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情楼杂记》中的梨园轶闻（三）： 褚玉璞杀伶人刘汉臣
今日推送之《绮情楼杂记》中的梨园轶闻，作者喻血轮（1892-1967），湖北黄梅人，自号绮情楼主、皓首匹夫，民国时期著名报人、鸳鸯蝴蝶派文学家。《绮情楼杂记》为作者晚年旅居台湾所著，我们将书中与梨园相关的回忆文字整理出来，连载推送。
寇英杰娶碧云霞
寇英杰，为萧耀南部下师长，暴戾好色，酷嗜鸦片。民国十二三年间，亦曾纵横汉上，为国人侧目也。时汉口新市场大舞台，有坤伶碧云霞，风姿绰约，妩媚天成，虽年已花信，而演花衫，犹能荡人魂魄。寇瞰其美，思有以致之，尝辟室大同旅社，由招待王某为介，招云霞至，欲与绸缪。云霞初不允，寇迫以势，卒从之。寇自与云霞发生关系后，大为眷恋，每夕戏毕，即至大同旅社，召云霞缱绻。
碧云霞之《霸王别姬》
久之，春光泄露，人尽知之，为云霞捧场诸少年，鄙其行，渐渐散去，云霞生涯遂骤冷落。其母见状，大恐，谓寇不应独占其钱树子，致影响生计。寇不悦，曰：“无人捧场，辍演可耳。”母曰：“吾女可以辍演，吾家不能辍食也。”寇怒曰：“汝有人，吾有钱，自今日起云霞戏团解约，身价几何？吾任之。”母初索价十万元，后由王某调解，以七万元藏之金屋。自是红氍毹上，遂无碧云霞倩影矣。
“毕不管”夫人之妙事
民国五年任黑龙江省长之毕桂芳，原属旗人，后改入直隶籍，曾充驻俄公使馆随员，绰号“毕不管”，盖一颟顸糊涂人也。袁世凯死时，黑龙江将军朱庆澜为许兰洲所逐，毕得以省长兼署督军，于是专阃方面，军民兼握矣。其夫人尚氏，风流放诞，雅擅京剧。
民国六年三月十四日，为夫人华诞，省垣各机关首长齐集督署，张彩置宴，为夫人祝嘏。夫人亲出陪客，并传命召妓侑酒，永安里香巢为之一空。一妓唱碰碑“宝雕弓射不着空中飞鸟”，夫人摇手曰：“唱错了，我对皮簧颇有研究，你们可常到这里来，让我教你们。”他妓唱有舛误时，夫人亦为之指点校正。及女伶彩排开始，夫人亲自点戏，时有花旦传宝兰者，颇擅名，夫人命演《新安驿》代《洞房》，但《洞房》一节，因剧情猥亵，早经内务部严令禁演，夫人传语曰：“必须续演下去，此乃全剧最精彩之一段。”于是来宾大乐！来宾中有撤职来省听候查办之泰来县知事张毓华，见夫人高兴，乃以拜寿为名，长跪不起。夫人笑问曰：“你为何不起来呀！”张曰：“本县绅士诬告我，请夫人替我作主。”夫人笑曰：“此细事耳，快快起来。”言次，顾毕桂芳曰：“你还是让他回去当差吧，不要难为他。”桂芳应曰：“是！是！”此亦正戏外一插曲也。
褚玉璞杀伶人刘汉臣
民十三奉军击败直系后，奉军将领褚玉璞，一跃而为直隶督办，驻节保定。褚素淫昏，有宠妾某氏，与伶人刘汉臣通，时有丑贻。一日，褚探手妾襟底，触一卡片，妾惊匿，强夺之，则刘汉臣名刺，上书“敬领三百元”字样，诘之，无以对。乃严鞫傭妇，得其情。褚遂电北京宪兵司令王琦，谓刘有共党嫌疑，令捕送保定，王立遵办。
褚玉璞
京中伶界闻讯，大惊！当由龚云甫及梅尚荀程四大名旦，共趋张宗昌宅求援，张颇不以褚为然，适奉督毕庶澄在座，张遂托毕赴保一行，请褚勿太小器，速释刘伶归，毕诺之。
及抵保定，褚方一榻横陈，吞云吐雾，毕寒喧已，语及刘事，褚起立曰：“此事甚长，容我小溲来，为君详述。”褚出至公事房，以电话令副宫立毙刘，并谓：“我在电话中听枪声。”事已返室，请毕尽其词，毕徐徐述其来意。褚日：“惜哉！君来稍迟，刘伶我已枪毙矣。”毕怅然返京！后褚入京，见张宗昌，语及此事，张犹骂其太小器。
（《绮情楼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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