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改革开放的饭，砸着改革开放的锅

几名前往素有“森林王国”之称的瑞典旅游的同胞，再一次提升了祖国的国际形象。

事情的过程我不想再复述，不知道的朋友可到网上去搜。我粗略地看了下几个方面的观点。最奇葩是居然又有人号召抵制瑞典货了，也不想想，今天抵制这，明天抵制哪，感觉全世界都要被你拒之门外，真是后生可畏，无知顶的上千军万马。

大家议论最多的，还是是认为这家人又为国家丢了脸、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云云。当然，还有批评的。比如有人就说：坏人不但变老了，还坏到国外去了。我觉得很有道理，可谓一针见血。事实上，事件中这样的中国人，在我们生活的周围，难道不是非常常见吗？有一次，我赶着去上班，从小区里往外走，看见一位大妈带着一个孩子，大概是要送他去上学。可能起得晚了，憋不住，孩子便蹲在小区的草坪上公然大便起来。这已经很荒唐了，那孩子并不是二三岁的幼崽，怎么看去都有七八岁。不知道大人平时是怎么教育的，总之我觉得很丢人。

更丢人的还在后面。我原本想，孩子急是急，但便完后一旁的家长总要做一回铲屎官吧。没想到，家长根本不管这些，帮着擦完屁股，走人。那架势，就像是在荒郊闲田里拉了一坨野屎，总有土狗来吃似的。但这是我的家，几百户邻里的社区啊。你会让孩子拉在自家客厅地上而不去管吗？

可那天早上我单位有会，赶时间，仅仅是目睹了这一幕，并没有和大妈去理论。事后，我心里责怪自己绥靖，有点难以释怀。但我也清楚，如果我上去理论，会是怎么的结果。首先她肯定会跟我吵我起来，然后会振振有词地说，这又不是你家的草坪，你管什么闲事等等。遇上恶人，可能还要遭殃子。

我这么说，并不是我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心，而是我见过这样的事情。有一回在公车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打电话，声音非常大，吵的一车人心神不宁。这时坐在后面的一位女士轻轻拍了一下老人的肩膀，很善意地提醒他小声点。没想到老人勃然大怒，立马挂了电话，各种下流话怼向了女士。女士错愕万分，车厢里顿时乱成一片，其他人终于看不下去了，纷纷帮着女士骂老人，但老人还是很凶，丝毫不予退让。有几次还撸起袖子来要动手，都被大家劝住了。临下车，老人狠狠丢下一句话：小心你家的门户。从头到尾，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打电话是我的自由，管你什么事了，公交车是你家的吗？

这样的事情不是偶发，而是太多。隔一阵子，我们就会看到类似的新闻，比如别人没有让座，老人们会毫无廉耻地坐到乘客身上去，比如买东西不排队，别人说一句，他就立马撒泼。比如明明闯了红灯，违反了交规，但她完全不认账，如果不放人，当场就瘫在地上，死猪不怕开水烫。更有甚者，还要将自己的衣服脱掉，以为这样就羞辱了别人，实则是羞辱了自己。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葩的事情？略略分析一下，你就会发现，在这些事情里，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些老年人，大爷大妈，年龄在五六十岁左右。从在国外撒泼到在国内耍横，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甚至还带坏了子女们，有些年轻一代人身上也有这种糟粕。

前些年，我记得是《南风窗》还是什么杂志，做过一期专辑，叫着“坏人老了”。这题目，让人想到叶芝的诗《当你老了》：“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你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多少人爱过你昙花一现的身影/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真情/惟独一人曾爱你那朝圣者的心/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也让人想起杜拉斯的小说《情人》：“与你年轻时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貌。”这都是美好的令人想放声大哭的事情。但是在我们的社会里，面临的却是变坏的老人，或者“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了”。就像张楚在《姐姐》里唱的：“我的爹他总在喝酒是个混球/在死之前他不会再伤心不再动拳头/他坐在楼梯上也已经苍老”这太操蛋了。一下子适应不过来的人，禁不住要问，这到底是咋了？

变坏的老人们几乎都是从“文革”中活过来的国民。公交、地铁、超市、广场、餐厅等公共场所不排队、高声喧哗、随地吐痰、乱扔垃圾、不遵守游戏规则的永远都是这些人。为什么？因为他们都是在集体主义庄园里成长起来的，在这个庄园里，不需要秩序，不需要谦卑、不需要文明法则，因为不论怎样，每个人分得的资源都是一样的。我曾收藏过一份民间档案。当事人连续三十多年劣迹斑斑。人民公社时期他经常怠工偷懒，理由是“我多出力又不会多分我一个干粮”。八十年代中期后市场经济渐渐活跃起来，他竟然做起了扒手，而且专门扒所谓的“国家单位”。警察逮住他，他说“国家单位的就是大家的，我没饭吃，没衣穿，就是从国家拿一点么。”

这个案例现在看起来非常荒唐，但反映的却是从过去那个时代中走过来的很多人的内心。集体主义看似美好，实际上却助长了人心底的恶。更不幸的是，这种恶在“文革”结束以后没有被得到纠正，而是愈发根深蒂固，不可救药，不仅带坏了后辈人，还成了阻碍社会进步的邪恶力量。很多老人们，今天之所以能有钱能安逸地度过晚年，能出国去旅游，殊不知都是拜中国四十年来持续的改革开放所赐，但他们心里却不承认这些，常常说要回到过去，要让已经死去四十二年的那个人来统治中国。荒唐啊！

想起了一个吃饭砸锅的理论，这真是吃着改革开放的饭，砸着改革开放的锅。这些人，是真正的白眼狼。

 点击左下“阅读原文”即可购买拙著《明星与素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