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是暮春了,初春的乍暖还寒已经过去,气温一路向暖,天气情况也渐趋平稳。丰子恺先生称暮春为“一年中最愉快的时节”。这最愉快的暮春时节,几个友人相约紫藤谷,因了前些日子,朋友圈和群里各种晒,那紫藤谷古意盎然的古藤和神秘高贵的禾雀花,让我存了念想,有了向往,遂欣然前往。
阳光暖暖地照着,让人很惬意的日光浴,心情也欢快起来。车子沿崎岖不平的山路缓慢向前开着,山路两旁是密集青翠的竹林,偶尔一两只小鸟扑楞着翅膀从竹林飞起,打破了山林的寂静,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竹林映射在车子前方,几个朋友兴趣盎然的拿着手机拼命地拍着照片,想要捕捉住这一瞬间的竹林光影的美景。山路两旁开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黄的,蓝的,红的,为这成片成片翠绿的春色增添了斑斓色彩。山路越来越窄,还好,开车的美女朋友车技娴熟,我们便只管很安然地欣赏窗外的春光,细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清新自然的泥土气息。一路上憧憬着,会是怎样的一场邂逅,与紫藤谷,与禾雀花,心情竟有些迫切。本是很短暂的路程,竟觉遥远起来。还好车子开了四十几分钟,便停在了一片空旷的土地上。朋友欢呼起来,“到了,到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紫藤谷。”我不禁莞尔,心情也更愉悦。
大家顺着一条新砌的窄窄的石头小路向上走去,小路两旁是青葱竹林,翠色盎然,嶙峋奇石,形状各异。一路惊叹,一路欢呼。偶尔见一些虬曲而生的古藤攀爬着几棵大树顽强地向上生长着,藤蔓上并无枝叶,上面稀落垂挂着几串紫色的花穗,想必这便是我魂牵梦萦的禾雀花了,那颜色是深紫中带点黑色,近看花瓣已无鲜艳的光泽,带着几许颓败,几许落寞,心里竟有些失落了,与禾雀花的相遇终究是晚了一步。就在我失望地看着近处的禾雀花在一群小孩的摇晃下扑簌簌的直往下掉时,前面的女友惊喜地喊着,“快上来,这山腰的禾雀花开得正旺。”于是急切地一步并做两步向山上急走,顾不得路旁的野荆棘刺挂到皮肤上火辣辣地疼,果然只见山腰中满山的大树上缠绕着一根根盘曲丛生,根节交错的古藤,挂满了一串串,一挂挂深紫色的禾雀花,蔚然形成了一片紫色的花海。
那一簇簇串状花穗,从藤蔓上长出,向下垂挂。近看,花朵约三指大小,为五瓣,紫色,或紫黑色,花朵形状酷似一只头向上尾巴向下的小鸟,花茎像鸟尖尖的喙,花萼像鸟的头部,花瓣像鸟身,其中有两片花瓣会卷拢成翅膀状,神形兼备,栩栩如生,花、鸟难辨,一串一串地开在藤蔓上,就象一串串垂挂在藤蔓上的小鸟。每一串多则四五十朵,少则十朵八朵不等,一串串一挂挂,有如万鸟栖枝,蔚然壮观,形成了一副唯美大气的百鸟齐鸣壮丽画面。
清风徐来,那一串串紫色的禾雀花在微风的轻抚下奏响了春天的赞歌,曲音蔓妙,令人沉迷。身旁是友人咔嚓咔嚓的拍照声和惊叹声,而我坐在古意深深的紫藤上,沉醉在这云蒸霞蔚的紫色禾雀花海里,想起了何仙姑与禾雀花的神话故事。
传说有一年的收割季节,何仙姑云游到一个风光秀美的山村,看到乡亲们正忙着晒刚收割好的稻谷,房檐、屋顶,门前场院的过道上,都排满了一簸箩一簸箩的橙黄色稻谷,可是乡亲们脸上却没有一丝丰收的笑容。原来,是一群馋嘴的禾雀在作乱。它们像蝗虫一样,成千上万的结队飞来,落在晒场上,糟蹋粮食。眼看着一簸箩一簸箩的粮食,被飞过的鸟们瞬间啄食干净,乡亲们又急又恨,拿着树枝、扫帚,甚至敲着铴锣驱赶。可是你从东边赶,它们飞到西边吃:你从左边赶,它们飞到右边吃。还扑棱着翅膀,把晒在簸箕里的粮食,糟蹋得满地都是。见此情景,何仙姑甚是心疼那些被糟蹋的粮食,更心疼乡亲们,便决定惩罚下这些贪婪顽皮的家伙,于是扯起一枝枯藤,顺手一挥,便把那些鸟们都捆绑在了枯藤上,一串一串地挂在树上,让这些禾雀全部都变成了藤蔓上的花,只准在每年青黄不接的三四月间现身。本应是一场惩罚,却为世人带来了一场盛大的花事,每年暮春时节,禾雀花都会一排排一串串地挂满枝头,满山满野地开过去。
到底是美女神仙啊,就连惩罚,也是这么美丽浪漫。也许,那些禾雀们应该感谢何仙姑吧,是何仙姑让它们的生命有了升华。又想到我们对待犯错的孩子,如果也能是这样美丽的惩罚,该多好。
暮春里的我,多想所有的美好都能如约而至。
紫藤谷,禾雀花,那清幽古朴的紫藤,那馥郁清香的禾雀花,那古意里蕴含的生命奇迹,那清雅里展示的傲然,都让我欣喜着,感叹着,正如一场千年的约定,在漫长的等待里,终因不舍和企盼,还有冥冥之中的缘分,有了这次美丽的邂逅。感谢遇见,让我的记忆里再一次存储了春天的美丽,那一簇簇摇曳生姿的禾雀花将美丽开到了极致,也开到了我的生命里。
主编:一叶荻花 责编:杜小妩 美编:天涯伊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