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曹园”主人的往事

眼见他起高楼

眼见他宴宾客

眼见他楼塌了

大清亡了百年以后，在满清龙脉之地，一座私家庄园拔地而起，规模超过故宫三倍有余。这座被称为“私人故宫”的园子叫做“曹园”。

曹园有两个古建筑群落。亭高听涛，榭低弄水，廊庑曲折，钟楼高耸，影壁石雕，栏杆玉砌，做工精细，皆有典故。

奇石异木，散见园中，疑为天外遗赠。建筑多为明清风格，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工艺奇特，造型美观。

室内装修完全是承袭古人手法，实木雕刻，雕工之精细，氛围之清雅，令人叹为观止。

曹园格局宏大，非小巧的江南古典园林能比。各建筑群落以山分割，以森林隔断。曹园古典建筑占地大，体量大，气势恢宏。

这里迎来送往各路达官显贵，平头百姓难窥其径。

2019年3月20日，牡丹江成立了专项调查组，由副市长带队，调查该园违法采伐、违法占地、违法建设等问题，却被拦于园子之外，半小时后，才得以进入。

4月2日，曹园主人，曹波被刑拘。

据通报，2006年至2018年，曹园共违法采伐林木1416立方米，违法占用林地19.05公顷，违法建筑面积9492平方米。

曹波是谁？如此神通广大，竟然违规修建14年。

01

曹波，黑龙江牡丹江人。1993年，36岁的曹波决定南下上海发展，因为他傍上了一家国企的老大。

这家国企叫上轮集团，1990年，由上海大中华橡胶厂和上海正泰橡胶厂两家国企合并而成。“双钱牌轮胎”和“回力鞋”这两个知名品牌就属于上轮集团。中国第一条汽车轮胎(1934年)、第一条全钢载重子午线轮胎(1964年)就出自上轮集团。92年公司在上交所上市，07年更名为“双钱集团”。

曹波在上海成立了一家叫做上海森懋实业的公司，注册资金688万元，经营范围主要为钢丝、轮胎、橡胶原辅材料等。

成为大公司的供应商后，曹波的财富与日俱增。

但是，靠关系得到的东西，也会随关系而失去。

90年代末，上轮集团班子调整，曹波担心被踢出局，于是布了两手棋。

一是将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他成立了一家新公司，叫做上海天轮钢丝有限公司，儿子曹超、曹越各持50%股份，为上轮集团供应钢丝。

二是向银行贷款1000万，由老关系搞定上轮集团作为担保人，将风险和上轮集团捆绑。

2000年，范宪走马上任，出任上轮集团董事长。

02

范宪，祖籍江苏如皋，1954年生，17岁初中毕业，在上海制皂厂当钳工。在之后3年工作中，他学会并精通了钳工、车工、管工、钻工技能，因为努力，得到了前往华东理工大学化工机械专业学习的机会。

77年，范宪毕业归厂后，开始人生逆序，从科员一直干到上海制皂厂厂长，后又担任上海油墨厂厂长、上海白象天鹅电池有限公司总经理。属于技术型、管理型的行业专家。

范宪担任上轮集团董事长后，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就烧到了曹波头上：他把曹波父子的两家公司一起踢出了供货商名单。曹波想找范宪疏通疏通，可连对方的面都见不着。

此时，曹波当初布的第二手棋发挥了作用。

曹波之前向银行贷款的1000万，是由上轮集团做的担保。既然你不让我供货了，那我没生意做，只能申请破产。

银行贷款呢？对不起，你找上轮集团要吧！这下，范宪只能被逼就范，与曹波达成协议：曹波的公司继续供货，银行划走的1000万，从货款里逐笔扣除。

第一次过招，范宪就憋了一肚子气，也见识到了曹波的手段。

曹波也心知肚明，知道范宪迟早要找自己算账。混江湖，冤家宜解不宜结，和气才能生财！

于是，曹波又布了两手棋。

第一，向范宪示弱服软，竭尽全力拖他下水。

第二，使用“美男计”，从范宪的女儿身上下手。范宪的独女范颖颖在德国留学，曹波安排长子曹超远赴德国，接近并捕获范宪女儿的芳心。

曹波的两手棋都胜了。

范宪准备让上轮集团在老家如皋设分厂，本打算由管理人员和技术骨干出资约1590万元，占股18.17%，因涉及内部交易，被上海证监局叫停。范宪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接盘侠，于是曹波父子进入范宪视野。范宪挪用了3100万元，以预付款的名义借给了曹波父子，用以收购上述"高管持股"。该款项后被曹波用货物陆续冲抵还清。

曹波的儿子对范宪女儿的“美男计”也获得成果，两人在2006年举办了订婚宴。于是，曹波与范宪不打不相识，竟然成了“准”亲家。之后，曹波父子以送礼、订婚礼金的名义给了范家335万元。之后，范宪又将双钱股份流动资金2600万元分2次划拨，供曹波用于增资扩股。

范宪贪腐案发后，曹波父子也被卷入其中，曹超与范颖颖的婚约也不了了之。

当然，范宪的事远不止曹波一处，2010年，范宪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全部个人财产。判决书中称曹波、曹超父子二人被“另案处理”，但至今仍未处理。

