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深度游（5）：匹兹堡，美国第一位亿万富豪诞生地

今日美国的大城市和人口密集地区，都有众多的移民或出生于外国的居民。很多城市和地区，外国移民或出生于外国的居民，已经达到人口的一半以上。这些地区在文化多样化的同时，也逐步“失去”了原本美国的韵味。比如说，某些城镇由于印度人聚集，尽管绝对人数可能只有20-30%，却给人一种哪哪都是印度人，好像到了印度的感觉，城镇的整体气氛也随之改变了。如果想寻找传统的淳朴的民风民情，体验几十年前令很多人向往的美国，那就要去美国的“腹地”。

说起匹兹堡（Pittsburgh），可能很多国人都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即便知道的，可能认为那是宾州西端，一个偏远闭塞的小地方。但是，如果说从匹兹堡走出来美国历史上第一个亿万富翁；匹兹堡的儿子们建造了美国最好的音乐厅；捐建了美国各地3000多个大大小小的公共图书馆；捐献了华盛顿国会大厦前面的美国国家艺术画廊（建筑物 + 最初的艺术展品）；美国最好的个人艺术品收藏；生产了全美在1900-1940年代所用的大部分钢铁。那个时代美国几乎所有摩天大楼都是用匹兹堡的钢铁建起大厦支柱，纽约帝国大厦，芝加哥西尔斯大厦，还有美国所有大型战舰（包括1945年日本签署无条件投降的密苏里号战舰）都是用匹兹堡的钢铁建造的。也许你会对这个城市改变一点印象。

美国的经济起飞与工业革命，发生在南北内战（1861-1865）结束以后。而当时煤炭与铁矿石丰富的宾州西部与俄亥俄州，是带动美国工业革命的火车头。那个年代，美国铁路大发展，城市的基本建设大发展，摩天大楼开始成为潮流，这一切都需要能源（煤炭），需要钢铁。三河汇流处的匹兹堡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靠着交通便利，附近就有优质煤矿和铁矿，迅速成为美国钢铁业，煤矿能源，铁路业的中心。同时，这里也成为美国的制造业中心与金融资本投资的中心。

就像今日中国的富豪爆炸性增长，那个年代的匹兹堡，也为美国制造了许多大富豪。其中最有名的有三位：据说是美国第一个亿万富豪的安德鲁-卡内基（参见“美国的音乐圣地：卡内基音乐厅”：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712&postID=3018）；银行家安德鲁-梅隆（捐献了美国国家艺术画廊，曾在三任总统内阁担任财政部长，是美国历史上任期最长的财政部长）；实业家佛瑞克 Henry Clay Frick（拥有号称美国最好的个人艺术收藏，现在是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附近，五大道与70街交口的 Frick Collection）。

匹兹堡有两所著名大学。世界驰名的卡内基-梅陇大学，主要是由前两位富豪捐款创办的。而以医学和社会科学闻名的匹兹堡大学，尽管建校很早（比三大富豪的时代早了100多年），但是学校扩建成现有规模，并成为名校，三大富豪家族赞助与捐款起了重大作用。

匹兹堡市区的高楼中最高的两座，一个是 U.S. Steel Tower 美国钢铁公司总部，其前身主要组成部分是卡内基与佛瑞克创建与主理的钢铁公司。另一个是 NY Mellon 银行，其前身主要组成部分是梅隆家族的梅隆银行。U.S. Steel Tower 建成于1970年，是当时除了纽约与芝加哥以外的美国最高建筑。

一个地方的风景，不仅是能看到什么，景色背后的历史和文化也是迷人的风景。


1. 三河交汇处的匹兹堡

2. 市中心，黑色大楼是匹兹堡最高楼，U.S. Steel Tower；旁边是 NY Mellon 银行大楼

3. 河边

4. 卡内基-梅隆大学，梅隆学院

5. 卡内基-梅隆大学，卡内基博物馆

6. 卡内基-梅隆大学，卡内基音乐厅

7. 卡内基-梅隆大学的骄傲，计算机软件工程学院

8. 匹兹堡民宅

9. 佛瑞克老宅，Clayton

匹兹堡有很多三大富豪的“印迹”，但是他们在晚年都移居东岸（以纽约为主要居所，再加上其他地方的度假别墅）。两位安德鲁在匹兹堡的居所早已不复存在，只有佛瑞克的老宅连同花园保留下来。佛瑞克家族在1905年迁往纽约以后，依然保留了他的老宅和花园。他的女儿 Helen 在1981年（93岁）回到老宅，3年后去世于此。

