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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生林|碧玉跳珠乱入眼(评论)

2016-12-04 祁生林 昆仑文学

昆仑文学│微刊

电子版第三期 ┃ 总第99期

祁生林 笔名色郎、刀刃、龙池,1963年生,青海湟中人氏,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发表作品,迄今在《黄河文学》《小说精选》《青海湖》《杂文月刊》《喜剧世界》《妇女之友》《濣海潮》《雪莲》《六盘山》《法制日报》《农民日报》《黄河报》《青海日报》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杂文、诗词、报告文学作品80余万字,现供职于西宁郊县某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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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跳珠乱入眼(评论)

  祁生林

————水色烟紫散文诗印象

     水色烟紫的诗,我定义为散文诗,以前零星地在网上阅读,一次次点亮过我的眼睛。现在得到她的允准,对她近二百篇的精美诗章,花了近一天的时间,进行了一次系统的品读。读竟,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沉醉里,终于“拔出了欣喜的眼睛”,总之感觉,这是个非常精致的女子,就如宋代官窑瓷器一样的莹润雅致,当然,我这里说的,自然是内心的精致,但这精致不是孤立地存在,而是浸泡在丰沛的诗意里。徘徊在她用诗情画意营造的美妙语境中,我的心里也不由地泛起诗的涟漪,并一次次地升腾起想和她酬唱奉和的欲望。这个生活在很北方的女诗人,却写着很南方的诗,像李清照一样的婉约,简直有点匪夷所思,但她的诗比李清照多了一份鲜活,她那意象纷呈的诗句,仿佛一船刚刚打捞上来的活鱼,在读者的眼里欢蹦乱跳,使人入迷其中,不忍释卷。

     首先让我惊诧的,是她的诗的形式美。那些长长短短的句子,经她灵心慧质的编排,就有了一种艺术化的极致的形式美,我在阅读中曾多次感叹,这个内心非常小资的女诗人,是不是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里,都蓄满了情调,要不,那些个粲傲不驯的方块字,到了她手里,咋就变得像小猫咪一样地服服帖帖,她用工蜂一般的建筑天份,将一枚枚的汉字,精心垒叠成诗的建筑艺术,让人惊叹不已。你看,她那些篇什并不长的散文诗,有的像玲珑透的碧玉宝塔,矗立在你的视域里,庄严而神圣,引领你虔诚地走向诗的王国。有的像一串串刚刚制作出来的小风铃,吊吊悠悠地悬挂在窗棂前,每值晨风袭来,便发出叮叮当当一阵悦耳的吟唱,恍如天籁之音,使人感到生活的幸福和美好。有的像一尊尊雅致的玉壶春瓷瓶,优雅地端立在博古架前,瓷瓶的釉色泛着唐诗宋词的光泽,瓶口还斜插着一枝散发着幽幽暗香的袅梅,古雅的就像走进了李后主的书斋。有的则如一只只草编藤编竹编的篮子篓子,随便地摆放在农家小院里,盛满了时新的水果蔬菜,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就像国画大师齐白石笔下的草虫世界,生趣盎然,春意勃勃。我读过许多的博文,特别是一些女作者的空间,往往闺房似的,装扮的都非常雅致温馨,但像水色烟紫这样把诗句都制作成艺术品的,确乎罕见。古人曾有过“宝塔诗”之类的玩意儿,但那多是臭男人们的花花肠子,比起水色烟紫的精雅来,就相形见绌,显出一份粗陋来。晋代女诗人苏蕙的“织锦诗”尽管非常有名,但我以为单就形式美而言,也不及水色烟紫的丰富多彩。可以说,水色烟紫的空间是一个非人间的“太虚幻境”,其间充满了诗意化的浪漫气息,足可让读者诗意地栖居在那里,暂时忘却身心的负累,沉浸在诗国里赏花,品茗,弈棋,抚琴,听昆曲,再吟上一首半阙的水色烟紫诗,便可消得浮生半日闲了,但这似乎只是古人才有的福份。

     其次让我感叹的是,她诗中的意象十分丰沛。如果仅有形式美,而诗的内涵苍白干瘪,也会使人生厌,觉得华而不实,枯寂寡味,不忍卒读。而读水色烟紫的诗,却不存在这种情形,其诗不仅形式非常精美,诗意更是出人意外地丰沛,她的诗的标题就十分精致,仿佛一幅幅精美的油画、风光摄影或者一帧从窗口看到的剪影图,诗情画意跃然笔端,如《扯着醉意,独对远山风景》,使我们恍然看见一个对着远山痴望的女子,目光里盛满了期盼,孤独而深情地守望着,一切尽在不言中。又如《径直走向,风平浪静》,你眼前出现的,是另一个面向大海独自疗伤的女子,曾经的她“水握着水,泪叠着泪”,有过一份深入骨髓的情伤,现在却平复了,开始走向春暖花开。再如《坐守青辉之下》,则完全是一个等待爱情降临的小女子,坐守在银白的月光之下,对着天边的流星雨许愿,心事透明而单纯,也许,她年方及笄情窦初开,所以世界在她眼里就是一片清辉。其他如《真情在一只笔上奔跑》、《风过后的心痕》、《你站在我的痛疼里》、《季节的思念把我染红》、《守着灵魂苏醒》、《为你摄下每一份感动》等诸多篇什,其标题本身就是诗,她的诗对意象的捕捉奇诡而准确,对“人人心中所有,个个笔下所无”的心迹的把握和喧泻,灵敏犀利,恰到好处,收放自如,不露痕迹,几达出神入化之妙境。

