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委监委办案小说《水滴石穿》第十三章《车言》（含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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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故事，也是纪检监察人走向未来的坚实脚步，不管风雨兼程......
《水滴石穿》第九章《出鞘》（含音频）
第十三章 车 言
市第二人民医院停车场
“陆主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江峰极力掩饰住心中的震惊，强忍着挤出来一丝笑容，轻声问道。
“是吗？”陆浩宇盯着江峰，像是要把江峰看穿一样，“那，你敢不敢模仿一下我的签名？”
江峰的笑容顿时凝固了，站在陆浩宇的车旁边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了一下，说道：“陆主任，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承认你的计划不错，但是漏洞实在太多。”陆浩宇面无表情地说道，“上车吧，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
车牌号东QHY905 白色波罗车内
“陆主任，咱们去哪里？”看到陆浩宇发动汽车，江峰一脸紧张地问道。
“放心，不回委里。”陆浩宇看了一眼江峰，“两个大男人一直坐在医院停车场的车里，太过于引人注目了。我带你去找个商店，你去随便买点东西带回来，省得让人起疑。”
“嗯。”江峰在座椅上坐定，松了一口气，不再开口说话。
陆浩宇转头看了一眼江峰，又继续开车，笑了一下，说道：“怎么？不到黄河不死心？不听我说出来怎么发现你的，你就不准备开口是吗？”
“对。”江峰的头扭向陆浩宇，倔强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给你一个痛快。”陆浩宇顿了下，也不看江峰，一边缓慢地开车一边说道，“‘零和博弈’你该知道吧？就是说参与博弈游戏的双方，一方的收益必然意味着另一方的损失。现在我和李岩，或者说李岩前前后后的团伙，就是博弈的双方。把我搞垮，最直接的既得利益者就是李岩。所以，我的第一个判断，就是这件事，很有可能和李岩有关。”
“我不服。”江峰高声嚷嚷道，“这些年，你办过那么多案子，得罪过那么多的人，谁都有可能会报复你，为什么你偏偏说是李岩？”
“原因有三点。”陆浩宇不为江峰所动，继续缓缓说道，“第一，之前的案子时间都相对过去比较久了，要是想报复，早就可以动手，等到现在没有意义。第二，真要是以前案子的人，要么是死不悔改对我恨之入骨，那种人把我千刀万剐了都不解气，这次的事件明显又不是想致我于死地，他们怎么会甘于只这么简单的报复一小下；要么就是真心知错改头换面，那种的对我就算没有感谢，也不至于再冒风险来栽赃陷害。这两种可能都不是，所以，也就不会是以前案子里的人了。第三，这次的事件很显然准备地很匆忙，更像是临时起意就做了，目的应该是为了能让我背个轻处分，或者调离岗位，不再参与李岩的案子。再或者，给我一个警告，让我知难而退，不要揪着李岩不放，大家也好相安无事。”
江峰怔了一下，等缓过神来，又低声说道：“陆主任，你继续。”
陆浩宇笑了一下，似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的第二个判断，是这件事，肯定是内部人干的，而且很可能是我身边很熟悉的人干的。想听理由吗？”
“想。”江峰机械地应道。
“理由也是有三点。第一，此人对市纪委的布局了如指掌，知道穿保安的衣服走大门会引起人注意，而走信访室通向办公楼的小门，人多，反而不会那么显眼，而且，此人还有咱们委办公楼的门禁卡。第二，此人对咱们的内部管理机制很熟悉，知道涉密文件保管不善应该追究什么责任，不轻不重刚刚好。第三，此人对我太过熟悉。对我房间熟悉，进到办公楼后直接奔我办公室来。对我的作息规律熟悉，知道我每天十二点吃饭，吃完还要在院子里转一圈，散散步吸吸烟，回到办公室差不多也得一点左右的样子。对我不把文件锁进保密柜的习惯熟悉，来到办公室后，别的东西都没动，直接冲着文件来了，拍完照后立刻恢复原貌离开，全程只有四分钟。对我的签名熟悉，甚至是看过很多次，所以能模仿地有几分相似。那么，既和李岩有关，又是我身边比较熟的人，那么范围也就很小了。”
“可是，那也有不少符合的人啊。”江峰仍不甘心地问道。
