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孩子：不告密是必须坚守的人生底线

文丨难得君

人生的底线，就是道德的底线、良知的底线、人性的底线。人是要有人性的。人性最根本的元素是善良。人性之善首先表现在是否关心弱势群体，发达时是否会尽力帮助他们。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人性深处最动人的情感是当你看到人类苦难时你的悲伤。这就是人性，这就是良知，这就是底线。

（—吴晓求，中国人民大学副校长）

一名叫王悦微的小学老师，因为“巧克力事件”火了。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王老师班上有位学生带巧克力来学校，被同学举报。作为班主任的王悦微了解情况后发现，举报者原来是勒索巧克力未遂，告状时还专挑对自己有利的话讲。

“你带零食来学校，是不对。”她对那个被没收了巧克力的倒霉蛋说，转头又批评举报者：“你以告老师来威胁同学，问人家要好处，更可耻！”处理结果是，她让“倒霉蛋”当着举报者的面吃掉了巧克力。

事后，王悦微在微博上分享了这个小故事，却没想到，几天后就上了微博热搜。

然而，王老师这样的处理方式，毕竟是极少数，更多的是这样的：

去年，成都某学院女生举报食堂阿姨的事儿，曾经闹得沸沸扬扬。据新闻报道，女生去食堂吃饭，没有带饭卡，但学校规定买饭只能用饭卡。无奈之下，女生请食堂阿姨帮忙，偷偷微信转账给阿姨22块钱。

但学校实际上有规定，凡私自接受现金或微信支付的商家，一旦有人举报，将会受到重罚。

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女生转身就把帮她付账的阿姨举报了。后来，由于成为舆论的焦点，该学院的通报中，含糊其辞地否定了“对食堂阿姨罚款20000元，对举报者奖励2000元”的事实。

前年，北京某大学的徐传青老师在上概率论课时，看到很多学生不听讲低头玩手机，她有些愤怒，于是举例说，她原来带过一个日本留学生，说这个学生学习认真，从不抄袭，其他国家学生都有抄袭的恶习，最后她说，如果同学们不努力，日本就会成为优等民族，而我们就会成为劣等民族。

但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学生当即就各种断章取义，指责老师亲日、精日，将老师向学校举报了。不过，幸好学校调查后，还了徐老师的清白。本以为此事就完了，没想到学生继续向网上的各种大V爆料，帽子越扣越大，语言越来越恶毒，已经远离了事实的真相，最后学校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对外通报，称徐老师在课堂上不恰当的对中日民族进行了对比，并且对徐老师进行了行政记过处分。

再往前，某政法大学教授杨师群在其私人博客上发表了题为《有同学告我是“反革命”》的博客文章，透露他由于在上《古代汉语》课时批评政府，被两名女大学生向公安局和市教委告密，遭到相关部门的调查。

据媒体报道，山东某高校期末考试的时候，有道神题：请写出你认为上课最积极的3名同学和翘课最多的3名同学。

而事情被曝光后，出题人还辩解，称这是借鉴人力资源管理专业“360度绩效考核”中的“同事相互评价”。

湖北某大学有个班级，也搞了个神一样的“盯人”管理办法，什么意思呢？就是每名学生的言行举止，都有一名“神秘同学”在暗中盯梢。而辅导员称，这样做是为了加强学风、班风建设。

......

“我不知道，查理今天的缄默是对还是错，但我可以告诉你，他决不会出卖别人以求前程。而这，朋友们，就叫正直，也叫勇气，那才是领袖的要件！”

上面这段话来自电影《闻香识女人》，这部电影被誉为全球“大学生必看的十部电影之一”。

这部电影的故事梗概：年轻的学生查理无意间目睹了几个学生准备戏弄校长的过程，校长让他说出恶作剧的主谋，否则将予以处罚。查理带着烦恼来到退伍军人史法兰中校（阿尔·帕西诺饰，就是出演经典电影《教父》中主角迈克尔的那位）家中做周末兼职。中校曾经是林登·贝恩斯·约翰逊总统的幕僚，经历过战争和许多挫折，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双眼被炸瞎。他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他准备用尽最后的精力享受一次美好的生活。他带着查理出游、吃佳肴、开飞车、跳探戈、住豪华酒店……然后想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 查理竭力阻止了中校的自杀行为，从此他们之间萌生如父子般的感情。史法兰也找回了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影片最后史法兰在学校礼堂激昂演说，挽救了查理的前途，讽刺了学校的伪善，二人在互相鼓舞中得到重生。

