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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元敏:摄影是为了享受快乐,不快乐我就不拍了▸影像◂

上海文联 上海文联 2020-10-06




陆元敏的身份其实很简单,就是位摄影师。他是那种典型的上海男人,细致周到,还带点羞怯。他的寓所陈设雅致,客厅里摆放着三角钢琴、小提琴、中提琴和大提琴,还有他用过的相机。






他的镜头对准的或许只是家门口的小狗、窗外的电线杆、市民弄堂、普通的上海人家……可就是这些往昔的定格,却将上海人共同的记忆冲洗了出来!


以下是陆元敏的自述:




拍照是我找到的

一件我高兴的事



我1950年出生,是一个老三届的知青,曾经在崇明下过乡、种过地。在下乡的过程中,他们发现我会画画,就把我吸纳进宣传队当了一名电影放映员(放了五年电影)。1976年调回上海,在上海工程研究院成为了一个摄影师(当时他们也是误解我了,以为我会放电影就也会拍照片,可能是电影的胶片误导了他们)。1982年调入了吴淞文化馆(张庙)。人一生中脑海里有几个镜头总会令你忘不掉,其中一个就是我在刚调入吴淞文化馆的时候,他们便给我盖了一个暗房(在一个小的阁楼里面),我非常感动,他们真的把我当成了一个人才。后来我调到了普陀区文化馆,直到退休。

 

我没什么成就,又不善于表达。摄影对我而言很重要,没有摄影我肯定会很无聊、很自卑。


我出过很多画册,《上海人》《苏州河》《胶片时代的上海》《恍惚间的上海影像》等等。我的作品也去过很多国家展出,像奥地利、德国、法国、英国、美国、日本等,但只有两三个国家是我去过的,并不是我不能过去,其实是我不想过去,因为那里对我来说太陌生了,语言也不通。 





糊里糊涂

我的照片起了纪实的作用



我很喜欢上海的一些老的弄堂,当年拍了不少。那时候胶片感光度低,所以技术上有些问题(糊掉了),但我觉得这个气氛也算是拍出来了。


▲《上海人》系列(左右滑动看图)



室内的环境、家具其实很重要,过去没什么感觉,不过现在看就会有一些小伤感。因为我拍摄的上海人其实都是我的朋友,与我自己差不多的情况。过去没电话,住小房子,互相乱串,推门就进,拍摄前不需要打招呼。朋友们家里那种类似电影镜头的场景吸引了我。现在住了大房子,都有手机了,但要预约,三约两约便没兴趣了。老房子没有了,老房子里的人物也拍不到了。那种大客厅也不像客厅了,原来的痕迹都没有了。这么大的房子,觉得没什么可拍的。


▲《上海人》系列



我的照片一般都是在我家附近或者是在我上班的路上拍的。《上海人》和《苏州河》之间最大的差别就是,前者是一个圈(是我家的周围),后者是一条线(是我的上下班的路)。从前我有个朋友拍了一些淞沪铁路的照片,我惊叹这样的画面我怎么没见过。他跟我说,因为我不住在那个地方。

 

▲《苏州河》系列(左右滑动看图)



我换工作之后,每天都会经过苏州河。上海的变化真的很大,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苏州河却一直没怎么变过,当时我就想做个实验,把这些我小时候就有的景象记录下来。没想到后来苏州河变化会这么大,所以我觉得我很幸运,在最好的时候——90年代,拍下了苏州河这个系列。运气很重要。就好像布列松拍上海,正好是在1949年,对摄影创作来说,这是很难得的时间。现在拍苏州河拍得好的人有很多啊,他们比我强多了。


▲《苏州河》系列




我选择和自己内

特别接近的东西



我从事摄影的时间其实很久了,可以追溯到80年代。但我觉得那时的我还是没有入门,自己还是找不到方向。真正开始“拍照”,要到90年代,一下子我就找到了一种最合适,也特别轻松的方式——就拍自己身边周围的事。所以我用的镜头也是最普通的35mm广角头。一下子这扇门就打开了。那时我已经40岁了,从摄影的角度来说,已经是个“大器晚成”的年龄了。但我看过一些作家的访谈,他们说40岁是创作最好的年纪。年轻的时候难免会有点着急,而到了我现在这个年龄(70岁)又有些太晚了,所以相对来说,40岁是个安定的年纪,是个非常好的时候。

 

我拍照不去想什么使命责任。什么让我心里动一下,我就拍什么。甚至什么撞到我的镜框里,我就拍了。我觉得,照相没有那么多名堂,太努力的事就不想继续做了。




被我漏掉的东西很多,被我发现的也会很多。你放弃一些东西也会得到一些东西,很公平的。如果胆大就能做摄影家,那就不需要那么多摄影家了。


摄影就是不断地寻找,不断地观察,找最不起眼的东西。也要像拉琴、画画一样不断地练,如果停掉一段时间,兴趣是会断掉的。


▲《上海人》系列




保持一颗好奇心也很重要



其实我“扫街”有时也会拍了一大堆,回家后发现没抓住重点。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拍完之后的选择。像现在数码时代,我们轻易地拍下大量的东西,如果不会选择,就会给自己增加麻烦。尽管现在相机日新月异,但是上海却越来越难拍了。就好像画家画一双很破的皮鞋,画出来会很有质感,但是一双新的皮鞋就很难画得好了。 

 



我一直想要一个简单的照相机,因为我几乎只用一个光圈一个焦距,LOMO刚好把相机的复杂功能都去掉了。拍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LOMO。我有段时间特别喜欢这种简易、小巧的“玩具”相机,有的像钥匙圈,有的像方糖一样。这种摄影是隐藏起来的,我觉得十分好玩,别人是感觉不到我在拍照的,可以拍得很随意。



 

我的作品都不裁切,彩色也不调色,也不做后期,保留它原汁原味的感觉。真的要调整,我也是找一个专业的修图人员,因为这不是我擅长的(大笑)。




开始拍照之后

我的人生变得有趣很多



这两年我买了个蔡司40mm的电影镜头拍,它出片的颜色有些淡,有一种别样的风味。

 


现在数码时代的照片都太清晰,太锐了,我不是很喜欢。我还是喜欢以前胶片的感觉。



我现在也在用数码相机,但镜头还都是用手动。我刻意把拍摄的速度放下来,我觉得现在的相机太快了。

 

如果你静下心,关起门,不断地找些看似“无聊”实则有趣的东西,总会把自己练得特别敏感。走在街上,真正能够进入照片的好看的东西是不大会跑掉的。这和拍事件不一样。有些人会比较敏锐,去拍一些事件,但真正成像的照片和事件还是有差别。我就是拍一些很无聊的东西,但无聊的东西也是有趣的,画面本身对我更有吸引力。





两位上海知名摄影评论家都对陆元敏进行过解读。


林路在自己的博客上写到:

陆元敏的画面中,快乐多于忧伤,憧憬多于怀旧。


顾铮在他所著的《城市表情》一书里说:

元敏还有一种特殊的本领,能使得经过他的视线抚摸过的任何“道具”都笼罩上一层梦境般的朦胧而略带感伤的轻纱。


“没想那么多,摄影单纯是为了享受快乐,不快乐我就不拍了”,陆元敏只是把摄影当成一种享受,照片究竟是快乐还是伤感,不在他的预谋之内。



 

陆元敏


资深摄影家

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

上海市摄影家协会会员


采访、整理|蔡 晴

美编|潘华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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