这次去看匹兹堡，起源于几年前参观佛瑞克在纽约的老宅，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附近，五大道与70街交口的 Frick Collection。那里展览世纪之交美国最富有家族之一的豪宅，还有号称美国最好的个人艺术收藏。在寸土寸金的地段，建起一栋带前后花园的新古典风格豪宅，对面就是中央公园，可以想象其代价。内部的豪华就不说了，其艺术品收藏，不少作品放在任何一个博物馆里面都可以列为 Master Pieces，或成为成为镇馆之宝。米开朗基罗，伦勃朗，鲁本斯，提香，戈雅，Greco，Velázquez，Ingres，马奈，莫奈，米勒，雷诺阿，雷诺兹，Turner，Dyke，Vermeer，还有很多大师的作品。

但是，最令我瞩目的还不是这些大师的作品，而是佛瑞克书房巨大办公桌上，一幅不大的夫人肖像。那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一张脸。不过，当我后来再去时，那副肖像不在那里了。

看过佛瑞克在纽约的住宅，对他的兴趣超过了更有名的前两位富豪。佛瑞克的老宅，Clayton，或者称为Frick Art & Historical Center。其中包括艺术博物馆（女儿Helen建造，主要是Helen的收藏，免费），汽车收藏馆，老宅 Clayton，花园等。Clayton 本来是一座意大利风格的住宅，佛瑞克结婚后不久（1882年）买下了这座宅院，两万五千美元，但是花费数倍买价的钱重新装修。几年后，更是斥资600多万完全翻建。美国历史上排名前五位的总统之一，老罗斯福总统任内曾造访并留宿这里。

10. 佛瑞克之女，在老宅旁建立的艺术博物馆，免费

11. 匹兹堡最大的公园，佛瑞克公园，由佛瑞克家族捐献

说到佛瑞克，就一定要提到使他“臭名昭著”的罢工事件。在匹兹堡三大富豪中，佛瑞克本来是最默默无闻的一个。但是一夜之间，他就成为全美国最痛恨之人。

佛瑞克出生于一个农民之家，21岁大学未毕业，就与人合办了一个小型作坊，把煤炭 coal 转成炼钢用的焦炭 coke。后来他结识了一生好友，银行世家的公子安德鲁-梅隆。梅隆帮他贷款，买断了其他人的股份，并做大成为控制宾州80%煤炭生产的企业。此时他才31岁。风华正茂的佛瑞克与梅隆一起游历欧洲，开始了对艺术的兴趣和收藏。

年轻，单身，多金，英俊，这一切集中于一身的佛瑞克成为匹兹堡社交聚会的“香饽饽”。家中有女待嫁的富豪家族都争相邀请佛瑞克。在一个聚会上，佛瑞克一见钟情看中了一位女士，3个月后订婚，6个月后结婚。这就是佛瑞克书桌上肖像画的原型，Adelaide Childs Frick。

在纽约蜜月旅行的佛瑞克，见到了匹兹堡第一富豪卡内基。卡内基当时在匹兹堡有几家钢厂，他提议与佛瑞克建立商业伙伴关系，钢铁巨子与煤炭老大的“联姻”。后来年长14岁的卡内基把公司的管理交给佛瑞克，自己乐得在幕后“清闲”。坚毅果断有办法的佛瑞克，把公司经营的井井有条，利润大幅上升，逐步垄断了匹兹堡钢铁业，也给两个人积聚了巨大财富。但是，一个偶然事件，成就了佛瑞克的名声，也成为两人交恶的导火索，并对美国的劳工运动发展，工会组织与劳工法律等方面，产生了巨大影响。

这就是发生在1892年6-7月之间的 Homestead 钢厂罢工流血事件。


12. 罢工发生地

13. 罢工纪念馆

14. 当时的水泵房还保持原样

15. 当时的铁路桥至今仍在使用

卡内基的钢铁企业，在佛瑞克的管理下蒸蒸日上，新技术的使用提高了产量，改善了质量，增长了利润。他的几家钢厂多数没有工会，只有 Homestead 钢厂有工会组织。资方与劳方的工资协议在1892年6月底到期，在2月开始劳资协商中，工会提出要增加工资60%，因为工厂的利润增长了60%。如果不能达成协议，就组织罢工。

佛瑞克一直反感工会，认为工会的存在使得工厂达不到应有的产出。他与卡内基达成共识，要 break 工会。卡内基建议多协商谈判，工会是代表少数工人（3800工人中的800人），要用不属于工会的人代替加入工会的人，但是不能发生流血事件。为了保护工厂，佛瑞克建起了围墙护栏，加强了大门防护。

佛瑞克最后提议，略微增加工人的工资，但是没有达成协议。罢工开始了。

厂方禁止工会成员进入工厂，并招收工人来替代。工会则组织工人与家属和市民封锁工厂，禁止任何人进入工厂，不达到目的，就不让工厂开工。工会还拦截监视河上来往船只，监视任何来工厂或 Homestead 小城的陌生人，并把“可疑”人士特别是替代工人赶走。任何记者必须持工会特别徽章才能进入，一旦发现记者发出不利信息，立即吊销徽章。组织的很严密。

