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行情又来了！你会错失新一波红利，还是再被割一茬韭菜？
陈季冰
冰川思想库联合创始人、研究员，专栏作家。曾任《东方早报》副总编辑，《上海商报》副总编辑。著有探讨“中国崛起”问题的通俗学术著作《下一站：中国》。
专栏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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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总是在不经意间拐弯。
经历了3年多持续下跌之后，中国股市在今年开头短短两个月时间里实现了180度大翻转，在全球股市表现排行榜上的位置从垫底一跃而升至榜首。
以今年1月初的低点为基准，上证综指、沪深300指数等主要指数迄今都已上涨超过20%。3月4日，上证综指录得2015年7月以来的最大单日涨幅，成交额也自2015年以来再度突破万亿元人民币大关。仅用了不到15个交易日，沪指便从2600点一举站上3000点，推动股市市值增加近10万亿元……
从技术上看，中国股市毫无疑问已经进入一轮新大牛市。眼下的问题是：这一轮涨势是像一些迷信技术数据的交易员说的那样“刚刚开始”，抑或是又一次的昙花一现？你会错失新一波红利，还是再一次被当作韭菜收割？
01
助推中国股市这一波涨势的宏观因素当然首先是对美联储停止升息以及中国推出更多刺激政策的预期。换句话说，与以往每一轮行情一样，也是流动性驱动的繁荣。
央行自2018年以来已连续六次降准（包括全面降准和定向降准），扭转了2017年的货币政策紧缩基调（当时去杠杆是优先任务），不仅向市场注入了充沛流动性，更给了市场一个宽松预期。过去一年里，银行间利率和5年期利率互换一直在下降，就是流动性改善的显著信号。
▲2018年以来，央行已经连续6次降准（图/图虫创意）
不过，这一次的股市上涨拥有一个全球市场回暖的背景。数据显示，过去两个月里，在2018年底创出低点的36个主要股市中，有16个反弹幅度超50%。显然，熬过了2018年中的大起大落之后，对世界经济的过度悲观论调正在得到修正。去年饱经风浪的新兴市场股市的反弹尤其亮眼，除了榜首的中国外，南非等国股市涨幅也名列全球前茅。
除了上述流动性驱动之外，对中美贸易谈判前景的乐观预期升温以及对减税降费等政策的憧憬，也是推动中国股市上涨的重要因素。
从股指上涨速度、成交额、估值和波动性等众多技术指标来看，2019年初的两个月像极了2014年的最后两个月。这种对比令投资者心头鹿动而又窒息——2015年的故事我们都知道：股指在半年里就实现了翻倍，但到了夏天，史无前例的股灾爆发……
若进一步分析，眼下的这一波涨势在动能上要略弱于2014年11、12月间，暂时看来似乎也不至于像2015年那么危险。
但令人忧心忡忡的历史似乎正在重演——伴随着股市的疯狂飙升，杠杆率也同时迅速升高。数据显示，春节假期过后，上海证交所融资融券余额连续回升，一度几近于销声匿迹的场外配资也再度蠢蠢欲动……许多人认为，这是引发2015之夏股灾的罪魁。
但许多分析师相信，监管当局应该能从4年前的股灾中汲取充分教训，扎牢篱笆，防患于未然。3月4日股市大涨3%多的当天晚间，证监会即发出提示，要求“各证券公司要严格执行经纪业务及融资融券客户适当性管理，加强异常交易监控，认真做好技术系统安全防护。同时，也希望广大投资者理性投资，防范投资风险。”
然而，考虑到中国股市是一个典型的“散户市”，拥有将近1.5亿个投资账户，对杠杆风险的把控或许仍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02
与以往历次过山车般的“牛市-股灾”周期最大的不同在于外资前所未有的大量涌入，这也是本轮行情中最令人惊喜的亮点。