陆浩宇扭头看了一眼江峰，叹口气，继续说道：“刘书记和徐书记对这个案子非常重视，也是他们两人提出来要查李岩，所以他们两人肯定不可能。况且，他们千叮咛万嘱咐，李岩的案子要高度保密，所以到目前为止，除了核查组，咱们委里的其他人并不知道我们查的到底是谁。设计这件事的人思维很缜密，细节考虑地很周全，而且反侦察意识非常强，这些是赵涵设计不出来的。而周海、袁清、张沐源三人，都是临时抽调过来的，和我共事时间都不长，不可能对我的习惯这般熟悉，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你了。”
“所以，你就断定，是我设计，或者直接参与的是吗？”江峰有气无力地问道。
“差不多。只是当时，我还没想明白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后来我想起来，伯母最近在住院，而你的家庭情况我也是稍微知道一点的。所以，你是为了钱，是我当时最直接的想法。可是，当我来到医院，和伯母聊起来的时候，她说平日里都是江蕊在白天照顾她，可是今天江蕊却因为单位上有事，没能过来。当时我就又猜测，你可能并不是为了钱，而是有其他的难言之隐，或者是因为江蕊受到了胁迫。再加上你见到我之后一连表现出来的震惊、心虚和内疚，让我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陆浩宇继续从容不迫地说道。
“心虚和内疚？”江峰苦笑了一声，“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嗯。”陆浩宇点点头，“我能看出来这不是你心甘情愿地去做这件事，要不然，你觉得我还会在车里和你说这么多吗？”
“陆主任，我服了，心服口服。我无话可说。”江峰双眼无神地说道。
“那可不行。”陆浩宇笑了笑，“你还得说说你的事呢，看我能帮的了你什么。”
江峰想了想，摇摇头，笑了一下，缓缓张口道：“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就像，我也没想到，李岩那么快就找到了我的头上。”
“吱~~”陆浩宇刹住车，停在了一个便利店的门口，对着江峰说道，“你去便利店随便买点东西，买完我带你回去，路上你再详细说。”
岚江市狮客便利店第67分店
江峰漫无目的地在便利店里转着，随手拿了几件商品放进购物车，机械地在收银台前排着队。看着停在便利店门口的波罗车，想起来坐在车里的陆浩宇，江峰的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
江峰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更没想好应该怎样将他家人的事一一和陆浩宇说明。李岩阴冷的嘴脸，母亲和蔼的笑容，江蕊无助的眼神，还有。。。陆浩宇平静的语调，在江峰的脑海中来回闪现。
该来的迟早要来，该了断的不如早些了断。结完账，江峰似下定决心一般，面色刚毅地走出便利店。
车牌号东QHY905 白色波罗车内
江峰坐进车里，看向陆浩宇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朝着陆浩宇笑了笑，说道：“陆主任，你稍微绕一个远一点的路回医院吧，我想说的话有点长。”
“好。”陆浩宇简单地应了一下，就发动汽车缓缓驶离了。
“陆主任，首先，我想先说声抱歉。一是对你个人，不管这件事的最终定论怎样，单就从目前来看，已经给你造成了太多太多的困扰，这个是无论如何也挽回不来的。二是对这份工作。不管怎么说，我没有守住我的底线，给一直支持我的组织和我所热爱的事业蒙了羞，也当了核查组工作开展的绊脚石。所以，不管最后我会受到怎么样的处理，我都绝无二话。”江峰一脸诚恳地说道。
陆浩宇看了江峰一眼，笑了笑，没说话。江峰继续说道：“其次，我想对你说句感谢。感谢你发现真相后，没有第一时间先去找刘书记汇报，替自己开脱。而是主动找到我，和我说了那么多的真心话，还事事替我着想，肯坐在这里听我解释。我真的是由衷地感谢，所以，接下来，我也想对你说一些实话。”
陆浩宇点点头，示意江峰继续。江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这件事，还得从我的家庭开始说起。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祖上三代都是农民。我爸在我15岁那年就生病去世了，除了留下一屁股债以外，什么都没留下。我妈拼命地挣钱，一边供着我和江蕊上学，一边给我爸还债，最多的时候一天同时打三份工。虽然那个时候我妈身体还好，没有发觉，但高强度的劳动还是悄悄地给她以后的病痛种下了种子。好在，我和江蕊都算争气，相继毕业找到工作，可以挣钱帮着家里一起还债。那个时候，我还在嘉岭县纪委，江蕊还在市里的一家小公司。再后来，我遴选到了市纪委，认识了包静，过了不久就恋爱结婚了。最开始的时候还没看出来什么，而且我也一直感觉，包静没有嫌弃我家穷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家是岚江本地的，家庭状况不错，车房都是她家里给置办的，最初我还挺感激。可是过了几年我才慢慢发现，原来包静特别不待见我妈和江蕊，相互间一直也不怎么往来，为此我和包静没日没夜地吵架，也动过不少次离婚的念头，但毕竟儿子都已经出生，也长到好几岁了，所以一直也只是凑合着过日子罢了。婚后没过几年，我家里欠的钱终于还清了，可我妈又一病不起了。包静也不闻不问，既不出钱，也不出人。我和江蕊就轮流照顾我妈，挣的那点工资也基本上花在了给我妈治病身上。”