佛瑞克为了夺回对工厂的控制，雇佣了一个安保公司，300人的队伍。希望能控制工厂，使非工会的工人可以进入厂内工作。这些保安乘船准备在7月5日半夜靠近工厂的码头，进入工厂。但是工会获得了这个消息，派出小船到河上阻拦。大约凌晨两点半，工会的人发现了保安的船正在驶来，鸣枪示警。很快数千男人，女人，还有孩子们就聚集到河边围堵，不让保安上岸。有人开了几枪，有人投掷石块，但是没有人受伤。罢工领导人要求大家不要使用暴力。

凌晨4点，保安准备借着黑暗在水泵房附近登陆。当有的保安试图爬上河岸时，有工人开枪打伤了三个保安，后来保安队长也被枪击，保安开始开火，工人也开始还击。后来的证词，有人说工人先开枪，有人说保安先开枪。交火的结果，双方各有两人死亡，十几人受伤。天亮后，又有数千人来增援罢工工人，许多人带着来福枪。他们依托工厂建筑的掩护不断向保安船开枪，众多的工人和家属大声呼喊鼓劲，“杀死保安”。

因为罢工事件成为流血事件，刚愎自用，处事坚毅的佛瑞克立即成为全国家喻户晓的人物，被称为美国最被痛恨的人。

工会领导人看到事态扩大，趋于失去控制，呼吁佛瑞克来谈判，被拒绝。后来工会方面与 Homestead 政府一起请求州长介入平息事件。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州长要求镇警察局就地解决。

保安与工人民众的对峙还在继续。交火中，双方伤亡人数在增加。岸上的人们开始把油倒入河中，试图烧毁保安船。还有人拉来一门小炮，试图击沉保安船。保安里面的许多新兵承受不住压力，纷纷跳水逃走。保安决定投降，挂出白旗，交出武器。工会领导人要求工人们接受保安投降，但是被群众哄下台。另一位罢工领导人，要求把每一个保安都控诉为杀人犯，关进镇里的监狱，获得大家赞同。

在保安们列队押往镇里的临时监狱时，两旁的人们不时对保安拳打脚踢，甚至动用石块和棍棒。许多保安头破血流，有些被严重打伤，还有多位被打昏了。这一幕暴力情景被记者看到，报道之后，舆论和民众对罢工工人的同情开始转移。

7月12日，州长派来维持秩序的4000名国民卫队到达 Homestead，控制了小镇和钢铁厂。在军管气氛下，秩序开始恢复，工厂也开始开工运行。尽管工会继续组织罢工，阻挠工人进厂工作，但是资方还是很容易就从外地招到新的工人。佛瑞克在厂区迅速建起住所和饭厅，安置从外地来的新工人（多数是黑人）。

工会要求重开谈判，不预设条件，不再坚持提高工资的幅度，被佛瑞克拒绝。但是，资方也需要找到一个永久解决方案，不能长期依靠临时工人，需要把技术工人找回来。这时，一个偶然事件的发生，扭转了震惊美国的罢工事件。

7月23日，一个同情罢工的无政府主义分子，潜入佛瑞克的办公室企图刺杀他。尽管身中数枪，并在扭打当中又身中数刀，佛瑞克还是活了下来。祸不单行，佛瑞克刚出生不久的小儿子（7月8日出生），很快夭折。

这次暗杀事件，罢工工人对待投降后的保安人员暴力相向，还有佛瑞克小儿子的去世，使得舆论和民众不再支持罢工的工人，转而同情佛瑞克。很多工人返回工作并脱离工会，到8月中旬资方宣布有1700名工人工作，生产基本恢复。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工会宣布结束罢工，返回工作。很多人接受了原来工资的一半，而且没有人参加工会。

这次罢工的直接后果，就是工会基本退出了卡内基的工厂，直到1930年代才恢复了工会活动。工会领导人没有见好就收，而是坚持不切实际的的要求，最终造成谈判破裂。最大的问题是把和平罢工，引向失控的乱局，并造成流血事件。对投降的保安实施暴力，也说明工会组织不力。罢工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失去了很多原有的工人利益和工资水准。

另一个后果，就是卡内基与佛瑞克的分裂。卡内基在罢工开始前去欧洲度假，全权交给佛瑞克处理公司事务。但是事态发展完全违背了他的不流血原则，使得他的名声受损，所以对佛瑞克非常愤怒。以至于后来卡内基多次公开羞辱佛瑞克，直至两人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这次罢工事件，整个过程被各方仔细研究，对后面的劳资法律和工会组织运作提供了宝贵资料和经验。这是认真对待历史，并从中学习经验的正确道路。掩藏真相，禁止研究，强迫“忘记”的处理方式，不能让人民和社会各界从历史事件汲取教训，是对历史对社会对人民不负责任。



