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二十载,我为什么来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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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底,我结束了某艺术学院的教学工作,来到了一土。在很多人看来,从大学教师到小学教师,跨度实在太大,但对我来说,却是个再自然不过的选择。
我的职业生涯既简单又复杂。简单,因为一直是一个语文老师;复杂,是因为教过几乎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学段,还教过职业中专学校和民办学校,编过教材,做过教师培训。现在想来,我20年的教育从业经历大约以十年左右作为一个阶段,先后经历了两次转折。
什么是我想要的教育?
第一个十年里,我亲历了世纪末的教育大讨论,见证了基础教育的变革,也从一个新教师成长为一个“老”教师。在教育技巧越来越纯熟的同时,我也逐渐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了困惑。
某一年参加高二年级的期末考试阅卷,一个同事带着她上小学五年级的儿子,为了不让儿子打扰工作,同事顺手拿了一套空白试卷给孩子做,很快孩子就做完除了作文之外的部分,判完卷子我们尴尬地发现,五年级小学生的分数居然不低于高二学生的平均分!这让我们开始质疑自己的工作的意义。
同时我也在怀疑,等这个孩子再接受几年的语文教育,到了高二,他还能考出同样的分数吗?也许未必。那么,从小学到高中,我们这么多年的语文教育在做什么?
我追问自己:这是你想要的教育吗?
我有一个朋友的儿子,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临近中考时父亲因为意外去世,孩子在悲哀中写了一篇纪念文章,当我看到作文的时候就楞了,完全是应试的八股文体,生生把真实的事件真实的情感写得像编造的。那一刻,我有一种深刻的悲哀,我追问自己:这是你想要的教育吗?
不!当然不是!
那什么是好的教育?
2005年,已过而立之年的我,带着对教育的种种困惑,离开了生活和工作的小县城,到帝都读研究生,开启了我职业生涯的第二个十年之旅。
这里汇聚着全中国最优质的教育资源,很容易催生一个热爱教育的人对教育无限可能的探索和追求。然而,十多年来,我所看到的教育似乎与山西老家没有本质的区别,应试教育甚至趋向低龄化。因为害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家长们忧心忡忡、殚精竭虑。 “小升初”硝烟滚滚,学前班大行其道。
我曾和朋友一起带过几个家教,四五个可爱乖巧的女孩,父母都是高知,且有很好的教育理念,小学大都在海淀名校,应该说,在北现在的中国,无论家庭教育还是学校教育都算很好的。五六年中,我目睹着孩子们从小学升到中学,也目睹着她们的种种变化。我注意到孩子们越来越沉默,她们的提问越来越少,她们的眼睛不再闪闪发亮,我心痛然而又有深深的无力感。
与外地孩子相比,北京的教育资源实在太过丰富,钢琴、绘画、戏剧、各类体育项目……身边的孩子们周末大都在辗转于各个培训班,因为课表不一致,儿时的小伙伴们很少能聚在一起了。我追问自己,这是你想要的教育吗?
不!也不是!
我想让自己的孩子接受什么样的教育?
我常常在想,每个孩子生来就是为了学习,从学走路到学说话,学习本来是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情,孩子眼中的光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或许就在学校里,或许是在父母花费金钱和精力买来的一节又一节的课上。
教育选择太多的时候,人们往往会迷失。就像我们到了一个自助餐厅,面对这一道道诱人的美食,我们往往觉得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只要一碗面就可以吃饱。随着社会分工越来越细,“艺不压身”的古语已有了新的语境,有时候,学艺太多真的让孩子不堪重负。当人类知识以几何级数增长时,会做减法可能才体现教育智慧。与知识的欠缺相比,好奇心的丧失更为可怕。
2010年,女儿出生了,这让我的思考和寻觅夹杂了更多情感的因素。我开始思考,自己希望孩子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希望她接受怎样的教育?
