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英，故事不出彩但真的很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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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艾小羊

文章配图：来自网络

“大年初二，凌晨一点钟我们仨哭着爬出了电影院”，这条网友留言，是我看完《你好，李焕英》后，在一篇文章后面刷到的。

贾玲首执导筒的这部电影，很难从技术角度客观地为它打分，因为贾玲的真诚超越了技术。在电影院笑完哭完，我只有一个愿望，希望拍完这部电影的贾玲，终于跟过去的自己和解。亲情是人类永恒的共通情感，贾玲讲自己的故事，不小心惹哭了大家。《你好，李焕英》口碑票房双赢，应了我喜欢的那句话：真诚是通往成功最重要的路径，甚至真诚本身，就是一种成功。以下内容不涉及剧透，大家可以放心阅读。2016年7月，贾玲成立“大碗娱乐”。《你好，李焕英》是大碗娱乐成立后，推出的第一个小品，并于2016年在《喜剧总动员》第一季第一期首演。5年后，贾玲首执导筒，推出了小品改编版电影《你好，李焕英》。贾玲不是想当导演，才拍《你好，李焕英》，而是想拍《你好，李焕英》，才当的导演。李焕英是贾玲的母亲，湖北襄阳宜城市一名普通工人，2001年从拖拉机上摔下来，小脑着地身亡，享年48岁。李焕英从车上掉下来的时候，贾玲刚考上中戏，开学才一个月。接到姐夫的电话，贾玲从北京赶回宜城，一直到殡仪馆门口，她都不敢相信姐夫说的“妈没了”。失去母亲的20年，贾玲从一名普通的中戏学生、付不起房租的北漂，变成登上春晚的幸运儿、中国喜剧一姐。她成长、成功，逗大家欢笑、被许多人喜欢。然而贾玲对姐姐贾丹说：“我觉得妈妈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快乐，我这辈子的快乐都缺一角。”电影《你好，李焕英》里，贾晓玲是个不省心的孩子。幼儿园、小学生活不能自理，经常拉裤子里；初中高中学习成绩差，时不时被请家长；大学只考上了成人教育学院，为了让妈脸上有光，做了个一本院校的假录取通知书。“阴谋”被揭穿后，贾晓玲向妈妈承诺，自己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卡车无情驶过，妈妈的人生定格在这个甜蜜的承诺中——说承诺的人从此终其一生，无法原谅自己的年少无为。贾玲在接受谢楠采访的时候承认，母亲的忽然离世，是自己心中的一根刺，始终都在。“如果你在吃苦，至少会想我妈不会跟我一起遭罪或者吃苦或者是难受，但如果你感觉生活过得还挺好，你的那种遗憾，不知道为什么会特别、特别的严重。”为人子女，父母是我们人生最重要且无可替代的见证人。父母走后，我们的每一次成功都有缺憾，因为没有他们围观；父母走后，我们的每一次快乐都不完整，因为没有他们的参与。很遗憾电影《你好，李焕英》没有选择赵传的《我终于失去了你》做bgm，在观影的过程中，我无数次想到这首歌：

