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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关在哪里?连金庸都搞错了
文/霍安治 编辑/陈祥
在雁门关口,萧峰力阻契丹大军南下,令单于折箭、六军辟易,当得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赞誉。不过,在真实的雁门关,这样的场景是不可能上演的。宋辽战争时的雁门关,并非一个单独的关口,而是由40余条山陉组成的漫长战线,正面广达500里。金庸擅长将虚构人物编织进真实历史的缝隙之处。辽宋之际当然没有一位叫做萧峰的南院大王,但在雁门关力阻契丹骑兵南下、保全中原的名将,倒确实有一位。他就是后汉开国皇帝刘知远。
〓 1937年的两雁门关次伏击战,开启了八路军游击战争的首端
“雁门旧障云松尽,离石新城垅谷荒。”五代儿皇帝石敬塘引契丹灭后唐,契丹乘机霸占雁门关,取得了问鼎中原的入场券。然而,雁门关内的忻定盆地,也有与草原来敌一战的潜力。雁门关失守后,于河东用兵的名将们,苦心利用恒山与忻定盆地的特殊地形,创造出风格独具的全新防线。 第一个以忻定盆地成功拒敌的统帅,正是刘知远。他原是石敬塘帐下第一猛将,作战勇猛残忍,骑射弓马绝伦,得到契丹雄主耶律德光的亲口赞叹。石敬塘与契丹的如胶似漆只延续一代,后晋二代皇帝石重贵久镇河东,受足盟邦闲气,登基后与契丹绝裂,战火再起。开运元年,契丹由河北与河东两路南侵中原,河东一路以伟王(耶律安端)为主帅,通过雁门关直下太原。 时任河东节度使的刘知远,于忻定盆地中部与伟王打会战,大破契丹铁骑于忻口,破解了雁门关是中原入场券的神话。忻口不是关,而是忻定盆地中间一片缓丘的顶端。它最窄处东距五台山约3里,西距恒山约20里,向南屏障忻州城,向北支撑唐林县城(原平唐林岗村)。相传汉高祖出恒山北击匈奴,于白登山被围,幸得陈平奇谋生还汉关。大军畏惧匈奴追击,通过此处才展开笑颜,“六军忻然”,得名“忻口”。 然而,忻口并不是高耸险峻的连绵山地。若以步兵守山丘,来敌只需绕道就能直下忻州城。所以,忻口缓丘于防卫战中的战术价值,是十分有限的。但若改变战术思维,以骑兵守忻口,在这里就能创造另类的防卫战。 骑兵守忻口,作战不上山头,而是利用这片突兀于袋形平原间的缓丘,遮蔽来敌的展望视线。同时,骑兵秘密调动兵力,左进右出,右进左出,捕捉侧击来敌的最佳战机。这就是诸葛亮称许的“用武之地”。 刘知远是马背上长大的沙陀族将领,才能利用忻口浅丘进行骑兵奇袭,打出战争史上的大师之作。只可惜两部《五代史》的作者不懂军事,对刘知远的奇功轻描淡写,甚至没能记录刘知远于忻口会战使用的兵种。后人只能利用兵要地理,推测刘知远以骑兵决战忻口。
〓 图源:雁门关景区官网
攻取了三交口,宋军重建恒山边防战线。依照恒山作战惯例,理应建立强大骑兵,但宋初缺马,常以步兵摆阵对抗骑兵。代州知州张齐贤,上疏提出全新战略观。由雁门关与阳武谷进军河东的契丹骑兵,并没有夺取河东的志气,战略目标限于小股入寇打草谷。因此,守河东不需建立昂贵的强大骑兵,只要在恒山防线建立坚固据点,就能安定边民之心,有效抵御小股来敌。 宋太宗依照张齐贤的建议,诏令“老于边事”的杨业出任“代州兼三交驻泊兵马都部署”,担起构建新防线的重任。杨令公的第一步,是在三交口筑寨,作为战略新轴心。他进而重建恒山防线,守住通向契丹领地的大小谷路44条,“各当川谷之口,控胡骑走集”。他的第三步,更积极突出恒山,构成连结杨业老家麟府路的交通线,对驻军大同的契丹主力形成张开双臂的包夹之势,“自是北边以宁”。 这条杨家将构建的新防线,是战争史上的经典之作。 恒山防线锁钥北疆长达千年。金代据此抵御蒙古,明代于此构筑内长城,建成“九边”防线的中流砥柱“太原镇”,瀚海自此不波。清代长城无战事,太原镇转型为东北亚商道始发站。由雁门关出发的晋商,北出恰克图,西出伊犁城,驼铃万里,将中国的商业版图拓展到乌拉尔山以东。 20世纪狼烟再起,杨家将经营的恒山防线再次站上抗日战争第一线,继续谱写抗敌御侮的英雄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