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重口味的食疗,敢一起吃的,都是过命的交情吧
热播剧《延禧攻略》中,皇帝下朝后来到继皇后那拉氏的承乾宫,随手掀开桌上的一个碗盖儿,不料却被一阵腥味儿熏得眉头一锁。这都是因为里面装的是皇后用来滋补的“紫河车”,也就是胎盘。
胎盘为何名为紫河车?元代著名医书《世医得效方》云:
河车者,天地之先,阴阳之祖,乾坤之橐龠(tuó yuè,太虚元气),铅汞之匡廓。胚腪(pi yùn,胚胎)将兆,九九数足,我则乘而载之,故谓之河车。
用现在的话说,胎盘就像小车一样载着胎儿投生人间,所以叫河车。因其烘干之后,颜色发紫,故曰紫河车。
这不能不让人联想起“动物世界”中血淋淋的一幕:猫、山羊、黑猩猩等许多哺乳动物,在产仔后都会吃掉自己的胎盘。
科学家解释说,这可能是雌性动物为了补充产后所需营养,同时防止分娩后留下气味,被天敌发现。人类吃紫河车,莫非也是原始本性在文明社会的一次释放?
至少,人类比动物们吃得更“有理有据”。早在唐代,紫河车就被收录在药典《本草拾遗》中,主治“主血气羸瘦,妇人劳损,面鼾皮黑,腹内诸病渐瘦悴者”。
那么,紫河车为何被一些女性奉为驻颜圣药呢?大概是源于中医对自然现象的感性观察:胎儿依靠胎盘从母体获得营养,因而紫河车就具有滋补的效果。
单纯从营养学上看,中医的解释不无道理。胎盘里含有多种激素和一些活性物质,如绒毛膜促性腺激素、胎盘催乳素、孕激素和雌激素。
这些对孕妇具有促进乳腺、子宫和卵巢发育以及增强抵抗力和抗过敏能力的作用。其中,雌激素尤其具有改善气色、增强女性魅力的功效。
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吃胎盘毕竟还是难过“重口”这道坎。香港著名作家李碧华在散文《吃胎盘的女人》中绘声绘色地写到:
此物血淋淋,模糊混沌……吃了胎盘的女人,嘴角似乎拖着一条隐形的血涎,然后她用舌头舔回嘴里去。
所以,用药时必须要有一定的“仪式感”。首先,紫河车经过烘烤,即可免去舌尖血腥味儿。
清代名医张璐在《本经逢原》中介绍了一种更“高级”的炮制方法:“挑去血络漂净血水,入椒一握,沸汤去腥水,以蜂蜜和,长流水于旧锡器内,隔水文火煮烂如糜,绵绞去滓,代蜜糊丸药良。”
有的民间吃法,则是干脆把紫河车洗净剁碎了,掺在猪肉馅儿的饺子里吃。经过这些步骤,紫河车在“去重口味”的路上迈出了一大步,在古代一度蔚然成风。
北宋《墨客挥犀》中记载:
桂州(今广西桂林)妇人,产男者取其胞衣,净濯细切,五味煎调之。召至亲者合宴置酒而啖,若不与者,必致忿争。
俨然将胞衣视为一道珍奇的药膳,席间如果分配不当,还会引发纷争。明代博物学家谢肇淛(zhè)则在《五杂俎》中说到,当时盛传胞衣若被人取走,新生儿长大后必将不育,而接生婆为了贪利,会千方百计地把胞衣“顺”走出售。于是,临盆将近的人家,无不防接生婆如防盗。
有意思的是,这一道奇葩的药食,还曾激发文学家的创作灵感。清代文人袁枚,在小说集《子不语》中写了一则奇葩的小故事:
四川丰都县(今属重庆)的一个小办事员丁恺,有一天出差去夔州(今重庆奉节),行至“阴阳界”迷了路。走着走着来到一座古庙边,忽然听见水声潺潺,原来有一妇人在河边洗菜。
丁恺见那菜色甚紫,枝叶环结如芙蓉,不禁十分好奇。走近一看,洗菜的妇人竟是自己的亡妻。亡妻见丁更惊讶:“君何至此?此非人间,妾亡后被阎罗王许配给牛头。所洗者,即世上胞胎,俗名‘紫河车’是也。洗十次者,儿生清秀而贵;洗两三次者,中常之人;不洗者,昏愚秽浊之人。阎王以此事分派诸牛头管领,故我代夫洗之。”
紫河车的洁净程度,竟与人品挂钩,不知人间的食客见此将做何感想。其实,用谢肇淛的话说,紫河车的功效不过是补血益气而已,完全可以用其他的药材、食物替代。
如果出于迷信或猎奇之心。将紫河车贴上驻颜神药的标签,反倒是被捧成“重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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