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货币专题】德央行董事：数字欧元的进展与展望（228）
编者注：本文来自德意志联邦银行网站，为德意志联邦银行执行董事会成员Burkhard Balz在欧洲金融论坛数字欧元专场的发言稿。由亚太未来金融研究院编译。
编者按：
货币是什么？货币的未来又是什么？
——有人说，货币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它改变了荒蛮时代，建立起大范围的社会共识；
——有人说，信用货币是被过誉和过载的记账和会计系统，越来越基于想象和信仰；
——也有人说，货币已经远远超出了支付媒介、记账单位、储值手段的基础功能，它是一种便于行权的凭证，是一张标准化可随时兑现的社会契约。
无论货币是什么，货币的演化从未停止——从实物货币、实物法币、信用法币、电子货币、加密货币、数字法币，乃至各类金融工具——货币的边界日渐模糊。人类一直在苦苦寻求完美的货币方案，迄今无解。
但不完美的货币，并没有阻碍创新的步伐，尤其在符号货币时代——信用货币和部分准备金结合，叠加各种金融工具的创新——催生了几乎无限扩张的信用经济。信用过度扩张，成为现代历次金融危机的根源。
而今，嫁接加密和分布式账本技术，私有货币与法币的竞争初现端倪。货币与支付，支付与账户，账户与数据，数据与行为，密切关联泾渭难分，它们构成了数字经济的底层架构。
今天，我们开启“货币未来”的探索，分享各国监管者对货币及挑战、货币的未来、加密资产影响和监管的最前沿思考，意在深化认知，不求给出唯一答案。
——亚太未来金融研究院执行院长杜艳
如下为演讲节选：
数字欧元项目
在继续讲述之前，我首先想谈谈在可能引入数字欧元的道路上已经进行的阶段。
数字欧元的设计
自两年多前项目启动以来，作为调查阶段的一部分，我们深入研究了数字欧元可能的设计。具体来说，目的是回答一些基本问题。例如：
欧元体系如何在欧洲实现面向未来的支付？
数字欧元能为此做出贡献吗？它会是什么样子？
谁可以使用数字欧元？在日常生活的哪些付款情况下？
可以想象，欧元体系一直在解决这些问题。当然，并非所有问题都得到解答。然而，我们现在对数字欧元的样子有了具体的想法。我们知道谁可能会使用它。我们知道谁会分发它。这些方向性决定已被欧洲央行今年10月的理事会，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女士们，先生们，我想简要地概述一下我认为的这个概念的要点。
数字欧元应该在整个欧元区被接受，并且可以在绝大多数日常支付情况下使用：无论是在商店、在线贸易、人与人之间，甚至是与公共当局的支付。拥有最便捷的支付体验也非常重要。
如何实现这一目标？
起点是简单的注册。问题在于，作为最终用户，如何首先获得数字欧元。这个想法是，今天任何已经拥有银行账户的人只需点击几下就可以激活数字欧元。否则，必须进行适当的注册流程。一致且无摩擦的支付体验对欧元体系也很重要。想想现金：我可以用它在任何地方支付，无论我在哪个欧元区成员国。情况应该与数字欧元类似。在我看来，这也将加强接受和信任。
通过两种选择可以方便地使用：银行和其他支付服务提供商可以将数字欧元集成到他们现有的移动银行应用程序中。或者中介机构可以为客户提供由欧元体系专门开发的应用程序。然后，付款将是非接触式的，或者是在以下方面的帮助下的二维码。
与此同时，数字欧元应该具有包容性，不让任何人掉队——关键词：数字参与。数字参与不应与普惠金融相混淆。这意味着在日益数字化的世界中，所有部分人口都可以参与相应的优惠并以数字方式支付。这不仅可以通过使应用程序尽可能简单和包容来实现，还可以通过添加额外的实体支付卡来实现。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智能手机。
另一个核心要素是金融业的关键作用。欧元体系不会成为欧洲公民的商业银行。欧元体系将发行数字欧元，但不会将其直接分发给用户。受监督的中介机构应在与客户的接口上扮演其通常的角色。
为确保数字欧元在整个欧元区都能平等使用，我们将与市场一起制定一套规则。我们正在谈论数字欧元计划规则手册。这方面的工作始于今年年初。
与此同时，支付行业与欧元体系之间的公私伙伴关系必须以适当的收费模式为基础，为分发数字欧元的支付服务提供商提供适当的收费模式。最初的想法就是为此目的而开发的。例如，数字欧元应该免费供公民基本使用。零售商应该支付费用，但仍然有经济动机接受数字欧元。欧元体系将承担自己的成本，就像它今天在纸币的生产和发行方面所做的那样。在这一点上，我想强调的是，欧洲立法者将不得不决定一个适当的补偿模式——我稍后会回到这个过程。
数字欧元的一个重要意图是激发未来的创新潜力。这需要一个能够灵活应对未来需求并开辟新业务领域的概念。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对有条件支付的支持——即在满足某些条件时在很大程度上自动化的支付——发挥着重要作用。通过这种方式，数字欧元可以为市场的进一步创新奠定基础——就像它对全球定位系统.
