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媒体不骂政府会死吗?答案是“会”
“方方日记”将在海外出版,这被不少国人解读为是给国际反华势力提供子弹。相信这一说法的人,其实都是因为对西方传媒制度与传媒发展现状的隔膜。
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在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批评政府几乎是媒体和公众人物的必修课。一个人如果从没批评过政府与政策,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公众人物。
至于以公众利益和专业水准代言人自居的媒体,就更不要说了——你一味附和、赞美,怎么显示出自己不同流俗的品位?
来来来,让我们欣赏一下美国媒体是怎么“丧心病狂地抹黑”美国政府和总统的:
《纽约时报》这个标题可谓简单粗暴之极啊。
《赫芬顿邮报》4月10日头条:纽约州一个州的病例数就超过其他国家。
CNN:病毒疫情下,美国迄今最悲惨的一天里,川谱的白宫一团乱麻。
《纽约日报》:川谱和毒菜病毒:冠状病毒疫情再次揭示了关于我们总统的什么?
专门对全球媒体进行全天候监控的GDELT项目,有一项“褒贬指数”的大数据统计,指数为0意味着褒贬均衡,正数值越高就是正面报道占比越大,而负数值越高则负面报道占比越大。
研究显示的结果完全出乎一般中国人的印象:美国媒体对本国的“褒贬指数”为-0.876,而对中国的“褒贬指数”则是0.307。也就是说,人家对本国的批评比例要远远高于对中国的批评,而且总体上来说,媒体对中国的正面报道要多于负面报道。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英国。他们对本国的指数为-0.365,对中国则高达1.335。其他主要西方国家对中国的“褒贬指数”基本上也都为正数值:德国1.186,法国1.202,澳大利亚1.256,意大利2.034,加拿大0.766,甚至连印度都有0.068,微弱的正面优势。
当然,对中国以负面报道为主的国家也有,最突出的是:韩国-1.639,日本-1.554,越南-1.420。不过大家也不用激动,因为我们对他们的评价更低,我们对日本的评价指数为-2.527,韩国-2.172,越南-1.657。近邻之间的互掐,其实还是我们更有力,呵呵。
顺便说一下,我们对印度的评价指数是-1.124。至于对美国,更是高达-2.091,对英国是-0.859。怎么样,中国媒体的表现还是很“硬核”的吧?
这就有意思了:到底是美国英国的媒体不爱国,还是这些国家本来就贱兮兮欠骂?
说到底其实是东西方观念的差异造成的。我们习惯将“负面新闻”理解为“抹黑”,人家则将“负面新闻”当做必要的纠偏:批评是希望你做得更好,要不然我批评你干什么?
话说某个庆祝之年,有相关部门的领导教育属下,打了个生动的比方:现在家里要为老太太祝寿,如果这个跑来说不见了一只鸡,那个跑来说屋檐漏雨了,这不是给老太太添堵吗?
这样的比方对西方人来说当然是很难理解的:鸡不见了,屋漏水了,难道不该说出来吗?天知道背后还有没有更大更多的隐患?
美国媒体关于各国的报道数量与“褒贬指数”。
老魏曾经写过一篇《从新闻学的角度谈谈“美国阴谋论”》,专门介绍过美国的开国之父们之所以将媒体列为“第四种权力”,就是为了防止权力走向人民的对立面。“新闻独立”和“拥有武器”就成为民众最后的自卫手段。
在今天这样一个军事水平高度发达的时代,公民个体“拥有武器”看起来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权利。其实不然,奥巴马时期就发生过警察与民众的武装对峙。一户农民因为不服市政府的搬迁命令,公开持枪对抗。附近同情他们的民众纷纷持枪前来支援,他们手里的武器甚至比警方的更高级。
美国媒体与政府在二战期间有过短暂的蜜月期,但此后基本上就长期处于对抗状态。这种对抗在尼克松时期达到一个巅峰,特朗普上台则到达了另外一个高峰。以《纽约时报》为首的美国媒体,几乎从没放弃过任何一次批评、贬损、嘲笑总统的机会。而特立独行的特朗普也毫不示弱,他几乎是凭一己之力,在推特上持续不断地攻击各大媒体。无论是自卫还是主动挑战,特朗普开口闭口都是“糟糕的媒体”、“他们只会造谣”、“美国有着世界上最垃圾的媒体和记者”。
托马斯·杰斐逊提议的《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明确规定:“国会不得制定关于下列事项的法律:确立国教或禁止信教自由;剥夺言论自由或出版自由;或剥夺人民和平集会和向政府请愿伸冤的权利。”
杰斐逊有句尽人皆知的名言,“在一个没有报纸的政府和一个没有政府的报纸之间,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其逻辑简单、清晰:用捍卫真理的名义来扼杀言论自由,其必然导致捍卫错误。因为真理本身具有先天的优势,无需捍卫。只要给予自由讨论的空间,真理必然脱颖而出。“只有错误的东西才需要捍卫”。
所以,在美国根本没有“官方媒体”,也没有“党派报纸”。唯一由美国政府控制的媒体是“美国之音”,还不能在美国本土播出,只能用于对外宣传。
事实上,这也决定了美国国内媒体的生存空间:他们必须通过对公共权力运用的监督、批评,才能获取民众的认同。还有一个原因是,美国社会绝对不能容许对弱势群体的公开批评,所以只能骂处于强势地位的人。当然,这也造成很多人人格分裂:在私下里垃圾话成堆,对穷人、非洲裔、亚裔出言不逊,但在公共场合却只更倾向攻击精英和意见领袖。
美国甚至有专门骂总统、副总统为业的报刊,有人特意为小布什的“笨蛋副总统”办了一张报纸,内容全是关于他一个人的笑料、黑料、糗事,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
而随着电视业的发展,“总统”几乎成了所有脱口秀主持人调侃乃至挖苦的重要目标。华人脱口秀名人黄西,还受邀去白宫当面调侃政要们。
最尴尬的总统可能要数克林顿了,他与白宫实习生莱温斯基的桃色事件,一直都是媒体绘声绘色描述的内容。《斯塔尔报告》更是还原了每一个细节,其中包括总统主动提出对莱温斯基进行那不可描述的活动。“总统的K活”成为媒体津津乐道的咸湿话题。这还不算,号称美国“第一脱口秀主持人”的华莱士,还当面问他:“你认为自己是个流氓吗?”
前总统里根的夫人南希,因为乳腺癌动手术,媒体居然曝光其胸部的拍片。这事虽然引发了很大的民愤,也成为美国媒体的劣迹之一,但也足见美国媒体真的没有什么为尊者讳的概念。
就新闻专业主义来说,我们可能很难简单说美国模式好还是不好。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其媒体如果不展示出为所谓的“公众利益”而对权势阶层咄咄逼人的架势,那它真的就很难玩下去。
往期精彩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