2018年底，海外投资者对中国股市的持仓规模较2014年底增加一倍，达到1.15万亿元人民币。即使这样，外资持有中国股票的比例仍不到3%，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2013年-2018年，外资持有A股的比例变化（图/网络）
不过，近来海外资金明显加快了进入中国资本市场的步伐。今年头两个月，有1200亿元人民币资金经由内地与香港之间的“交易互联互通”（“沪港通”和“深港通”）通道流入了内地股市——这是该机制自2014年11月启动以来最大规模的持续流入。3月4日那一周，美国上市交易的Xtrackers Harvest沪深300中国A股ETF创出了单日资金流入量的历史纪录。
可以说，本轮行情的最初发起者可能就是外资，这让当时还沉浸在悲观低迷情绪中的中国国内投资者感到相当意外。
对国外投资者来说，他们的视角和思路与国内投资者有很大不同。他们不会像后者那样在真空中看待中国，而是从相对角度看待中国。过去几年的大跌已使中国股市的估值变成了全球洼地。数据显示，目前在上交所上市的股票的平均市盈率仅有10倍，几近于历史低点。这对于到处寻找估值洼地的国际投资者来说，显然是一个良好的防御性投资。
最重要的是，另一些投资者还在为更多中国内地股票被纳入全球指数做准备，这是一个长期趋势。
总部位于纽约的MSCI明晟上周已经宣布，今年晚些时候将把中国A股在其全球指标指数中的纳入比例提高至现在的4倍。调整完成后，MSCI明晟新兴市场指数将包含中国A股的253只大型股和168只中型股，中国股票在MSCI明晟新兴市场指数中的权重将从目前的大约0.7%升至3.3%。这项调整将在2019年5月、8月和11月分三步走，由于全球约1.9万亿美元资金以MSCI明晟新兴市场指数为参照基准，预计这次调整将吸引800-1000亿美元的新增外资流入中国市场。
中国证监会副主席方星海也在不久前举办的达沃斯论坛上说，今年外资进入中国股市规模将倍增至6000亿元人民币左右。
因此有人预言，2019年将是中国A股真正的“全球化元年”。摩根士丹利经济学家则在一份报告中写道：“外国投资者正处于大规模投资中国股市的早期阶段”。
外资的蜂拥而入对推升中国股市、创造一个长期牛市当然巨大的利好，但它也注定会带来许多国内投资者陌生的崭新投资理念和操作技巧。这对于中国股市的长期规范发展意义深远，但短期内可能会对众多散户造成不小的冲击。
2017年，散户持股量占中国股市总市值的21%，交易额占总成交额的82%，利得仅占总量的9%。这使中国股市跻身全世界流动性最强市场之列，但显而易见，忙忙碌碌的散户更像是韭菜，机构才是赢家。如果外资大鳄进一步强化这样的利益格局，那么今后散户“在牛市里亏钱”的悲催景象就会更加频繁。
03
坏消息是，本轮行情的基础是不牢靠的。或者说，它根本就得不到经济基本面的支持。
当下，中国经济正面临着数十年来严重的下行压力，实体经济低迷，特别是民营企业陷入普遍的信任危机。分析师们认为，2019年全球股市充其量只能收复去年年底深跌中的一部分跌幅，年中时再度出现大跌的风险依然是大概率事件。
综合起来看，现阶段中国股市仍然属于低点反弹，距离确立新一轮牛市可能还有一段路要走。由于大部分投资者尚未全力参与此轮涨势，国内基金所持现金充裕，总体上的涨势应该至少还能再持续一段时间。
近年来国际资本市场似乎越来越呈现出一种两极化的新趋势：不是“金发女郎”，就是世界末日，不存在温和平稳的中间状态。不知道这种趋势会不会传染到中国股市，但上周最后两个交易日（3月7日和3月8日），中国股市出现了5个月来的最大单日跌幅，便向我们传递出这种两极化迹象。
而在这样大开大合的市场中，散户的处境就将更加艰险。
*本文系网易新闻·网易号“各有态度”特色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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