    水色烟紫的每一首诗,都似美女水灵灵扑闪闪的眼眸,柔情脉脉,诗意绵绵,意象饱满而灵动,每一个字都像一个舞蹈着的文字精灵,在诗笺上舞之蹈之,那大跨度的跳跃式的组词造意技巧,让读者有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之感,语言丰盈鲜活,血肉饱满又干净爽朗,力道遒劲,惜墨如金又字字千金,有减一字则瘠,增一字则腴之妙,拣字之工,近乎炉火纯青,每篇每章几乎都有警句警字,使读者含英咀华,满口余香。就似夏夜坐在户外歇凉,遥望横亘夜空的银河中闪闪烁烁的繁星,或者眼前飞舞缭乱忽明倏灭的点点萤火,让人心地一片澄明,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在乡下,雨过天晴,到山坡上或树丛中捡草莓和拾蘑菇,那一嘟噜一嘟噜的嫣红,那一疙瘩一疙瘩的乳白,让你的眼睛里长满惊喜,读水色烟紫的诗,我就有这样的感觉。欣赏水色烟紫的诗,就整体感受而言,我以为像谁不小心弄断了一条碧玉珠串,大大小小的珍珠玛瑙洒落一地,颗颗饱满,粒粒晶莹,个个灵动,而每一位读者,都是帮作者捡拾碧玉珠子的人。苏东坡有诗云: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其间的意蕴境界,与我读水色烟紫诗后的感觉,倒颇为吻合。

     水色烟紫十分善于把握灵魂的悸动,她的艺术感觉非常敏锐,似乎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安装有对诗意的接受器,能灵敏而准确地感知到灵魂的萌动,那怕是极细微的信息,都难逃她雷达一样的精敏捕捉,而且水色烟紫偏偏就有本事,把这种缭绕在心头,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内在感觉,纤毫毕见地复述出来,这种超乎寻常的细腻入微的体察能力,似乎仅有特异功能者和残障者(这里没有任何歧视和不恭的意思)所独具,对一个写作者来说,这种洞幽烛微的本领,自然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它使水色烟紫有能力像一只蜇伏在草丛里的鸣虫一样,用天籁般温柔的语调,不断地吟唱,吟唱春天,吟唱生活,吟唱爱情,吟唱欢乐,既吟唱喜乐,也吟唱悲苦,将心底里草长的声音,花开的声音,虫唱的声音,鸟歌的声音,风走的声音,水游的声音,甚至连蝴蝶振动触角的声音,蜻蜓挥动翅膀的声音,都像花信风一样地传递给读者,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予人美的享受。如:“从骨缝里,迸发出每一次叹息,碰撞灵魂的钟,压缩成诗集”;“你可以和一个名字站在一起,心水三江潋滟,导入柔柔曼曼,纵情霞光深处,让温暖渗进肌肤,即刻,像麦芒一样相恋”,这样的句子。还有,《带上飘散的芳魂》、《开在胸口的窗》、《倾听一种心动的声音》、《等着灵魂苏醒》,这样的标题,不是很细腻很独特很卓异很精致吗,能够与灵魂对唱的诗人,其人本身就是精灵。

   再次让我感佩的是,她的情感非常真挚。女诗人一般都比较感性,因为性别的优势,她们大都擅长于写情,其细腻的文风,碗约的情致,轻柔的喟叹,妙曼的绮思,往往让男作家折服,水色烟紫的诗作,在这一点上表现得尤为出色和出彩,作为女诗人,她自然未能免俗要写情,故其诗作中有相当部分的篇什,内容都是写感情或者说情感之作,无论是吟唱曾经的爱,逝去的爱,还是歌咏现在的爱,心中的爱,都一往情深,似乎能聆听到轻柔的呼吸,触摸到温热的体温,如“风雨里,我当望你弱水三千,河流总要穿过我的长发,娴静柔美造就了水势,一大片疯长的紫,是我澎湃的海。我笑魇粉黛,绽开,眉间那粒朱砂,拈一首浣溪沙,端坐石台,相信,你会来”。这样的痴爱,是何等的情深意切,神醉魂迷。又如“你采玫瑰,我来打开唇语,我们踩在水上,向上梳理。听雨不再是雨,听风不再是风”。这样的纯爱,又是何等的缱綣旖旎,緾绵悱恻。再如“掬一弯浅笑,涌动,经年的离愁,投入唐朝的血液,不减巾帼须眉的风情,装点成,我千年心头緾绕的相思,从你眉心滴落”。这样的真爱,又是何等的刻骨铭心,难割难弃。当然,水色烟紫的诗中,不仅仅有暖色的情中情,也有冷色的情中恨,当爱情已成为往事时,对曾经的爱的回味,往往是一种不堪回首的大痛,具有更强烈的震撼人心的力量。如“现在,控空的语境,背朝着冬,四周死样的安静,捡拾往日风情,冷漠的目光,飘忽不定,只剩下那把利剑,插在心中,描摹对景”。这样决绝的近乎自戗的句子,读得我惊魂动魄,心惊肉跳,脊背都有点发麻。还有,“那把利剑,已插在我胸口,比冬天还冷,流出的比唇红还红”。读这样的句子,真有冷气砭骨的感觉。总之,无论是咏情之美,还是哀情之伤,水色烟紫的诗句浸透了真情实感,没有半分的矫揉造作,那一颗活泼泼跳动的诗心,跃然纸上。坦率地说,我对水色烟紫的诗作,或许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偏爱,阅读时留连再三,竟有些不忍释目。最后,就以几句经我篡改了的水色烟紫的诗,作为结语吧:

  我愿,以标点符号的形式存在,寻芳而来,变成一万只小小的蝌蚪,游曳在你的诗行里,唼喋有痕。

目录

⊙  一个穷酸文人的自画像

⊙  祁生林诗六首

⊙  美女赠我茶叶蛋(小说)

⊙  就这么活着 

⊙  走多远,方为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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