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49中学生坠楼事件背后的几大疑点

文 | 缓缓君

首发 | 缓缓说

#成都49中学生坠亡事件#已经发酵了好几天了。

起初舆论场上几乎是一面倒的愤怒的声音，但我之前一直没敢写，因为网上热传的信息主要都来自死者母亲的微博，而官方的通报又语焉不详。

在没有进行多信息源交叉对比的情况下，不排除会有反转的可能。

直到机构媒体介入后，几大疑点都有了正反两方面的说法。

本文会针对这些疑点进行梳理和对比，方便大家形成自己的判断。

最后也会说一些我个人的观点。

在此之前，我们先来理一下时间线。

01

林同学是成都49中的一名高二学生，5月9日17时40分左右返校。

5月9日18时49分，林同学从学校行知楼高空坠落。

5月10日早上6时35分，林同学母亲发微博向社会求助，并在网上公开了自己的手机号。

5月10日中午12时32分和下午14时33分，林同学母亲分别发布了以下两条微博：

5月10日14时30分，成都49中发布如下公告。

5月11日凌晨3时54分，成都成华区教育局官方微博发布情况通报，落款是“成华区联合调查组”。

通报称，联合调查组在进行了多方调查后，未发现学校存在体罚、辱骂学生等师德失范问题，未发现该生在学校受到校园欺凌情况，基本判断林同学是因为个人问题轻生。

5月11日早上8点28分，林同学母亲发微博称，不认同成华区发布的情况通报。

5月11日晚上19时43分，警方发布警方通报称，通过监控、尸检和电子数据（估计是微信、QQ聊天记录一类）以及书证等多方面证据的调查，认定林同学系高坠死亡，排除刑事案件。

此外，警方在通报中还表示，已于当天下午将调查结果告知林同学家属，家属对调查结果无异议。

截至我写稿时，林同学母亲未在微博中对警方的这份通报予以回应。

02

接下来说说几个疑点。

1.林同学坠落后，有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救护？

林同学母亲在微博中称，她被告知救护车（晚上）8点半才到学校，到的时候孩子已经停止了心跳，然后就被直接拉去殡仪馆了。

要知道孩子在18点49分就坠楼了，救护车怎么花了近2个小时才赶到现场？

这肯定会让人怀疑，是不是学校在故意拖延救护时间？

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直接把尸体拉去殡仪馆是不是想毁尸灭迹？

然而新京报在采访了医院（成都市第六人民医院）后获知的消息却是，救护车是18时56分出车的，即孩子坠楼7分钟后，返回医院的时间为19时31分。

也有目击者表示，晚上7点零几分的时候看到救护车开到了学校。

所以救护车的到达时间，我认为是家属弄错了。

从到达时间来看，也可以排除学校故意拖延救护时间的可能性。

那么，尸体直接被拉去殡仪馆又是怎么回事？

成华区相关人员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当地公安分局在殡仪馆旁边有个专门的验尸场所（一般验尸的场所也不会设在公安大楼里），把尸体拉过去是为了做尸检（而不是送去殡仪馆火化）。

这和医院方面的说法也是对得上的：现场医生第一诊断为“高处坠落，心跳呼吸停止”，随即将此事移交给刑侦大队。

但因为尸检场所就在殡仪馆旁边，可能导致了家属的误会。

综上，在救护问题上，我更相信医院和官方（成华区）的说法。

2.有没有不让看监控？

事发后，林同学母亲前前后后一共发了5条微博（其中第5条为怀念孩子的，所以有实质性内容的是前面4条），在第一条微博中（发布时间为事发后次日早上6点35分），她曾表示学校不给看监控。

这也是引爆舆论的一个关键点：明明有监控却不让看，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但从林同学母亲后面发布的微博中，有这样两句话：

“今早去看了监控，唯独事发那一段没有监控……”

以及：

“我要求看到全部的视频！”