16. 钢厂今昔

17. 今日之美国钢铁公司 US Steel Corp

18. 匹兹堡今日仍然有炼钢厂，生产高端或特殊钢材

19. 今日US Steel Corp 工厂

20. 昔日流血罢工之地，今天成为市民购物娱乐场所，只有那高耸的烟囱诉说着昨天的故事

21. 今昔对比，两个世界：游乐场与钢铁基地

匹兹堡是靠煤炭，钢铁，铁路等重工业发展起来的。匹兹堡及附近地区曾生产了美国大部分的钢铁。这些工业为城市带来财富，但是带来巨大的环境问题。在1970年代以后，这些行业逐步衰落，钢铁业逐步转移到新兴工业地区（比如日本，韩国等）。到目前只有少数几个钢铁厂，生产一些高标准特殊钢材。

今天日益没落的美国汽车业，以及曾经的汽车之都底特律所面临的问题，匹兹堡在30年前也面临同样的问题。传统工业萎缩，工作机会大幅流失，失业率节节增高，房地产价值节节败退。但是，匹兹堡完美的实现了华丽转型。今日的匹兹堡是一个欣欣向荣，多姿多彩的城市。而城市的转型，很大程度上还是与卡内基，梅隆，佛瑞克们为这个城市做出的贡献有关。卡内基-梅隆大学和匹兹堡大学的创新才能，以及新兴技术和产业，为匹兹堡带来新生。

我们从小受教育，人民是历史发展的动力，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但是，我们看到的都是个体的名字，个人在关键时刻所起的作用所留下的印迹。

也许我们应该说，历史的车轮是由众多的人民大众所推动的，却是由英雄（或者说个体人物）所引导发动的。所以，史书无法记载千千万万的人民大众，只能着重描写那发起和引导历史事件的个体。反过头来，如果没有这些个体（英雄），今天的世界就不是这个样子了。我们今天去匹兹堡，就是要看卡内基，梅隆，佛瑞克，还有他们给后人给社会留下的宝贵财富。他们的财富也离不开千千万万工人的辛苦劳动，他们把财富捐献出来，造福大众，造福后代，也是他们应该做的。

只强调一个方面，忽视另一个方面是不够的，是片面的，偏激的。


22. 今日匹兹堡市区

23. 今日匹兹堡市区

24. 匹兹堡大学主楼，世界第二高的大学校园建筑（第一高是莫斯科大学主楼，参见--莫斯科的明珠：莫斯科大学与“七姐妹”，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905&postID=43488）

25. 匹兹堡大学主楼大厅，就像一个教堂大厅

26. 匹兹堡大学主楼，有27间主题教室，以中英法奥日瑞等国家风格的装饰，这是中国教室

27. 庄重宏大的军人纪念馆

28. 匹兹堡大教堂，教区主教坐堂 -- 当年美国富豪产生地的大教堂确实不同凡响，与众多富豪们的捐助大有关系

29. 教堂内部，简洁肃穆庄重

30. 雕花玻璃

31. 教堂正面主祭台

32. Heinz 纪念教堂，由20世纪中叶的匹兹堡富豪 Heinz 捐建

33. 教堂内部

34. 今日的匹兹堡是一个多姿多彩，生气勃勃的新兴城市，不再是黑黄两色的工业中心

35. 眺望匹兹堡市区

36. 璀璨夜景

匹兹堡风景最佳之处，是在三河交汇处的高坡上。在那里有一个雕塑，是一个印第安人和一个白人对视。但是，要想看到更好的风景，建议去匹兹堡最好的餐馆之一，Monterey Bay Fish Grotto，www.montereybayfishgrotto.com。这家餐馆在高坡最高处，一座高楼的顶层，绝对是最佳俯瞰匹兹堡的地点。那里的以鱼类海鲜类菜式最有名，原料来自世界各地，很新鲜。

现在的美国，有两种不同的风情。一种是大都市地区的现代美国风情，一种是“边远”地带的传统美国风情。现代美国风情充满了活力，充满了变化，充满了不同的文化。传统美国风情，淳朴的民风，保留的比较多一些。

这个系列就是想分享我所看到的，传统美国风情比较多的地方。

“美国深度游”系列的前边几帖，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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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春秋季节期间（4-5月，9-11月），此时是最佳旅游季节，游客较少，性价比最高；组织西班牙，意大利，法国，德国，瑞士，东欧巴尔干，中欧美景美食之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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