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尘飞扬：教师节，想起了几位老师

教师节，想起了几位老师

文/尘飞扬

小学作文课堂上，老师读了自己的文章，全班大笑。他启发我们要用想象力作文。大家一脸莫名其妙，他就告诉我们，即使没有想象力，生活也有很多有趣的事可以写，不能当瞎子。全班静默，听着他指点迷津。

我前面是一个歪脖控，老师启发的时候，他依旧歪着脖子。我看到他歪着脖子，也听着老师的启发，就想起一个场景：一群捣蛋鬼放鞭炮，他们看到一堆牛粪——这个农村并不缺，正好一个瞎子走过来。他们商议把鞭炮插进牛粪里面，炸了瞎子一身牛粪。

想到这里，我就哈哈大笑起来——尽管会破坏课堂气氛，得罪老师和同学，而自己也像个神经病。但我还是忍不住笑。我没有做任何辩解，就站到教室外面了。我忘不掉这件事，想起的那个场景格调不高，但是至少证明，我心里从小就有个有趣的萌芽。

被人喜欢也会放肆，事实上，那个语文老师比较待见我。除了学习不错，我还是班长，用那种假兮兮的话讲是个品德兼优的好学生。在他的课堂上，我才不那么中规中矩，各种胡思乱想。长大后，才发现老师都那样，谁学习好就高看谁一眼。就像现在说一个人很有钱，就会受人崇拜一样。因为在最初的几年里，这个老师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所以现在也还想起他。

如果说成绩都是浮云，那么在老师眼里，浮云真美丽。在老师眼中只有两种学生，差生和优生。经过几年的发展，我已经是差生中的后起之秀了。课堂上不好好听课，还专门写了一篇关于差生和优生的笑话，高一投稿，高二才收到样刊。生平第一次收到稿费，激动地告诉家人。我妈听到之后很高兴，那一周不用给我生活费了。

言归正传，中学时代的总体印象，能够平等待人的老师像孔乙己面前的茴香豆，“不多矣”。物以稀为贵，能够遇见不以分数衡量人的老师，真心不多。赵老师就是一位。

坦白讲，赵老师并不是标准的好老师，有些口齿不清，大半个月才听清楚他讲的啥。第一堂课就是聊天，介绍完自己，就要求大家交出一篇自己最得意的文字。我们班一家伙接了一句话茬，老师，我没有最满意的文字。他说，你的反应敏捷，写一篇也行。赵老师似乎从不摆师道尊严的面孔，上课犯困是青少年时期最难根治的疑难杂症，赵老师的方法是困了就大大方方地睡，人有精神才能好好听讲。

他很喜欢我们写作文，一周一次。一节课45分钟，题材不限，长短不限，一节课完成。当然，他也未能免俗，逢年过节写命题作文，仿佛这样过节才算功德圆满。中秋节依旧上晚自习，以中秋节为题写作文。我一同桌就写了几行字，大意是“我不想写什么中秋节作文，我想快点放学看月亮，吃月饼”。

后来，他说这是一篇很有个性的作文，至少真情流露，但不建议考试时这样写，因为并不是所有的评卷老师都是赵老师。说的我同桌都不好意思了。

赵老师教了我们一年，后来做了历史老师。我们学校似乎也要求老师全面发展，好好的语文老师去教历史。也有人说，我们是要考学的，像他那样教学，虽然有趣，根本行不通。现在码字为生，有点舞文弄墨的能力，也是赵老师在课堂上对于作文的重视，他也容我在作文里胡说八道。毕业后从来没有和他联系，还是想起了他。

中学时代结束，学业还没有结束，我去济南上学。有个老师说，这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然是胡说八道，窗台上晒衣服，有时候能看到鸟屎的痕迹，但飞鸟早已飞过。总而言之，在一个名不传经也不传的学校，晃晃悠悠几年，应该能做个能说会道能捞钱的导游吧。

第一次见到党老师，我正在看闲书。当时认为，反正我将来是要做导游的，学酒店管理才是浪费时间。上课后，一个高高大大的女子走过来，我惊叹，真魁梧啊。后来才意识到这话刻薄，因为党老师值得敬重。她的课堂很好玩儿，不是像别的老师那样照本宣科。她放下课本讲课，和大家互动交流，专业知识，娱乐八卦，应有尽有，听起来真是过瘾。这样开心的课堂，也会遭非议，党老师这样讲课，不拿课本就开讲，学不到知识，我们怎么考试啊。

转眼就毕业，各种旅行社来校招实习生，和党老师一起吃饭。她讲了自己以往做导游的经历，中间涉及地接、领队、全配、司机之间的回扣分配问题，因为自己心肠软，各种揪心，自我感觉不适合做导游，后来就不做了。

我学了几年专业的导游课程，从来没有人给我讲过这样的话。

我不服气，不信做不好导游。然而，在接触一段导游工作之后，还是和我们很多同学一样，从事各种行业，做导游的倒寥寥无几。我才知道，党老师的一番好意。

上了十多年学，有各种各样的老师，也数不清了。现在想起来，值得一写的，知道不多，竟然只有三位，没想到会这么少。 

主编：林一苇  美编：兰心

                 作者简介 

尘飞扬，山东人，双子座，一半开朗一半阴郁。怀揣梦想，浪荡京师。京城米贵大才疏，唯卖文度日。少壮不努力，老大做编辑。嗟夫，从黑暗中醒来，志，犹未晚也。个人公众号：日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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