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表情控制吗？

表情控制是门学问，我一直学不会。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面无表情看着很呆是在大学。某次在图书馆，一群人讨论问题，我正皱眉沉思脑力激荡的时候无意扭头看了眼窗玻璃，然后就被吓了一跳：窗户里那个呆瓜是谁？！

后半程讨论问题时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太累了，累了就容易显呆。

回家闷头大睡一觉，起来第一件事对着镜子做沉思状。。。

还还还。。。还是看上去很呆。。。

很想砸镜子。

一想到每次在课堂上当我自以为聪明伶俐地努力思考时，老师眼里的我就面露呆傻相，心都要碎了。印象分妥妥的零分啊。

于是陷入深深的忧伤之中：怎么办呢？年纪轻轻看上去像个傻子，太痛苦了。

这种事吧，还不能随便找人咨询，怎么开口呢？总不好直接问：你觉得我这人看上去傻不？

这问题本身就有点傻。

我给我妈打电话抱怨。毕竟她的闺女，长得呆她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我妈售后服务杠杠的，先是拍着胸脯指天发誓说你不呆，就是长得比较憨，这样的长相讨喜。

然后在七大姑八大姨和民间传说中找各种事例向我证明长得傻是个天大的福分。就在她一口气扯了半个小时傻人有傻福的例子之后，我暴躁地表示妈你很不会安慰人你知道吗？！

那边停了半天，小心翼翼地说：要不。。。你没事儿多转转眼珠子？你看那电影里贼头贼脑的人都眼珠乱转，显得可聪明了。

。。。。。。

我好歹只是显得呆，我妈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可见是真的呆。比起她，我已经算幸运了。

其实这主意虽然不咋地，搁平时我还真能听她的，但好巧不巧的就在那段时间我跟有剩看了一个据说是电影史上最烂的科幻片，叫Plan 9 from Outer Space 。

片子具体内容我就不说了，但里面有个镜头我记忆深刻一直到现在。

一辆太空飞船内，俩飞行员面朝镜头坐在板凳上一人抱个方向盘。后面帘一掀（对，这个外星飞船的驾驶舱跟客舱之间挂了个布帘），女配出场，汇报了一段前方战况。俩飞行员于是展开激烈且投入的讨论。

女配说完台词也不走，全程在一旁转眼珠。

站得笔直地转眼珠。

谁说话她看谁，但身子不动头不动，连脖子都不带歪一下的，就一对大眼睛骨碌碌地来回转。

如果一方发言过长，她在盯着发言者的同时眼球还会不时小幅度地乱动，说不清是在上下打量对方还是在自转。

这是我见过的最弱智而又最成功的抢戏行为。

就冲这形象，打死我也不能听我妈的，傻不起啊。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想得开，表情控制这事儿我注意了两天也就扔脑后了。看着呆就看着呆吧，反正呆又不犯法。

顶着这么一张呆脸又过了二十年，前阵子震惊地发现合着不擅长表情控制还是一种病，学名叫resting bitch face -- 天生臭脸综合症。网上说这种病的患者在精神放松大脑放空的时候，脸上就会自然呈现出一副不爽郁闷甚至是愤怒的表情。

我只知道自己看着呆，没想到旁人还觉得我看着很欠扁。

我很生气，花了一晚上的时间跟有剩抱怨这个歧视中年妇女的看脸的社会。有剩认真安慰我，说你面无表情的时候既不凶也不欠扁，就是呆，而且是很喜庆的呆，赏心悦目。

我喜滋滋地把这话当夸奖了。

然后前两天他在店里订了某样东西，店家几次三番弄错尺寸/牌子/型号。两通电话交涉无果之后，有剩忍无可忍，决定亲自去店里讨个说法，叫我一起去。

我懒得动，说你自己去吧。

他坚持，非要我陪着，说俩人去效果好。

磨来磨去的我烦了，说干嘛啊，又不是打群架，我去了也就是站旁边看着。

有剩：对对对，你什么都不用干，就面无表情站旁边就行，你那个脸，站在那儿比较有气势。

我：。。。。。。你什么意思？？！！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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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奋斗 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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