负责查办范宪案的检察长叶青，也与曹波瓜葛颇深。范宪妻女回国后，多次举报曹波、曹超均无果。2018年叶青因司法腐败被查，但曹家父子安然无恙。

03

长子曹超在捕获范颖颖一事中，展露的手段和能力得到了曹波的首肯，2005年，曹超接任天懋公司董事长。

发了财的曹波有浓厚的帝王情节，也因为范宪一事，他放下上海的业务，回东北老家，打造自己的皇家园林——曹园。

牡丹江的张广才岭，满语意思为“吉祥如意”，此处龙盘虎踞，位于金、清两朝的发祥地长白山脉，是满清的龙脉禁地。

文化程度不高的曹波和很多地方的土豪一样，喜欢炫耀，开劳斯莱斯，连车牌都是黑C88888。他最想的可能还是沾点帝王之气，好让财富地位千秋万代，于是在张广才岭圈地2.3平方公里（故宫才0.72平方公里），打造属于自己的皇家园林。

在牡丹江，曹波故伎重演，很快傍上了土皇帝张晶川，牡丹江市长、市委书记。

有张晶川帮忙，违规建设的曹园成了地方重点旅游开发项目。

曹园很牛，不仅在于亭台楼阁，汇江南江北建筑之精粹，还在于曹园有“皇家狩猎场”，曹波也要模仿满清帝王，设狩猎场，搞“木兰秋狝”。

在曹园博物馆，不但有东北虎等珍稀动物标本，在曹波的私宴上还能吃到老虎肉、熊掌。

04

商人张学成，进入了曹波的朋友圈，之后两人友谊迅速升温。

回到牡丹江打理曹园的曹波一直蛰伏不动，当危机过去，曹波眼光投向了东北人心目中的圣地——海南。

2012年，静极思动的曹波与张学成共同出资5000万设立海南天懋投资有限公司，两人各占50%股份。之后的6年间，两人陆续成立了4家公司，主营业务都与地产业务相关。

同时，曹波在黑龙江的布局也不再拘束于文化娱乐业，开始向科技与医疗延展。

海南的项目，“三亚中央大道项目”号称投资20亿，为三亚首家景点级室内商业街，总建筑面积约7万平方米，全长约11180米，分为地下两层，五大业态，包括购物、餐饮、休闲等多种类型商铺。

但这个大项目，在2016年底出问题了，资金链断了。11月18日，原牡丹江市长张晶川违纪被查。

前方缺钱，后方根据地着火，曹波和张学成的塑料兄弟情开始皲裂。

曹波擅自让他两个儿子的“上海天懋集团”接手三亚中央大道项目，彻底惹怒了张学成。

于是，两人开始撕逼大战。

张学成称，曹波将自己2500万注册资本转为他用，并且伪造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开具虚假发票，从银行骗取贷款，并将该贷款占为己有。曹波利用其公司法定代表人的职务便利，近年来独自把控公司的经营、管理、财务，在未经股东会决定的情况下擅自对公司的经营管理作出决策，对公司重要资产草率抵债、低价出售。

张学成表示，曹波挪用公司资金4800余万元至其儿子曹超、曹越控股的公司账户及曹越个人账户；曹波从海口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骗取2000万元贷款，几经周转转入其个人账户；海南天懋公司欠付个人债务共计8000余万元，已无力偿还。为此，张学成提出解散海南天懋公司的请求。

法院评判后，认为不符合公司解散条件，驳回张学成的诉讼请求。

05

“最了解你的人，伤你最深”。

举报曹园违规违法建设的，正是张学成。

2004年，曹波从中牧集团牡丹江军马场手中获得该片国有林地经营权，经营期限为70年。据中国之声报道，曹园“当年承包的有林地价格过低，一亩有林地一年只要3块钱。”“3块钱一把筷子都买不下来！”

以超低价格承包林地后，2005年曹园便开始动工兴建。举报人张学成称，曹波亲自指挥施工削山挖湖、伐林占地，却没有受到相关部门的有效阻拦，显得颇为蹊跷。

据牡丹江市森林公安局的消息，对曹园违法毁林此前并不知情，直至去年10月份通过卫星图片发现该区域林地变更的情况。但根据国家林业局下达的卫星图片进行实地核实，发现这片区域所有权是中牧集团，平时由军马场的林场进行管理。而军马场方面则认为其没有调查资质和行政执法权，曹园林地变更案件应由牡丹江市森林公安局依法处理。

此外，牡丹江市国土资源局分别在2009年、2015年、2018年三次对曹园违法占地建设下达行政处罚决定书。2018年12月24日还曾向牡丹江市爱民区人民法院提交强制执行申请，拆除违法建筑物及构筑物671平方米。但该申请未被法院受理。

3月27日上午，曹园大门被爆破拆除。

06

最后，有几点疑问。

准亲家范宪出事，曹家父子何以平安落地？

曹波儿子曹超“故技重施”，搞定神秘女子，2015年，曹超的婚礼轰动黑龙江，大宴宾客五六天，盛况空前。

恰好此前后，蛰居许久的曹波南下三亚，一举将中央大道项目收入囊中。

曹超的现任岳父是何方神圣？

*作者：难得君，一个三观比五官正的温情大叔，985硕士，曾任企业高管，大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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