作为一个妈妈,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变成一个知识的容器;我不希望她在学校里费尽心思去探寻所谓的“标准答案”;我也不希望她的周末被各种各样的课外班占据,没有身体和心灵放空的时间。
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终身热爱自然,有丰富充实的内心;我希望她拥有学习的能力,并且对世界抱有永远的好奇心。
我希望我的孩子站在人生的起跑线上时,她的双手双脚不被束缚,她是自由的,她爱往哪儿跑,就往哪儿跑。
我希望我孩子未来的学校能够将孩子的独特个性、好奇心和创造力置于知识和技能之前;这所学校中的孩子不为成绩而学习,但会为热爱而努力;这所学校不要求每个孩子都长成参天大树,它认同世界因为有着不同物种才有了丰富性。
我想在一个什么样的学校教书育人?
作为一名教师,我也在思考,在我经历了20年各学段的从业之后,在我离开了故乡相对贫瘠的教育环境进入北京这片沃土长达十多年后,一所什么样的学校将是我未来继续为教育奋斗的场所?
我不想拿着一样的课本为不同的孩子重复同样的内容,我不想知识传授的过程是以消耗教师的方式来增长学生,我不想一个教师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去应付教育之外的那些繁文缛节。
我希望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带着孩子们去户外上课,看身边景物一年四季的变化,观察一株植物的生长,感受生命的奇迹;或者找一座山或者一条河流,感受自然历史的变迁;还有一些课是在博物馆上,孩子们可以近距离地感受文明之河的流淌;学校有很多的艺术课程,孩子们在绘画或者表演中感受美和情感;这里的教育不妨慢一点、再慢一点,让孩子们把文化的根扎得深一点、再深一点。
作为一名教师,我不只希望看到孩子们的成长,我同样渴望看到自己的成长。我渴望和才学出众、各有所长、真诚率直的同事交流、碰撞我的想法;我渴望和一群看向同一方向的人们,共同实现我们的教育理想;我渴望看到有一天,经过很多很多人的努力,学习和传授变成了像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情。
一土是这样一所理想的学校么?我还没有答案,毕竟,它实在只是一所成立才半年的新学校。在我与一土有限的接触里,与其说,我看到的是一个成长中的学校,不如说,我感受到的,是一个无限包容的平台。
一土教育联合创始人华章做了一个沟通协作类的App取名“磁场”,以其巨大的磁力汇聚起很多优质的教育资源。在这里,每一个优秀的、有着不同学历和从业背景的人,带着他们各自的所长以及对教育不同的理解而来;在这里,全球视野里先进的、有意义的教育尝试、教育探索,正在被引入、被借鉴;在这里,每一个孩子都被充分关注着。
我常常在想,“一土”的含义是什么?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产生了无数种可能,而“土”生长万物,我更愿意把“一土”看成是一株正在生长的小芽,它在汇聚力量。“一土”当然并不完美,它代表的仅仅是一种教育的可能。
这20年,我们所处的国度每一刻都是新的,而我们的教育,在这个不断翻新的时代里,越来越走向无限种可能。就教育而言,现在可能是最糟糕的时代,也可能是最好的时代。当我感受到这个时代如浪潮奔涌般前行时,我愿意站在一个相对更高的地方,这样,我的视线可以放得更远,我的眼界,无限开阔。
在今年的9月份,我的女儿会结束她的幼儿园生活,成为一名小学生,我将郑重地把她交给一土,她会和其他那些幸运的小土豆们一起,见证和亲历另一种教育。
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一土的呢?
是小月校长提倡一土的老师首先要爱自己的时候么?是那个有点勇敢的男孩子当上午饭小校长的时候么?是冯老师称赞孩子们的问题是个好问题的时候么?是小月校长说我们要建立一个“教师支持体系”而不是“教师管理体系”的时候么?是教师PD大家大开脑洞冒出的各种好点子么?还是仅仅因为一土孩子们眼睛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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