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穷汽车三巨头，撸垮美国一座城，如今它栽在了中企手上

曹德旺在美国建造的玻璃制造厂最近出大事了。今年6月，福耀玻璃曾卷入了一场与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的纷争中，后者强烈要求在福耀设立工会组织，时隔半年，这一提议却因遭到该工厂工人的高票反对而不得不搁置。福耀在这场与美国工会的“阻击战”中扳回了一局。

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上周在官网上表示，福耀在俄亥俄州莫瑞恩市工厂的员工以444票赞成、868票反对的结果成功阻击了联合会在福耀玻璃工厂建立工会的动议。看到这，不少人可能会感到诧异——曾经威力无边的美国工会，为何如今“栽”在了中国企业手上？

遭遇 “美国式”劳资纠纷

福耀玻璃在美工厂 图片来源：路透社

据路透社报道，2016年，福耀对美国俄亥俄州莫雷恩厂投资了约5亿美元，并雇佣了2000多名美国工人生产玻璃。该工厂由通用汽车的一个废弃工厂加以改造，迄今已为当地创造了1500个就业岗位。

半年后，70多岁的曹德旺又卷入了与美国工会的激烈纠纷中。今年6月12日，美国《纽约时报》中文版刊发了一篇题为《中国工厂遇到了美国工会》的报道。报道称，在福耀的车间里已经出现了很大的文化冲突，福耀正面临着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发起的激烈工会运动，以及一名前美国高管提起的诉讼，他称自己因为不是中国人而被解雇。

据悉，福耀工厂是交给了一个以美国管理人为主的团队打理，在劳资纠纷爆发前，曹德旺解雇了两名美国高管。

从报道来看，工厂和工人都各执一词，不肯让步。曹德旺称解雇工厂的美国高管是因为他们没有时间效率，拿钱不干活。美国工人却说中国工厂不注重安全和环保，过度压榨他们。

吃瓜群众是看热闹也好，捏把汗也罢，事实上有大多数人并不看好中企赴美设厂的前景——因为美国工会实在太厉害了，中国企业真的不是对手。

压倒底特律的“最后一根稻草”

图片来源：法新社

众所周知，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被称为“世界上最具战斗力的工会”，2013年轰动一时的底特律破产事件跟它不无关系。

2008年，经济危机席卷全球，美国汽车三巨头通用、福特和克莱斯勒纷纷陷入破产危机，不得不向美国政府请求救济。拖垮这三巨头最重要原因莫过于高昂的人力成本。

美国密歇根州汽车研究中心提供的数据显示，当时，通用汽车工人的时薪(包括福利在内)为70-78美元，比丰田和本田等日企美国工厂的人力成本高出近30美元。美国科尔尼管理咨询公司的数据显示，通用每辆车上分担的医疗保险成本为1500美元，大众为418美元，丰田只有97美元。工人每年的薪资有固定涨幅，享受着优厚的退休金和医疗福利，雇员的家属也包括在公司支付的医疗福利范围之内。

工人们能够有这样的待遇与一个组织密切相关，这就是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后者成立于1936年，1936-1937年间组织了一系列罢工、静坐等活动，最终迫使三大汽车公司承认其代表工人谈判的合法地位，成为汽车工人的代言人。

工会通过与三大汽车公司谈判为工人争取了一系列权利，如加班工资、带薪假期、医疗保险等。20世纪50年代，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的工人们享受着丰厚的福利待遇。最终，克莱斯勒和通用抵不过巨大亏损，先后于2009年4月30日和6月1日申请破产保护。

底特律繁华不再，如今成为“鬼城”。图片来源：路透社

美国汽车三巨头的遭际也波及到总部所在地底特律。由于人口急剧下降和汽车工业衰退，背负180亿美元的负债，这座曾象征着美国制造业繁荣的城市终于彻底招架不住了——2013年7月18日，底特律正式申请破产保护。

时代变了，美国工人要“保饭碗”

福耀工厂车间 图片来源：纽约时报

这次在与美国工会的斗争中，前期被占了上风的福耀并未示弱。据《纽约时报》报道，在工人投票期间，福耀大打“宣传战”和“感情牌”，管理层将反对工会动议、捍卫个人发声权利的材料分发给员工，这些材料里包括菲亚特克莱斯勒和联合汽车工会之间的腐败丑闻。除了给生产线上的工人涨薪外，福耀还给表现好的工人提供几周的免费餐作为奖励。

自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以来，美国政府一直试图回归制造业，促进就业。有专家认为，传统的工会机制与美国政府的新诉求越来越背道而驰。同时，在选择工作机会与保障工作机会之间，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倾向于前者。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国际市场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白明对中新经纬(微信：jwview)指出，美国工会此役败北并不一定意味着工会的势力在衰弱，但美国工厂工人越来越看重手上的“饭碗”倒是不假。

“从福耀玻璃的人员构成来看，部分工人也不能代表全部工会。如果美国工会提出过度的诉求，反而不利于企业的发展，企业倒了，工人的‘饭碗’也成了问题。所以工人也是理性的，工会的人员构成也是在为自身谋利益，如果企业付出大量成本，关门了，工人的‘饭碗’怎么办？”白明说。

此外，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政治研究室主任张文宗也表示，经过长期发展演变，美国的工会逐渐异化，已成为规模庞大、影响巨大的利益集团，其对美国的负面影响不容低估。体制问题和腐败导致美国工会早已使其无法代表绝大多数的工人。

张文宗说，与欧洲等国的工会相比，美国工会还具有排挤移民和非熟练工人、歧视非洲裔和女性、习惯与资方合作瓦解工人运动的传统。“可以说，在强调自由竞争的美国社会，工会的总体形象并不好，其在工人中的代表性也明显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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