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叔岩、筱翠花合演《坐楼杀惜》
今日推送之《余叔岩、筱翠花合演<坐楼杀惜>》录自《京剧艺术在天津》书中《天津十年》一文,作者许姬传(1900-1990),字闻武,号思潜,原籍浙江,生于苏州。1919年到天津,在直隶省银行当文书,后长期任中国剧协和梅兰芳剧团秘书。我们将分期连载推送此文。
余叔岩、筱翠花合演《坐楼杀惜》
当时,天津可以看到北京当天的报,我看到《群强报》,余叔岩、筱翠花将于星期六在开明戏院(这是新式剧场,在珠市口,对号入座,场内不许吸纸烟、兜售食物)演《坐楼杀惜》,我写信给言简斋表兄托他定座,隔一天我到京,他给我定的是第三排加凳(当时规定每排可以加一张板凳)。那天听得很舒服,因为他们两位的嗓子都不怎么样,但出字收音讲究,喷口有劲。
筱翠花《活捉三郎》剧照
那天叔岩的嗓子比较光润,第一段,行路时的「四平调」:“大老爷打罢了退堂鼓,衙前来了我宋江……”场内搭架子,宋江念:“莫非张文远这个奴才,也到乌龙院中走走,唉!有道是:是非朝朝有,不听自然无。”宋江此时只微微皱眉,感情并不激动。阎惜娇不肯开门,这才引起宋江的怀疑,进门后,左右望门,阎惜娇怕他到妈二娘房中,碰见张文远,所以动作神情都很紧张。
猜心事的「四平调」,宋江唱得很从容,表示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小老婆的“这不是来那不是”,宋江有一个身段,用折扇在前额晃动,非常有生活,据说是学老谭的。
筱翠花的阎惜娇用冷言冷语刺激宋江,希望他离开乌龙院,因为张文远在房内,倘或碰上便不好交待,但阎惜娇又不便过于强硬。当宋江看红绣花鞋时,阎说:“粗针大麻线,没有什么瞧的。”此时,宋江已感觉阎的神态有异,接着说:“花儿也好,样儿也好,只是颜色不对。”一般的念白,阎接,“你既知道颜色不对就不该来。”这句话太硬,而且与看鞋也联系不上,筱翠花念到“不该来”时,把绣花鞋抢过去,紧跟着念一个“瞧”字,就紧紧扣住看鞋的细节。
余叔岩之便装照
宋江重回乌龙院,寻找招文袋,前后呼应,层次分明,当确定开门时掉在乌龙院,宋江用恳切的眼光,低声下气地索讨招文袋,阎说:“就是那个讨饭口袋。”说完,扔在地上,宋江一摸没有梁山书信,就向阎索取书信。到这里起展开正面斗争,宋江见软的不行,就用威胁口吻:“阎大姐!你还是把还与我的好——,你不要逼出事来。”当阎惜娇说:“要到郓城县大堂交给你。”这时宋江已动杀机,这里有闪避追逐的身段,叔岩变脸刷白,筱翠花已表现出浑身无力,听其摆弄,当杀惜拔刀时,有些人手里哆嗦,从靴统里摸刀,叔岩比他们快,一下就摸出来,据陈彦衡先生说:“老谭比他更快。”陈老分析这个身段说:“宋江将来是梁山的大王,杀一个敌人——女人,用不着那么害怕。”
我看了不少演员的《坐楼杀惜》,以这次印象最深,因为余叔岩、于连泉正在盛年,精力充沛,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京剧艺术在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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