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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中世纪女性的社会地位

乔纳森·戴利 叙拉古之惑 2021-04-26

大卫·兰德斯认为“衡量一个国家成长与发展潜力的最佳线索莫过于妇女的地位与作用”。此话不假,一个民族越是愿意利用并认可占一半人口的女性的才能,其创新和成功的潜力就越大。


典雅爱情的理想强化或至少确定了上层女性在中世纪欧洲社会中相对稳固的地位。她们有时候还能够统治城堡、带兵出征,甚至管理国家。例如,阿基坦的埃莉诺作为阿基坦的女公爵,参与过第二次十字军东征,还在其子英格兰国王狮心王理查参加第三次十字军东征期间摄政。就是她将典雅爱情的艺术引入英国宫廷。她的外孙女卡斯蒂利亚的布朗歇则在1216年帮助未来的法国国王路易八世组织起入侵英国的军事行动,并在路易死后摄政8年。在她们的丈夫外出作战,尤其是在参与十字军时,许多精英女性担负起照看家庭和城堡的责任。

在同时代的中国,大多数上层女性甚至许多来自底层家庭的女性,遭受缠足之苦。女性经常像商品一样被丈夫与家庭出卖。富裕的男子一般在各个妻妾间分配自己的喜爱与关心,鲜有上层女性能够享有同时代欧洲女性那种权威。

以世界历史的标准来看,无论在法律上还是习俗上,中世纪的欧洲妇女都享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和广泛的法律权利。依据教会法规,未获双方同意的婚姻是不被许可的。法律上禁止强迫妇女嫁人,尽管在实际生活中,家族压力常常盖过个人意愿,名门尤其如此。中世纪妇女有时可以在丈夫去世后自由再婚,还可以继承财产、经营生意或做工赚钱。值得强调的是,不同于其他主要文明,特别是伊斯兰世界与中国,中世纪欧洲不允许一夫多妻制,男人也不能合法纳妾。因此,可以说欧洲的妇女在婚姻法和同居规则领域内享有相对较高的地位。而且,不同于其他伟大文明,普通欧洲女性更频繁和更实质性地参与工作和市场交易,不需要隐藏在深闺之中(或如伊斯兰世界中那样只能在被隔离的针线市场工作)。当然,要是认为欧洲女性享有与男性哪怕是相近的社会地位,那就大错特错了,在那个时代,任何文化都做不到这一点。

在写作上取得成就的中世纪欧洲女性不胜枚举。有一些是宗教方面的翻译者,如德国女修道院院长、自然哲学家(科学家)和神秘主义作家宾根的希尔德嘉就是那个时代最伟大的作家之一。马格德堡的梅希蒂尔德也是一位神秘主义作家,她关于神示的七卷本描写很可能影响了但丁的《神曲》。还有大格特鲁德,一位德国的灵修文学作者。玛格丽特·波蕾特用古法语写了一本广为流传的关于基督圣灵的著作。英国神秘主义作家诺里奇的朱利安,她的作品被前坎特伯雷大主教罗文·威廉斯赞为“或许是基督教思想方面最重要的英语著作”。许许多多受到认可和尊崇的女性神秘主义作家证实了中世纪欧洲妇女有着相对较高的社会地位,要知道当时的人把宗教体验当作仅次于生存本身的生活最重要的方面。

有些获得高度赞誉的中世纪女性作品在本质上属于纯粹的世俗范畴。德国修女罗茨维萨模仿罗马讽刺喜剧作家特伦斯写过情节复杂、内涵丰富的戏剧,但剧情上更为纯真。佛罗伦萨大使、改革家和教皇公使锡耶纳的圣凯瑟琳写过几十封书信,现在被认为是以托斯卡纳方言所写的散文杰作。玛格芮·坎普口述了第一本英语自传。

在同时代的其他伟大文明中,女性很少取得世俗成就或享誉一国。在中国,道家向女性提供了近似平等的权利,女性甚至可以晋升为大师,获取旅行自由,但这只是中国社会传统中一个很次要的组成。在中国两性平等的最高峰——唐朝,许多女性在诗歌这个中国最崇高的文化领域取得非凡的成就,其后在宋朝与元朝也有几位。但是,当欧洲的女性学者、科学家、哲学家和作家在随后的几个世纪中慢慢变得越来越多时,中国得等到17世纪才迎来另一次女性诗人创作高峰。

妇女在伊斯兰世界的地位也在下降。在先知时期,许多妇女从事着知识性的职业,包括法律、医学和教育,还有许多女商人,穆罕默德的第一任妻子赫蒂彻就是其中之一。有许多证据表明,中世纪时期存在许多女性职业人士——助产士、医生、奶妈、教师(通常教授“女性技艺”)、秘书、小贩、妓女——和其他许多从事商业活动的女性,虽然“当时的社会道德让她们不可能出现在有男性在场的商业集市中”,换句话说,她们遭受着性别隔离,而在欧洲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女性还能够参与手工业,例如当个染匠、织布工和纺纱工,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受到不能与男性共处的限制。

