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p！不要再交智商税了，果蔬汁排不了毒！
- 食通社说 -
随着公众对健康越来越关注，新奇的饮食模式也层出不穷。各种公众号和APP也推波助澜，在某个饮食大法基础上，推出各种线上线下“训练营”。而在各种不走常规路的“饮食教义”中，目前商品化程度最高、最广为人知的大概属于果蔬汁排毒商品化程度最高的大概是果蔬汁排毒，动辄成百上千元的套餐，让你几天里只喝果蔬汁。
果汁排毒背后的“科学依据”到底有多靠谱？商家如何利用消费者的焦虑、无知和不安来推广其产品和服务？健康如何变成和时尚、食物一样的“快消费”？
本文作者在剖析了果汁产业背后的各种“猫腻”之后指出，当代人对“便利”的执念让消费者期待一种一劳永逸的“快健康”方案和灵丹妙药。商家抓住了这个群体急躁、焦虑和急于求成的特点，刻意误导消费者盲目消费。
果汁断食，还是得死
你的排毒套餐也许很时髦，但真的健康吗？
关于作者
Molly MacGilbert
住在美国波特兰的自由撰稿人和编辑。热爱猫咪、意大利面和老家的英式冷幽默。
从早上7点到晚上7点，在波特兰珍珠区的Greenleaf Juicing上班的“果汁专家”马不停蹄地收拾蔬果，扔到榨汁机的压榨槽里。只见绿色的液体缓缓地从出汁口流出，没过多久它们就摇身变成了价值8美金的绿色果汁。榨汁机上方的架子上摆满了一排贴有标签的玻璃瓶子，上面写着：可可豆碎，姜黄，螺旋藻，玛卡，火麻籽，奇亚籽。
一瓶果汁和只喝果汁的“排毒套餐”，对健康的意义完全不同。
但是这些东西有什么神奇的功效？不惜花费一小时最低时薪来买一杯神奇果汁，这些饥渴的消费者对它的益处心里到底有没有点数？
当代的排毒潮流兴起于90年代，山达基教的企业家Peter Glickman所推广的“排毒大法”功不可没。根据《纽约时报》Judith Newman的报道，他的这套10日饮食方案只有柠檬汁，红尖椒和枫糖浆三种物质。从那以后，果汁排毒开始流行起来，尤其是在波特兰这种对健康上瘾的城市。这种潮流也被刚立下新年愿望信心满满的、失恋后抑郁的以及高薪人群所推崇。
这两本《排毒大法》对美国果汁排毒潮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还记得果汁只是果汁的时候吗？”Katy Waldman在Slate上写到。“现在果汁已经有了其它深意。首先，它成了一种行为；然后，还像《华尔街日报》所说，成了一种身份象征。”
1
营销操纵手段
从塑形内衣、运动鞋，到洗发水、糖果，健康产业和其他绝大多数产业一样，利用消费者的恐惧和不安全感来推销产品。
尽管现代人在健康方面花费的时间和金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但是许多人都在寻找快速见效的方法。这种急于求成的心态会产生出理想的消费者：急躁，焦虑，易受操纵。
“我真心认为，如果有人把一片药放在另一个人的面前，并告诉他‘吃了这个药，就不会生病，会一直健健康康’，所有人都会吃这个神药。因为和社会普遍认可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个道理截然不同的是，这种获得健康的方式不费吹灰之力。”波特兰州立大学健康教育家Taylor Schwab说道。
这种对灵丹妙药的幻想来源于现代人对便利的执念。当代消费者继快餐和快时尚之后，又开始了对“快健康”的追求。满满一瓶预先罐装到瓶子里的营养就能去掉体内所有坏物质，解决所有疾病困扰，这对现在的消费者来说当然极具诱惑力——快速、简单，多好！健康的概念因此变成了一种商品，还能立刻通过Facebook状态或Instagram帖子分享出去。
高颜值是所有排毒果汁套餐的共同点：方便顾客在社交网络上拍照分享。
“我认为市场营销人员把健康当作替罪羊，用于营销和品牌建设，希望有人觉得购买他们的产品就能有效果，”Schwab表示。“但当消费者因为没有真正的行为改变，而无法得到预期结果时，他们反而会继续购买产品，以为目标终将实现。”
波特兰果汁连锁店Kure的创始人Nate Higgins非常清楚现代市场营销的超能力。他说：“互联网也让我们有机会用前所未有的方式探讨自己的死亡。”
Higgins将这种死亡意识作为营销工具。他果汁店的Instagram标语和热门标签是这样一句话：“活得快，死得慢。”（Live Fast, Die Last.）（编者注：fast也有断食之意，果蔬汁断英文为juice fast，这句口号也暗示断食延年益寿。）
果汁品牌总是把产品和瑜伽等健康生活方式联系起来，让消费者产生喝果汁即健康的条件反射，也让果汁排毒成为一种身份象征。
2
可怕的毒素
Judith Shulevitz 在《新共和》杂志发表的文章《耶稣和摩西这样排毒：而你并不该照做》中写到：“我们生活在William James所说的‘医学唯物主义时代’。所以我们只谈论这个有毒的世界，但不为这个堕落的世界而烦恼。”
“毒素”这个词是健康产业的流行语，也是令消费者闻风丧胆的传播因子。它所谓的“毒”指的是毒素没有被身体排泄出去，导致中毒。事实恰恰相反：人体器官的功能就是代谢毒素。
排毒是果汁套餐的重要卖点。
医学博士Stephen Barrett说，自体毒素理论或被体内形成的毒素中毒的说法20世纪初就出现了，但到了30年代就已经被科学家抛弃。从科学角度来看，毒素通常是进入体内的外来毒物，比如蛇毒。所谓的“毒素”其实是普拉提教练和果汁店老板危言耸听吓唬顾客用的。
“人们对这种所谓的排毒感兴趣，但是当我问他们想要摆脱哪种毒素的时候，他们并不清楚。”纽约州米尼奥拉市Winthrop大学附属医院的肠胃病、肝病和营养学主任James H. Grendell博士说道。“我至今还没有找到一个想要摆脱哪种特定毒素的人。”