我终于让千百双手在我面前挥舞

我终于拥有了千百个热情的笑容

我终于让人群被我深深的打动

我终于失去了你

在拥挤的人群中

我终于失去了你

当我的人生第一次感到光荣遗憾像酒，是时光的陈酿。贾玲念念不忘的，是与李焕英母女一场，一切的苦与难都扛过来了，姐姐参加工作，自己终于考上了中戏，在贾玲觉得母亲可以放手享受生活的时候，命运却无情地将李焕英从两米多高的草垛上抛了下来。李焕英除了是一个妈妈，更是一个女人，可惜她短暂的一生，给女儿留下的，只是一个含辛茹苦的背影。《你好，李焕英》中的穿越，大约是贾玲无数次的梦。1982年出生的贾玲穿越到1981年。那时候的李焕英未婚，聪明、漂亮、幽默、爱笑；是“打铁娘子队”的排球队主力，有闺蜜、朋友、追求者，为买电视机，跟厂花互相薅头发。她穿白底蓝点的衬衣与嗽叭裙，细腰盈盈一握，是少女的腰肢；她走在夏日柔光里，那条如画的堤坝，后来她与女儿经常散步，再后来，她长眠于此。贾玲选择在家乡的这条堤坝上取景；在家乡的医院里，拍摄母亲离世那场戏的时候，她一度情绪失控，NG了十几条。电影里的贾晓玲说：“打我有记忆起，妈妈就是个中年妇女的样子，所以我总忘记，妈妈曾经也是个花季少女。”妈妈并不是生下来就喜欢操心、唠唠叨叨；生下来就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生下来就世俗、小气，是我们的到来，打破了妈妈的无忧无虑，让妈妈从放肆的花季少女，变成了紧绷的中年女人。在李焕英去世的前一年，贾玲因为高考失利，决定留在北京，边打工边准备第二年的考试。艺考的花销大，母亲想买个冰箱，一直舍不得；唯一一次看中一件皮衣，试了半天，她说：“这个绿色要再那个什么一点，就好了。”妈妈不舍得花钱的时候，总会挑剔东西不好。我们曾对此抱怨不已，直到某一天，经历了失去，才恍然明白她的挑剔，不过是寻找一个放弃的理由，好让自己接纳这不能够放肆的人生。影片最后，贾晓玲买了当初她答应母亲的那辆红色敞篷汽车，镜头扫过车牌：HY1012，我猜10月12日，是贾玲母亲的忌日。电影的英文名是《HI,MOM》，中文名为《你好，李焕英》，贾玲说：“如果有选择，我希望我妈还是做她自己。”贾晓玲宁愿自己消失，也想为李焕英选择一个好的丈夫、好的人生；李焕英拒绝这个重新规划的人生，义无返顾地选择锅炉工人贾文田，为了遇见不完美的小孩贾晓玲。爱，让人生左右为难；爱，让我们撕心裂肺。电影《你好，李焕英》，最真挚动人之处是母女之爱，我没办法不为这份爱打动，在电影院哭湿了口罩。然而在清冷的冬夜，从电影院步行回家的路上，当冷风吹醒了我的感动，我忽然悟到贾玲在影像镜头之外，来不及说出的话——她心里这根20年的刺，只有“当妈妈成为李焕英；李焕英是她自己”时，才能拔除。如果妈妈没有为家庭付出那么多，如果妈妈在想买冰箱的时候，买了冰箱，想买皮衣的时候，买了皮衣；她为自己活过，她“自私过”、“利己过”，在家庭与个人的两难选择中，她至少有那么一次，选择了自己。如果这样，无论她的离去在48岁还是68岁，身为女儿，心里的那根刺，可能不会随着自己在女性之路上越走越远，而变得越来越深。即使亲人、即使夫妻，所有的付出，都暗藏了价码；所谓夫妻、所谓亲人，尽最大的可能去做自己，不为价格加码，也是爱。

“妈，我给你买了冰箱，双开门的；

妈，那件绿色的皮衣我也给你买了；

妈，我现在是一名喜剧演员，好多好多人喜欢我。

妈，我好想你。”这是小品《你好，李焕英》里最催泪的一段。感动之外，身为女性、母亲，我总想着也许我们大家都努努力，能让这样的遗憾，在我们这代女性身上、在我们的女儿身上，少一点、再少一点。愿我们这一代女性，尽最大可能，为自己去做任何一个选择；希望我们，在与女儿走过如画的长堤时，除了聊聊她们的学习，也能说说我们自己的生活。我们如何从少女走到少妇，从青年走到中年；我们的喜好与感动；我们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儿。愿我们大大方方地与女儿谈论以下三个问题：

1. 生你，是我最正确的人生选择，爱情与婚姻，只是这个选择的附加产品；
2. 爱你，是我最开心的事，我不需要你做更多的努力让我开心，因为开心的事儿，我自己就有；
3. 养你，是我最宝贵的人生体验，你长大的每一天都是对这种养育的回报，不需要再有额外的回报。毕竟，即使不养你，我也不太有希望用这些时间去成为一名女总统、女科学家〜

我不是伟大的女性，你也不必做完美的女儿；我不是一个无私奉献的妈妈，你也不必做一个无私回报的女儿。《你好，李焕英》有笑点和泪点，作为导演贾玲的首部作品，在优秀线以上，5星推荐。作为一名女性主义者，作为妈妈的女儿与女儿的妈妈，我奢望这部电影不仅拔掉贾玲心里的那根刺，更能带给我们一些对于人生以及传统母女关系的反思。风吹有痕，生命无常。每个人，只有尽情地为自己活过，才不会给这世界、给亲人，留下难以抹平的遗憾与悲伤。大年初四，我们恢复更文啦，小羊祝大家牛年平安喜乐，健康生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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