说完，江峰顿了一顿，似乎是想起来不愿提及的往事。陆浩宇也不禁动容，张口说道:“以前我只知道伯母身体不好，经常卧床，你夫妻二人感情也不太好，但是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些曲折。”
江峰摆了摆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到了今年年初，江蕊跟我说她不在以前的公司干了，嫌挣的工资少，换了一家值夜班客服的工作，工资是以前的两倍。当时我工作比较忙，也没仔细去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公司。只是觉得一直上夜班，会比较辛苦，而且一个女孩家也不太安全。只是江蕊不以为意，老是说很安全也不累，让我放宽心，时间一长，我也就随她去了。可是，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知道，原来江蕊。。。在娱乐会所的夜场当小姐。”
说罢，江峰狠狠地咬了咬牙，像在努力消化这个事实。陆浩宇没有说话，他可以想象，江峰在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到底有多痛彻心扉。
过了许久，江峰才慢慢回过神，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和江蕊一直换班照顾我妈，一般都是我下午下班来替她，她早上下班来换我。可是今天早上的时候，江蕊没有按照往常的时间来到医院，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当时我就感觉不好，但到了上班的时间，我也得必须走。结果，在开车上班的路上，李岩的电话就打来了。”
前方路口是一个红灯，陆浩宇缓缓停下车。查了这么多天，李岩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的身边，却没承想，来得这般让人措手不及。
江峰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刚接到电话，我被实实在在震惊到了。我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会被李岩这么快发现和找上门。震惊之余，我就在思考，李岩找我，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还用手机把通话录了音，准备以后当证据用的。可是，没想到的是，李岩把江蕊绑架了，并用江蕊来威胁我，让我去跟他见面。”
陆浩宇暗暗地倒吸了一口气，虽然有心里准备，但当江峰真说出来“绑架”的时候，不免还是心有余悸。信号灯变成了绿色，陆浩宇又继续开车向前走。
“不过，说是绑架，也不完全算是。更确切的说法，是李岩把江蕊控制住了。因为，就连江蕊也不知道，她工作的那个夜场，其实也是李岩的产业。在李岩把我和江蕊关到一起的时候，我曾经问过江蕊认不认识李岩。江蕊说不认识，她只知道，她们平时的场子都是一个叫‘嶙姐’的妈咪在打理。”说罢，江峰看向陆浩宇，在看他的反应。
“‘嶙姐’？”陆浩宇轻声念道，“是‘峥嵘嶙峋’里的王嶙？”
“我觉得是。”江峰点点头，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这个王嶙，竟然会是个女的。江蕊说，她只知道嶙姐同时管理着好几个场子，她们这些。。。姐妹，平时都是相互串场。哪个场子需要人，她们就去帮忙。要是有客户看上某个姑娘，经过嶙姐的同意，还可以带出场子。要是碰到一些大客户私人聚会或者在外面招待顾客，嶙姐还会亲自选几个长得好看，又乖巧的姑娘，带出去应酬。江蕊就说，曾经外出接待过几次叫什么总的人，其中一次，嶙姐说漏了嘴，还喊一个人叫什么局长，被来人狠狠地责备了一番。”
说到这，江峰像是想起来什么事一样，对陆浩宇说道:“对了，陆主任。你和沐源不是正在查市滨海新区规划委员会的一个职工嫖娼的案子吗？如果没弄错的话，负责接待那个职工的，有可能就是江蕊的一个姐妹。”
“吱～”陆浩宇猛得刹住车，不可思议地看着江峰，“你说什么？”
第十四章 车 语
（待续）
耐心期待，艰辛创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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