大使,在这种情况底下自然并非什么优差。”
他说,三个中国高级外交官没有独立房间,一起挤在只能容纳三张床的斗室之内,要坐在床上办公。
八年丰富的外交经验后来令余湛成为中国外交部的苏联东欧司副司长。领事馆官员称他擅长跟苏联谈判。
加拿大给他的印象自然完全不同,他说这里地大人少,风景秀丽,环境安定,人民友善,留给他很好的印象。
1986年,唐虔与余湛大使(右一)和大使夫人左伊(右三)在一起。(图源《《我在国际组织的25年》》)
出任加拿大大使三年的余湛,对中、加两国间的经济、政治关系感到满意,但他认为仍然有很大的潜力未经开发。社区层面上,他认为华人首先要自己和睦相处,然后和别的民族相处,而最好是能参与促进中、加两国之友好。
余湛说,他每天必散步和练气功,虽然年事已高,精力却不减当年。十多年前,他又戒掉烟瘾,精神更为旺盛。他还不想退休,但回国后将在哪方面为国家效力,还有待指示。
不过,很可能短期内,余湛不会回来,故此他临别前,吩咐记者写下他对华人的感言:“中国人民一百年来艰苦奋斗,克服了无数困难,做了无数牺牲,才建立了新中国。”他说:“现在后代要有信心、决心,把发展中之中国建设成一个现代化,富强的中国。”
——加拿大《中报》1986年10月3日
公号说明
本文由余湛大使之子余敬东先生提供,如需转载请后台留言,转载时请注明作者及稿件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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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稿人 | 余敬东 图片 | 网络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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