林同学17时40分左右返校，18点49分坠楼，中间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差。

如果林同学母亲的说法属实的话，家属可能是只看到了其中的一部分。

而成华区相关人员在接受采访时的说法是：家长在第一时间就看了监控，并且是在警方陪同下一起看的。

结合两方面的说法，这里所谓的“第一时间”，我估计并非是事发的（5月9号）当天晚上，而是第二天上午。

所以监控家属肯定是有看过的，而且应该是在警方陪同下看的，但监控的完整程度怎么样，有没有缺失关键部分，目前还不得而知。

这个问题有待进一步披露。

3.林同学母亲的微博有没有被封号？

这几天一直在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林同学母亲在微博发声后没多久就被封号了，还给出了截图：

这个说法无疑是在暗示这件事背后的水很深，背后的人能量很大，不让当事人发声。

其实是家属自己改微博名字了。

林同学母亲之前的微博名确实是叫@人生就像泡沫 ，但事发后就把名字改成了@四十九中林同学妈妈 ，这个账号到现在为止都可以正常搜索到，也已经有了26万的关注，所以不存在封号。

至于被封号的，可能是以假乱真的营销号想借热点事件吸波粉，然后被平台发现后处罚了。

4.林同学坠亡和化学老师有关吗？

一个在网上流传的说法是，成都49中化学老师万丽霞的孩子在准备出国留学，而林同学恰好占掉了学校仅有的这一个出国名额，于是事发当天，万丽霞把林同学从楼上推了下去。

言辞之间，还不忘反复强调，自己也很害怕，很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但我还是要发声”。

说实话，看到这个说法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靠谱。

别说是有监控，就是在没监控的情况下，有哪个老师敢在学校办公大楼里把人推下去的？

学生是要晚自习的，管自习的老师和校领导，也可能会走来走去。

真要下黑手也不至于挑这种时间和地点吧？

太扯淡了。

那么，这个说法哪里来的？

不知道。

反正有的是通过匿名形式发布的，有的虽然是以自己的ID公开发布的，但明显年龄对不上（才22岁，就说自己的孩子是死者同学，6岁就生娃了？）。

截止目前，学校已否认了该说法。

也有学生爆料称，学校确实有个叫万丽霞的老师，但人家是语文老师，而不是化学老师，也并没有网上传的那回事。

此外，死者家属也并未对该说法有过回应。

综合各种信息来看，这完全是别有用心的人捏造出来的一个谣言。

03

成都49中学生坠亡事件，让我想到了四年前的另一起案件——四川泸县中学生死亡事件。

2017年4月1日，四川泸县太伏中学一名初二学生从5楼的寝室坠亡，随后网上就流传起一个说法，说死者被当地5大高官的孩子霸凌，被用钢管活活打死，却被学校伪造成自杀事件。

（注：截图为四年前舆论发酵时某位读者给我发的消息）

由于当时那个视频做得非常有煽动性，一时间在网上引发了很大的舆论。

直到后来，四川公安发布了非常完整的调查报告：从鞋印这样的蛛丝马迹，到尸检报告，到现场模拟，再到调查走访记录等等，通过严谨的逻辑和详尽的证据，完全了事件真相（注：因为这份通报非常长，所以这里只截取了一部分）。

这也成为了警方信息发布的一个范本。

但这个事其实最初也是槽点满满。

为啥？

因为事发后的第二天，官方发布的公告，只是简单粗暴地给出了结论，却缺乏逻辑和证据。

完了还要求公众“不信谣，不传谣”，当地甚至还想方设法阻扰新华社记者的采访（当时我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对于新华社三问泸县校园死亡事件，我有一些想法》）。

这种做法不仅无法打消公众的疑虑，反而引发了民间的对抗情绪，觉得当地官员是在故意隐瞒真相。

这只会强化“这背后水很深”的印象。

一直到4月7号的详尽版调查报告公布，才让公众心服口服。

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

公众是有自己的判断力的，如果你发布的消息有详尽的证据，有严谨的逻辑，大家就会信服。

反之，如果官方机构在面对舆情的时候，摆出一个高高在上的姿态，觉得自己是权威，觉得自己只要给出结论就够了，你们老百姓“爱信不信”。

这种傲慢的态度，只会让政府失去公信力。

再来看成都49中的学生坠亡案，成都成华区现在的做法和泸县最初时的做法，真的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下结论，不给依据（证据和逻辑），让人如何信服？

