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禁用支付宝与微信支付，真相如何？| 陈经
解读科学，洞察本质
戳穿忽悠，粉碎谣言
陈经老师又来为大家辟谣啦！
越南对支付宝和微信支付的禁令突然在网上炸锅，但多数报道误解事实甚至有意诱导负面评论。越南方面禁止的是“非法支付结算”，官方认可的结算依然存在。中国互联网企业在越南等多国非常有竞争力，并不需要脱离官方监管“野蛮生长”。如果因为一些中国商户的个人行为，让当地政府反感，反而引发不必要的波折。中国正在推进“数字一带一路”计划，服务沿线的发展中国家，正是大有可为之时，这类现象值得关注。
近日不少媒体报导，越南宣布禁用支付宝与微信支付。一些自媒体标题劲爆，内容也显示了出对越南政府禁令的不满，把这个事件与马云马化腾联系起来，甚至扯到“人民币霸权”。
不少读者评论也对越南不满，表示不去越南。这个事件的真相如何？
以支付宝和微信支付为代表的移动支付，是中国群众极为自豪的优势产业，用户超过10亿。中国移动支付在全球遥遥领先，规模是美国的数十倍。随着中国游客到海外旅游爆发性成长，国外不少商家为吸引中国游客也纷纷支持支付宝与微信支付。游客不用带钱，不用换汇，到国外就能像中国一样方便地支付购物。对游客与当地商家，移动支付都是很好的科技应用。
中国游客多的地方，像日本、韩国、泰国、越南等地，支付宝与微信支付发展迅速。这也和支付宝与微信支付在中国迅猛发展的原理一致，用户有需求，商家欢迎，到某个阶段，自发就推广开了。那为什么越南要禁止支付宝和微信支付？是因为怕了“人民币霸权”么？
越南是2018年5月28日出台了对支付宝和微信支付的禁令。值得注意的是，越南方面禁止的是“非法支付结算”。不少媒体没有报导的是，越南官方认可的支付宝、微信结算还是存在的。越南这个动作是为了支持官方结算机构Vimo的权威。而中国方面自媒体报导，基本忽略了Vimo的存在。
上图的标志，就是越南官方认可的微信支付。有这个标志的商店仍然是正常使用，没有被禁止。
支付宝和微信支付，当然很想到外国去推广，力度很大。但是这么大的公司业务，会非常注意与当地政府合作，不会搞非法的动作。不可能像一些群众想的那样，阿里或者腾讯到当地大做广告，放个二维码就开始收钱。别的国家也不傻，会严密监管。当然移动支付很重要，外国政府也想发展，会和支付宝以及微信支付合作。
一般会有一个或者几个所在国的中介机构来与支付宝、微信支付对接。上图中的Vimo就是越南方面出来对接的机构，是由越南国家银行支持的。Vimo是越南唯一和支付宝、微信都有对接的机构。
对越南来说，人民币是外汇。有正式标志的越南商家，其实用户用微信支付宝付的钱，是给Vimo收去了，然后商家再和Vimo结算。这样越南国家银行就能实现对外汇资金来往的监管，不管是收税还是外汇结算都有据可查。对中国游客来说，其实也没有使用不方便。
但是越南人发现，有不少中国店主到越南开店，不通过Vimo，直接用自己在中国办的移动支付设备收钱了。这种行为确实是不合理的，因为资金不受监管了。店主和游客的交易行为，只有支付宝微信知道，越南方面不知道。甚至越南人也可以这样和店主交易，脱离越南方面的监管。理论上来说，中国的银行机构倒是可以监管，因为支付宝与微信支付是与中国银行机构对接的。中国店主这种行为，越南得不到什么好处，还有金融风险。越南出台禁止措施是可以理解的。
据越南媒体报导，越南的一些中国商家使用未经授权的 POS 机，接受中国游客的中国银行卡和二维码付款。到五月中旬，越南主管部门在著名旅游风景区下龙湾的下龙市，发现20多万人民币款项绕过当地银行系统，也没有经越南支付中介，直接通过未经授权的 POS 机支付。POS机脱离国家监管，这任何国家是不会容忍。道理很简单，一是税收损失，二是外汇损失。
越南描述的资金通过移动支付不经监管离开的途径
理论上来说，到越南开店的中国店主应该与Vimo合作，而不是自行收款；也要使用经过授权的POS机。到外国经商，还是应该遵守当地的法律。中国在积极推进“数字一带一路”计划，跨境移动支付是促进商贸往来的重要工具，会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
2017年11月，微信正式公布与Vimo达成合作协议，支付宝和越南国家结算股份公司（Napas）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阿里与腾讯会要求Vimo积极推进，快速推广官方认可的移动支付收款设备，方便中国游客，也促进越南旅游事业发展。这完全可以做工作，但是中国商家与游客自发的移动支付交易行为，由于涉及违反越南法律，还是应该警示疏导。
Vimo也解释说，它支持”合法的跨境电子交易“(legal CBEP, Cross-Border E-Payment )，越南方面也是愿意发展移动支付的。中国游客占了越南外国游客的30%，而且2017年增速超过100%，越南方面有理由为中国游客提供方便的服务。越南政府与Vimo、Napas应该加快动作，而不是放着巨大的中国游客需求动作缓慢。
越南与中国相关机构、公司、游客，应该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共同发展好支付与旅游市场。媒体应该就事论事，不应该用过头的语言炒作事件。
例如苹果也到中国发展Apple Pay，至2017年2月已经与25家中国银行有合作。在众多中国银行的支持下，苹果一度声势浩大地推出了Apple Pay，企图在中国移动支付市场啃下一大块份额。由于不接地气，依赖专门硬件收款设备，Apple Pay败给了只要简易二维码的支付宝与微信支付，市场份额可以忽略。但是Apple Pay总是依照中国法律办事，先要和中国银行谈妥合作，不可能自己装个设备就开始收钱。同理，应该理解越南的禁止令，这是一种国家主权行为。
实际上中国IT互联网企业发展得很好，可以与美国竞争，领先其余国家。除了在本国高速发展，中国互联网巨头早就开始到全球去扩展业务。很多人不知道，不少中国互联网企业在东南亚市场进展非常大，也包括越南市场。（参见有理想的中国IT企业，正在全球攻城略地 | 塞冬）
图为越南2017年手机游戏app排名，中国公司霸榜（无尽对决、王者荣耀）
京东投资了越南第二大电商Tiki.vn。LAZADA是东南亚最大电商，阿里全资。
图为越南人民制作的越南TikTok和中国抖音同模板PK，130多万次播放；越南的苹果App Store下载第一名是抖音
其实中国互联网企业在越南等多国非常有竞争力，特别是在中国文化影响大的东南亚地区，发展势头良好。像支付宝与微信支付这样的业务，还是应该遵守当地法律，也完全可以发展起来，并不需要脱离官方监管“野蛮生长”。如果因为一些中国商户的个人行为，让当地政府反感，反而引发不必要的波折。中国正在推进“数字一带一路”计划，服务沿线的发展中国家，正是大有可为之时，这类现象值得关注。
（感谢塞冬关于中国企业在东南亚发展的专业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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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简介：本文作者笔名陈经，香港科技大学计算机科学硕士，科技与战略风云学会会员，《中国的官办经济》作者，微博@风云学会陈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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