想象一下，将来在出售二手车时，您将能够将汽车的付款转移到数字的转移中汽车信件，实时。或者，例如，在在线零售中，只有在包裹交给您后才会付款。或者，将来您将以数字方式收到您的基金单位，并用数字欧元“逐步”支付。当然，要使这样的愿景成为现实，必须进行许多齿轮的啮合。但是，高效且广泛使用的数字欧元可以在这里发挥催化剂的作用。
此外，数字欧元应该在线和离线工作——即提供在数字世界中使用的可能性，以及在没有网络连接的情况下进行数字支付的可能性。后者，即离线支付，在保护隐私方面特别有趣。例如，在没有中介机构参与的情况下，可以进行高达一定金额的匿名交易。这将为数字支付中的数据保护设定新的标准。
欧元体系致力于提供最高级别的数据保护。保护个人数据对公民至关重要。我们的用户调查已经多次证实了这一点。因此，无可争议的是，在使用数字欧元进行支付时，中央银行不会知道用户的身份。此外，银行和其他支付服务提供商只能在必要的范围内访问个人和交易相关数据。这主要是为了确保遵守反洗钱和反恐融资要求。
然而，尽管有这些优点，我们决不能忽视一个问题可能造成的不良后果。出于金融稳定的原因，我们希望防止存款大量从银行体系外流。毕竟，数字欧元主要用于日常支付，而不是作为价值储存手段。对此会有明确的规定。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是对个人数字欧元余额的所谓持有限制。目前尚未确定如何构建这种限制以及设置在什么水平上。作为德国央行金融稳定报告的一部分，最近发布了相应的分析。但是，也将对此进行进一步的分析。我认为确保这里的透明度是一项重要任务。
女士们先生们：
这只是对数字欧元为期两年的调查阶段所取得的成果的简要概述。尽管我们面前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许多问题仍未得到解答，但我相信，我们已经提出了一个强有力的概念，我们现在可以在此基础上再接再厉。
后续举措
那么下一步是什么？随着于2023年10月18日结束对数字欧元的调查阶段，欧洲央行理事会决定启动该项目的下一阶段。所谓的准备阶段，第一部分计划持续24个月，已于2023年11月1日开始。
这一阶段的目的是为可能引入数字欧元进行进一步的准备工作。这个阶段到底有什么计划？
首先，数字欧元计划规则手册的最终确定，即完成与市场一起开始的一套数字欧元规则的工作。
其次，确定可以考虑开发构建欧元数字基础设施所需的各种服务和组件的服务提供商。
第三，通过试验最新技术来进一步了解知识。在这里，我们可以在调查阶段已经取得的成果基础上，进行原型设计活动。这些都围绕着基于代币的模型作为数字欧元的技术基础。这将是最先进的，我个人非常欢迎。在我看来，它还将更好地挖掘与数字欧元相关的中长期创新潜力。
法律基础
在筹备阶段的同时，立法进程正在向前推进。其目的是为可能发行数字欧元奠定法律基础。欧盟委员会于2023年6月底启动了这一进程，并提出了一项关于数字欧元监管的提案。这将在未来几周和几个月内与欧盟理事会和欧洲议会进行谈判。这意味着欧元体系的技术项目必须与立法进程同步发展。因此，在这个平行过程中，欧元体系将根据欧洲层面的立法讨论对数字欧元的设计进行任何调整。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目光将越来越多地集中在布鲁塞尔。
拟议的法规旨在将数字欧元确立为法定货币，这将加强欧元作为普遍可获得的公共货币的作用。在这方面，我非常欢迎关于加强现金作为法定货币的补充建议。它表明现金和数字欧元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称为中央银行货币。
此外，该提案还涉及调查阶段的许多方面，并制定了重要的指导方针。它保障了银行和其他支付服务提供商在金融体系中的重要作用。预计还将支持有条件付款。此外，已经提到的离线支付选项将载入法律。
无论如何，有一点是明确的：如果没有法律框架，它将无法运行。最后，发行数字欧元的决定可能由欧洲央行理事会，只有在主管之后欧盟机构，这些机构通过了关于数字欧元的立法，从而建立了稳定的法律基础。
就我个人而言，自项目开始以来，我一直致力于与政治家进行良好的合作，并在这方面受到鼓舞。鉴于问题范围广泛，有关该提案的政治讨论可能需要一些时间。还应该考虑到欧洲选举将于明年举行，这可能会对立法程序的持续时间产生影响。
结语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坦率地说，尽管有这么多的活力，但我认为这在全球范围内是一件好事。作为中央银行，我们不能承受半生不熟的想法，甚至不能太快速解决。目前许多问题仍未得到解答。为了找到合适的答案，我们需要了解各个方面。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们依赖于与有关各方的密切合作：政治家、市场，当然还有公民。
这让人想起一句非洲谚语。它说：如果你想快速行动，就一个人走。如果你想走得更远，就和别人一起去！
我坚信，数字欧元将成为现实，这对欧洲来说将是一个好信号。就像40年前一样，全球定位系统的启用，实现了进一步的创新。我们一起努力吧！
非常感谢您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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