完了还要在《警方通报》里加一句“家属对调查结论无异议”。

公众是希望能在官方通报里看到真相，结果你只是粗暴地给出了结论，完了还来一句家属已经无异议了，就好像是在告诉网友，“家属我们已经摆平了，你们散了吧”。

虽然官方的本意可能并非如此，但从舆情应对的角度，如果你的表态加剧了民众的不信任，那就是失败的。

（看看官方通报下面的评论区，你就知道这次舆情的应对有多糟糕了）

当然，有人可能会说，警方查案需要时间，泸县的那起案子也是在7天后才给出详尽版的调查报告的。

这个我完全同意。

所以这里我强调的是官方机构在应对舆情时的态度问题、方法问题，而不是对调查结论进行质疑。

说实话，相比于死者母亲的一面之词，我认为官方的调查结论可信度显然要更高。

其实官方只要稍微改一下措辞，比如在通报中表示，目前只是公布了初步调查结论，后续会有更详尽的通报，那给老百姓的感觉就会好很多。

希望这件事的后续，也会像泸县的那个案子一样，官方最终用详尽的事实和无懈可击的逻辑，给公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04

四年前泸县那个案子发酵的时候，我就严重怀疑过，幕后有推手。

因为当时传播最广的那个视频，给我的感觉就是非常“专业”。

制作者用移花接木的手段把真真假假的内容混在一起，这种在谎言中穿插一点真相的做法，往往杀伤力会更强，配乐也很明显是在故意渲染情绪，还在剪辑中“恰到坏处”地穿插着反国家反政府的言论。

给我的感觉就是，有别有用心的人在借机搞事。

而成都49中的这个事，也出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迹象。

事发后，一群外地的年轻人聚在了学校门口，有的甚至还是特意从广州坐飞机远道而来。

他们一会儿高喊口号要为死者讨回公道，一会儿又像是在开会的样子，还统一拿着康乃馨。

其中有一个叫@郑思斯 的，她被网友们扒出是庄祖宜的好友，两人走的很近。

庄祖宜是谁？

庄祖宜是美国驻成都总领事馆的（前）总领事夫人（她本人出生于台湾）。

去年中美互相关闭领事馆的时候，庄祖宜曾暗示自己的处境就像躲避纳粹的犹太人，当时就引发过一场舆论风波。

后来庄祖宜和她姐姐庄祖欣一起在网上和网友骂战的时候，更是暴露了她们的“台独”倾向。

这个@郑思斯 和庄祖宜走得那么近，难免会让人注意。

而@郑思斯 跑到成都49中门口之后，就开始和朋友嘻嘻哈哈的，人家痛失爱子，她们一行人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你说这像是来为死者讨公道的吗？

反正我是持怀疑态度的。

退一步讲，即便他们真的只是想帮受害者讨公道，这种做法我认为也是不合适的。

一来是，离高考只剩20多天了，你们在学校门口喊口号，你让成都49中的那些高三学生怎么办？

人家不用复习了吗？

二来是，这几天舆论已经在猛烈批判当地的做法了，公众已经在事实上行使监督的权利了，人民日报也下场点名了。

现在这群年轻人这么一闹，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喊口号，还一个个统一拿着康乃馨，难免会让人联想到颜色革命，反而是把舆论的方向带歪了。

从结果上来说，他们反倒是帮学校和当地警方解了围，破坏了公民监督。

希望这样的闹剧赶紧结束，还高三的同学们一个清净的复习环境。

也希望所有不明真相的旁观群众，一起围观，一起监督，直到官方发布更详尽的调查报告，但不要轻易站队和下判断。

千万别让你的善意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围观却不断案”，确保死者和其家属获得一个公正的结果，督促政府做得更好。

这才是公民监督应有的意义。

缓缓君：985高校工科男，时代华语图书签约作者。有一些故事，也有一些观点；有一点理性，也有一点温度，已出版《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公众号：缓缓说（huanhuanshuo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