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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I6-12|一个成人的解构与重构

希文 糯米的世界
2024-08-23

从北京回来,上海已经进入梅雨季节,下不完的雨,从早到晚不停,提不起精神做任何事情。原本这样的时间很适合做改变。密集式培训能提供全方位被解构的深切体感,课程结束后面对现实情况的缓冲,满腔热情逐渐冷却化作比较恒定的能量,脑子开始提取哪些是可以马上落地的,哪些是需要在地化调整的,重构。

想起前两天的艺术导论,J引用毕加索的话说,“艺术可以洗去灵魂上的生活蒙尘”。梅雨倒好像瞬间洗去了我对生活的热情。慵懒,想瘫着,和前三周的轻盈又热血的状态截然相反。或许是肾上腺素退去的疲惫。或许是像同学说的,抗拒回到现实生活的琐碎的情绪长尾。又或许只是因为梅雨天。有北方同学感叹南方的阴雨天很美啊,当时也如此认为的我此刻觉得应该邀请他在梅雨季来上海溜达一圈再探讨阴雨朦胧的错觉。

或许,或许此刻我可以为这般心情绘制一幅作品。

挺有意思的。

这是一个我成年后几乎没有过的念头。

短短几天,J用她对生命和艺术的热爱点燃了我,应该不只是我。在去北京之前,我大概知道她在蒙小艺术领域有丰富的经验,或许原本我期待的(现在已经记不清了)是会有一整段时间的艺术理论和示范的输入。所以当J发现我们在几何领域需要补充示范后临时决定减少艺术示范的时候,我还挺失落的。艺术被拆成了各个部分,穿插在模块中,有时候像是示范和示范之间的过渡,像是一天脑爆后的情绪收尾,或是课程结束时的祝福。有意或无意的,反而成了一种很神奇的体验。艺术的工作,超越了示范本身,用一条细如丝的精神之线,穿起了自己,穿起了全班同学,在疲惫的时候安抚,在愉悦的时候助燃,让彼此的生命交织在一起。

(图:艺术示范 - 线条和形状,全班的作品集合)

蒙台梭利博士在《发现儿童》一书提到,我们不是用绘画来教绘画,而是通过提供这些艺术的环境使得他们拥有去表达自己的机会,这才是对孩子自由思想的帮助。

自由,是一个蒙台梭利实践者永恒的命题。在孩子的第一发展阶段,我们对孩子的服务是“帮助我让我自己做”,到了第二阶段,转变成“帮助我让我自己想”。

我们为孩子介绍创造艺术作品的基础模块,比如要素、原则、材料、工具和技巧。每一个基础模块又会再被分解成更小的颗粒。比如艺术的要素被拆解成线条(line)、形状(shape)、色彩(color)、明暗(value)、形态(form)、空间(space)、肌理(texture)、透视(perspective)。每一个要素都有一个封套,里面有合适孩子理解的定义、相关的基础信息、引导用的讨论问题,还有与该要素相关的大师作品。孩子有机会孤立地检测每一颗粒,有意识地去理解和运用,从而创造自己的作品。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想象去自由组合(manipulate)不同的颗粒组成想法,最终,用具有创造力和独特性的方式表达「我是谁」。

(图:操作室的艺术封套)

「我是谁」,是蒙小工作的另一个核心命题。「我是谁?什么是万物?我在哪?我和万物的关系是什么?我的宇宙任务是什么?」我们从46亿年前开始,用地理、生物、历史、语言、数学、几何、音乐和艺术等多个领域的工作为孩子示范如何开始对这个命题的自我探索。是不是很深刻、很立体又很好玩?一个深奥的哲学思考被玩得如此之溜、之具象、之感官,我臣服。

Misha在操作练习的时候说,
「我想做蒙小的孩子」。

我也是。

蒙小的培训,一直强调主教老师是一个讲故事的人,为孩子讲述真理/真相的故事(storyteller of the truth)。艺术的工作,让我仿佛对这句话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亚里士多德说,每个系统中存在一个最基本的命题或假设,它不能被省略或删除,也不能被违反(unmoved mover)。这个大概就是蒙小老师兢兢业业要为之讲述的真相。我们为孩子提供的示范,被我们称为「钥匙」。一个称得上「钥匙」的示范,要求的是,为孩子展现最本质最基础的东西。每一个示范都有它的使命,即不停地让孩子回到解决问题最基本的条件,将其进行解构和分析,再和前置的经验(其他的基本条件)联系起来,从而能清晰地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通往想去的方向的路径。完成一个艺术工作,我们需要有表达的驱动力和可以表达的环境,然后是表达的能力,可能还需要应用数学、音乐、人文、历史、或灵性、或天赋。我们不是尝试把孩子变成专业艺术家,我们给孩子那么多艺术示范,是希望她拥有另一种可以自我表达的路径,孩子有另外一种方式来展现自己的推理性心智、想象力,以及其他能力。

(图:毕加索 - 每一个孩子都是艺术家)

所以,也请不要觉得奇怪,蒙小所有的科目都是由一个老师教的。当然这意味着这位老师,会,也必须要,持续不断地精进自己的技艺和专业度。可更重要的,我们想给孩子传递一个印象,即每一个人都可以很热爱生活和生命,都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创作和表达,并不断完善和精进。

即使目前我没有什么所谓艺术作品的成果,技艺也略显拙劣,但我也挺有信心我能示范艺术的工作的。当然,这个信心并不单纯的来自这次的艺术课,早在几年前振振为我打开了纺织大门后,我已经从一个一本正经的社会工作者化身为平易近人的手工“达人”。孩子们用行动告诉我,即使他们的技艺已远超于我,我仍然是他们想要探索全新的手工领域时可以一起商量的好伙伴。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想来想去,勉强在梅雨中提起了我的精神,拉着伙伴们冒着雨回村讨论了下一阶段的环境的改造。是的,一粒粟又要进行改造了。在社区里,我们像是一个有机体,一颗谦卑的种子,不停地在改变自己的形状(organic shape),以更好地表达自己,也更好地适应社区。无止尽的迭代和优化,与脑子里的想法或者嘴巴里说出的话语不同的是,基因里带着朴门永续精神的一粒粟的改造,往往涉及了大量的体力劳动。想起涂涂年初来参加过纺织课后,再到培训里见到她的时候,她一直提起的是纺织课期间休息日来一粒粟帮我们踩泥巴,还有一起踩泥巴的我们孩子的家长(我们统称为一粒粟成人)。为了下个阶段充满野生艺术气息的一粒粟,成人这次又要做些什么?

(图:手作火箭炕)

是的,做一粒粟的蒙台梭利成人,都得好硬核的。

在第四模块的一节理论课上,J列举了实践宇宙教育所遇到的困难,洋洋洒洒一个多小时,告诉我们无处不在的雷。她说,那我们可以做些什么呢?其中一点是一直要记得和一群很纯正的实践蒙台梭利的同行在一起。这让我想起了很多人,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遍。从解构顺利抵达重构往往会经历很多危机,庆幸我在渡过无数危机的时候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和老师在身边、在远方、在心里。

你知道J分享的另外一个可以克服这些实践中的困难的方法是什么?在教室里多做艺术和音乐的工作。

嗯,一粒粟要做大量的艺术和音乐的工作。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图:路易斯·布尔乔亚,《艺术是理智的保证》)

与一粒粟成人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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