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津湖》連長現身,親述「屠熊」戰役
電影《長津湖》內地熱映,影片中中國人民志願軍戰士伍千里(吳京飾演)帶領連隊在極寒天氣狀況下,以劣勢裝備一舉搗毀美軍「北極熊團」團部的故事蕩氣回腸,也令無數國人振奮。而這位英勇連長的原型如今依然健在,他就是生活在遼寧鞍山的93歲老人李昌言。歲月回溯至1950年11月,當時作為中國人民志願軍第27軍第80師239團二營四連連長,年僅22歲的李昌言所在的第27軍全殲美陸軍最精銳部隊──「北極熊團」,擊斃團長並繳獲其團旗。李昌言接受大公報訪問時表示,希望後人不忘先輩流血犧牲,用生命換來今天的盛世。
在遼寧鞍山生活工作56年的李昌言,出生於山東榮城,曾於1944年7月參加八路軍,並在194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參加抗日戰爭、解放戰爭以及抗美援朝戰爭。1950年10月,他隨部隊從吉林集安跨過鴨綠江進入朝鮮,入朝第三天便被任命為志願軍第27軍第80師239團二營四連連長。
傍晚七八點打到凌晨三點
1950年11月25日,抗美援朝第二次戰役打響。在東線作戰部署中,4連作為尖刀連參加戰鬥,主要作戰任務便是殲滅新興里、內洞峙地區的美第7師31團。那是朝鮮歷史上少有的極寒天氣,零下35℃的嚴寒和風雪,讓這場戰役打得極為艱難,「我們的腳、手都凍了,都凍出凍瘡了,走路都是木(麻)的。」
而面對着堪稱美軍歷史上從未吃過敗仗的精銳部隊「北極熊團」,李昌言和戰友們卻英勇無畏。11月27日傍晚,中國人民志願軍第27軍80師向新興里的敵人發起攻擊。這場戰鬥從傍晚七八點鐘一直打到凌晨三點左右,最終四連以殲滅美軍40餘名、俘獲俘虜50餘名、繳獲敵軍12門榴彈炮的戰績,取得他們入朝的初戰告捷。戰後,四連被授予「新興里戰鬥模範連」的光榮稱號,榮立二等功。直到如今,「新興里戰鬥模範連」這一稱號已授予中部戰區陸軍第82集團軍某旅4連,並參加2019年國慶70周年閱兵等重大任務。
作為長津湖戰役中的重要一戰,新興里戰鬥創造中國人民志願軍在朝鮮戰場上以劣勢裝備全殲現代化裝備美軍1個加強團的模範戰例──志願軍第27軍全殲美第七機械化步兵師加強團31團,共殲敵3191人,擊斃美第31團指揮官麥克里安上校和繼任指揮官贊斯中校。
「戰友用生命換今日盛世」
那次戰鬥也為李昌言贏得軍旅生涯的最高榮譽。新興里戰鬥結束後,李昌言又帶領連隊圓滿完成「尖刀連」任務,攻打朝鮮下村武洞734高地,大大小小的戰鬥打了四個多月。「告訴自己不忘回憶過去,也不能忘記歷史,更要教育子孫後代,讓他們知道是先輩們的犧牲流血換來今天的幸福生活,一定要珍惜。」談起炮火連天的戰爭歲月,李昌言的話擲地有聲。
從朝鮮戰場回國後,李昌言在1955年被授予大尉軍銜,在檔案中記載的批示是「奉國防部長彭德懷命令,授予李昌言同志大尉軍銜」。而後他先後在鞍山三冶機械化公司、海城鎂礦、鞍鋼礦山公司等單位工作。他默默在這個小城退休、生活,甚至連家人都不清楚他的軍旅生涯中的這些戰鬥細節。
回首那段崢嶸歲月,老人不勝感慨,「打仗總會有犧牲,但不能因為犧牲就後退。該衝還得衝,該打還得打!」對於逝去的戰友,他希望後輩永遠不要忘記,「當年有太多戰友倒在血泊中,用生命換來今天的盛世,我們還活着的人,永遠也不會忘記。」
「中國的保爾」 零下40度潛伏三晝夜
「最近五年多,我拍攝全國500多位老兵,而探訪周全弟老人則最令我難忘。」以拍攝老兵軍禮照為內容的「軍禮計劃」發起人、「紅館志願者支隊」支隊長高磊在看完《長津湖》後再一次感慨想起曾2次探訪過的志願軍老兵─長津湖戰役的親歷者周全弟。「周老的雙腳、雙膝、雙腿和雙手全部截除。」高磊仍能回憶起初見老人時的那種震撼。
朝鮮戰爭爆發後,周全弟所在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三野戰軍第26軍參加了抗美援朝第二次戰役的東線作戰。1950年12月底,連隊奉命進入黃草嶺,阻擊美軍海軍陸戰隊第1師。自此,周全弟和戰友們靠着每天三個土豆、身邊的雪水和驚人的毅力,在零下40多度的雪地裏潛伏三天三夜。然而就在最後一天晚上,待上級要下令開始向敵人發起攻擊的時候,周全弟已經起不來了,「腳、手都麻木了。」戰後,戰友打掃戰場時發現早已失去知覺的周全弟。在搶救醫院麻藥用完的情況下,周全弟被截去雙腳、雙膝、雙腿和雙手。
那一年,周全弟僅有17歲。回國後,他開始學習並熱愛上書法,從鋼筆字到毛筆字。「周老被稱為『中國的保爾』(《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主人公),什麼是抗美援朝精神?我想周老就是答案。」高磊認為,周老用殘肢寫下的1800餘幅書法作品就是最好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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