果汁排毒品牌的创始人或代言人中不乏好莱坞明星。对消费者来说，她们也许比医生更有说服力。
来自纽约的内科医生David Colbert也质疑这些疯狂推崇果汁的人缺乏明确的目的：“你应该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果汁排毒排的是哪些毒素？其实，什么也没有。肠道通过百万年的进化具备了自我清洁功能。”我们的身体通过肝、肾、肠过滤不良物质，并通过尿液、粪便、呼吸和汗水将其排出体外。尽管排毒听起来很诱人，我们的身体早在任何人说出“羽衣甘蓝”（编者注：果蔬汁中的时髦单品蔬菜）之前，就已经通过上溯到文明之初的基本生物生存过程做到了这一点。
“一个月前，我尝试了果汁排毒。”Judith Newman在《纽约时报》发表的文章《果汁排毒：一次奇特的绿色之旅》中写到。“你知道排毒后身体留下的是什么吗？生存的意志。”
《纽约时报》记者喝完这个排毒果汁套餐，心中燃起了熊熊的生存意志！
3
营养成分
排毒果汁成功的根本原因，也是其问题所在，那就是盲目消费。消费者认为果汁是健康的，于是大口畅饮；但是他们对果汁的具体好处或者坏处往往并不了解。
“果汁排毒的目的应该是重新调整你的身体，更重要的是，帮你改变习惯。”Greenleaf的联合创始人Matt Trenkle说。Matt在创办公司之前曾在芝加哥从事金融工作。他推出的果汁排毒套餐最低每天24美金或每周168美金，每天提供3瓶果汁。
“当你完成一个果汁排毒疗程后，身体会发生什么变化？”Schwab问道。“你的身体还是会回到初始状态……如果你不对自己的健康采取更全面的改变，不养成全新的健康习惯，你就会回到原点，这种方法完全不可持续。”
果汁节食法除了缺乏长期效果以外，还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破坏。Greenleaf一瓶16盎司（468毫升）果汁的含糖量在6-56克之间不等。Denise Minger在Livestrong.com发表的文章指出，人体吸收果汁的速度比吃整个水果和蔬菜要快得多，这就导致血糖值飙升。果汁不仅对糖尿病患者有危害，还会增加其他人患糖尿病的风险。
除了门店鲜榨果汁，能上超市货架的罐装好的果汁也是一门大生意。营养表中透露的信息，你能看懂吗？
Minger还谈到，果汁也缺乏重要的健康脂肪和蛋白质。“很少有水果含有大量的脂肪和蛋白质，含有这些主要营养素的蔬菜又不适合榨汁，比如牛油果、豆类、和扁豆。如果没有足够的蛋白质，身体就没有可以用来生长新组织的原料。脂肪的缺乏会使皮肤和头发变差，并导致脂溶性维生素的吸收不良。”
“（关于果汁）最大的迷思在于人们认为自己在挨饿，”果汁店老板Trenkle说。“相关的信息越来越多，赢得公众的信任也越来越容易，我们也多少成为了教育者。”
注册健康教练Nancy Kalish不同意这个观点。“你的身体需要并且期待食物，”Nancy告诉Judith Newman。“和大多数极端节食方法一样，喝果汁让你的身体以为正在遭受饥荒。身体并不知道会获得更多的食物，所以喝果汁会降低新陈代谢。持续一段时间之后，新陈代谢会永久降低，无法恢复。”
许多健康专家一致认为，无论是从短期还是长期来看，吃营养丰富的天然非加工食品总是更健康的。养成健康的习惯是一个持续不断的学习过程，培养这种习惯需要的时间比喝几天果汁要长得多。
果蔬汁虽然由天然食物构成，但是喝果汁和吃整全的食物，对身体和健康有不同的作用。
4
医学神话
排毒果汁具有神奇的医疗功效是其吸引消费者，大获成功的重要因素。
“我们很多顾客疾病缠身，”Portland Juice的首席运营官Luka de Moses说道。在采访过程中，de Moses稍稍停顿了一下，说：“我总是尽量对自己的话负责。外界对果汁排毒充满了怀疑……但是我们卖的本来就不是药到病除的美梦。”
波特兰果汁公司Kure的创始人Higgins也心有戚戚。尽管他公司采用的营销策略强调健康保健，品牌名称也英文中“治愈”（Cure）一词发音完全一样，但他也承认，果汁排毒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故弄玄虚。对于Kure最新推出的冷榨果汁，Higgins发表了这样的观点：“我认为我们在卖大力丸，而且还制造了大量的塑料垃圾。”现在该果汁连锁店的菜单主打奶昔和小吃，只有一小部分是纯果汁。“糖真的应该和纤维一起食用。在你的身体看来，果汁和碳酸饮料算是一回事。没人真正需要果汁。”
Kure果汁店门上的口号读起来就是：你找到了治愈之道！
事实很简单：没有人必须要喝果汁，但是所有人都需要吃饭。果汁排毒疗程中，你喝的其实是钱，而且那几天吃不了任何真正的食物。之后，砰！一切将回到原点。果汁排毒套餐既不能治病，也不能清除你所有的罪与恶，更不能推迟必然来临的死亡。这就是事实。
本文翻译发布已得到作者授权。点击文末“阅读原文”，可直达英文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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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姜宇洁
编辑：天乐、胖虎
图片：来自网络
版式：妞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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