根据法律,穆斯林妇女享有相对充足的财产权利保障(甚至是某种程度上的生育权保障),尽管在实践中这种权利的实行受到许多传统做法的限制。穆斯林妇女拥有与全世界任何地方的女性同等的才智和创造力,即便承受了社会与文化强加的限制,依然在中世纪的伊斯兰社会中发挥着积极的影响,尽管程度不及欧洲女性。中世纪欧洲的寡妇常常在经济生活中起着相当积极的作用。欧洲妇女的法律地位——如财产权——在近代初期的欧洲反而降低了,部分原因是盛行的罗马法将妇女定义为心智上的弱者。即便如此,如前所述,欧洲女性在公众与知识生活中的参与度逐渐扩大。

穆斯林女性作家很罕见,神秘主义女诗人拉比雅·阿德维娅是其中一个。有些时候女性在伊斯兰宗教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尤其是在传播先知话语方面,偶尔还能成为其他宗教知识领域的专家。有几位女性获得足够实力成为统治者,法蒂玛王朝的西塔·阿穆尔克曾经短暂摄政,埃及的舍哲尔·杜尔做了7年的女苏丹。然而,与中国一样,出现在公共生活或文学领域中的女性的数量随着时间急剧下降,让一位学者认为“在中世纪,女性近乎被彻底排挤出政治领域”。伊斯兰世界里这种变化的原因并不十分清楚(在中国,一个可能的原因是缠足在妇女中的流行),可能与伊斯兰哲学从13世纪起的衰落有关,经过三个世纪无与伦比的思辨后,当时伊斯兰哲学的成就仅次于古希腊。
本文摘自《现代西方的兴起》

★ 追溯今日世界之形成的通史作品,书写寰球视角下的西方崛起


从公元1000年到21世纪,解析西方从欧陆一隅走向世界的全过程,探讨今日世界格局之成因。


★ 从马可波罗到互联网兴起,五大主题、十余种革新,一部包罗万象的文明史


宗教改革、印刷技术、工业革命……以革新为主题编排章节;涵盖政治、经济、文化、宗教与社会发展的方方面面。


★ 全球视角+比较方法,破除西方中心主义,重新审视西方的兴起


“以开放、大方的手法讲述西方崛起的故事,细节到位、主题鲜明。这是自威廉·麦克尼尔半个世纪前开创性的世界史著作后最好的单卷本历史,在世界历史与地理背景中考察了西方的成就。”(迪尔德丽·麦克洛斯基,经济史学家)


★ 在灾难中一次次毁灭,却又能一次次地从灰烬中重生


宗教战争、殖民统治、法西斯主义、两次世界大战……西方在近现代屡遭危机,但又屡次从危机中复兴,西方世界能否凭借过去的经验安然渡过今日的危局?

每一页都令人称奇。本书以开放、大方的手法讲述西方崛起的故事,细节精确、主题鲜明。作者的研究十分审慎,融会贯通。这是自威廉·麦克尼尔半个世纪前开创性的世界史著作后最好的单卷本历史。这是一本真正的世界史,在世界历史与地理背景中考察了西方的成就。

——迪尔德丽·麦克洛斯基 伊利诺伊大学经济史学教授

内容简介:


公元1000年,欧洲处在一片混乱之中;直至1500年,欧洲仍在众多方面落后于亚洲尤其是中国。谁也无法想象,仅仅一两百年之后,西方在技术与经济等方面跃升为主导全球的力量,在全世界留下无与伦比的印记。


如何解释欧亚大陆板块上这小小一角出人意料的崛起?


本书深入五大方面、十余个领域,探寻过去一千年西方兴起的真相。从火药应用、地理大发现、印刷术推广,再到宗教改革、商业革命与工业化,作者揭示了促进西方政治、经济、文化、宗教及社会进步的关键力量——革新。在四分五裂、纷争激烈的欧洲社会中,高度的社会交往与竞争刺激创新一再发生,犹如链式反应,为西方兴起提供巨大能量。


在书中,作者描绘了革新为西方带来的成就——现代科学、民主与法治,同时也反思了西方兴起之路上出现的问题——奴隶贸易、世界大战与大屠杀。


采用全球视角和比较方法,本书全面解析了西方世界发展至今的过程,同时也为思考今日西方之困局提供了重要参考。


作者介绍:


乔纳森·戴利 (Jonathan Daly),哈佛大学历史学博士,伊利诺伊大学历史学教授,美国斯拉夫研究促进会成员,研究聚焦于现代文明的诞生和俄罗斯近现代史。在数十年的教学生涯中,戴利广受师生欢迎,并于2008年获雪莉·比尔奖。著有《欧洲如何塑造现代世界》《俄国革命及其影响》等。

 

目录


前言 为什么是西方

第一章 世界文明中的创新

第二章 中世纪的变革

第三章 教皇革命

第四章 军事革命

第五章 探索世界

第六章 文字印刷大爆炸

第七章 宗教改革

第八章 科学革命

第九章 商业革命

第十章 政治革命

第十一章 工业革命

第十二章 技术革命

第十三章 西方的危机

第十四章 社会革命

结论 新型社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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