教科书般的演讲经典片段，《闻香识女人》的高潮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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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这段似乎有点长，就是希望没看过的去看看这部伟大的电影，尤其是大学生。

这里要谈到的一个词叫做“告密”，在讨论这个概念的时候，首先我们要有一个明确的边界，这里所说的“告密”，并不是说某人犯下刑事重罪，被亲近的人正当举报；而是指某人并没有触犯任何法律，却被告发而导致灾祸。

关键点其实不是告发，而是“无罪惩罚”。换句话说，如果在法制健全的社会，哪怕被告发，也不会带来惩罚和灾祸，因为这些言论或行为本来就是“不违法的”。

而在一个流行告密的社会，通常情况下，对是否有罪本身是界定不清的，或者，“有罪”的法律条文本身就是非法的、是侵犯公民自由权利的。

法治社会的最基本要求，是以法律划出罪与非罪的明确界限。对罪行依法处置，鼓励正当举报，而对非罪的言论行为则依法保护。

前面被舆论聚焦的反面案例都是大学生，但是一味的怪大学，怪大学老师，也说不过去。我们小时候，看到同学干了“坏事”，不也经常说“我要告老师”吗！事实上，那些经常“告老师”的孩子更受老师的待见，是老师眼里的好孩子、乖孩子，而且往往会被任命为班干部。很快，当年打小喜欢“告老师”的孩子长大了，现在成了老师，成了领导，于是继续用这种方式教育和影响下一代。

告密，是有传统的。历史上所有专制者最喜欢的手段之一，就是鼓励告密。告密可以轻易把治下之众原子化，使其人人自危。当人与人之间彼此不信任，相互提防的时候，自然就难以凝聚起来，这就是原子化。而统治者非常喜欢这样的局面，谁告密了，就给点好处，自然就有更多人勇当告密者，当所有人的把柄都抓在手里时，想治谁就治谁，看你还敢不听话？

世道变坏就是从有告密者开始的！

告密这件事之所以可恨，就因为它破坏了人与人之间相处的道德底线，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荡然无存。

告密，在所有文化中，无论中西，也是最不可容忍的一种行为。

犹大为30个银币出卖了耶稣，成为万世罪人。

曾经的东德“斯塔西”，他们的座右铭是“我们无处不在”。在全盛时期，在全国1800万人口中，安插了将近30万名告密者，每6.5人就有一名斯塔西线人，为600万人建立了秘密档案。但最后，东德崩溃了，很多斯塔西被追诉判刑。

自古以来，几乎任何文明之中，都找不到把告密和出卖看作是美德的价值观念！

在中国，孟子有句名言：“舜视弃天下犹弃敝也，窃负而逃，遵海滨而处，终身然，乐而忘天下”。其实，儒家也不接受对任何天然情感的背叛。

中国传统中，“大义灭亲”并非社会提倡的美德，“亲亲相隐”才是。

甚至，家人犯了罪，你不愿告发、不愿作证都是无罪的，你告发反而会被定罪。这个原则被写进了刑律，从魏晋时代开始出现，到唐朝开始定型，每个朝代表述略有不同，但含义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呢？

在中国的传统社会伦理体系中，“孝悌”是核心价值观，也就是说，亲情、友情是社会保持稳定最核心的纽带，家和家族的稳定与牢固，是整个社会稳定的基础。如果连家人、亲人都相互猜忌，整个社会道德体系就会崩溃。

在西方社会，我们其实通过犹大、电影《闻香识女人》，就可以发现，中西方文化在这个方面，是完全共通的。

而鼓励“大义灭亲”，是少数野蛮时代才有的产物。所有鼓励这种行为的时代，都是人类历史上的黑暗时代。年龄稍长的人，应该还记得那个黑暗时期，同事相互揭发、学生揭发老师、夫妻相互揭发、儿子揭发父母......

我始终坚信，不告密是一种美德。

不告密、不揭发，与其说是一种可贵品质，不如说是一条做人的底线。告密成风的社会，是人人自危的社会，告密使人与人之间失去基本信任，甚至相互侵害，冲击人们的价值判断，毁灭社会的道德基础。

我也希望所有的家长，从小开始教育孩子，不做告密的人。

对那些告密者，要唾弃和鄙视，只有当告密者被整个主流社会抛弃的时候，一个社会才真的有希望！

*关于作者：难得君，985硕士，一个三观很正的温情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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