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旧女装被耻笑的男生，成了全班混得最好的人。

作者 | 刘娜

来源 | 闲时花开（ID：xsha369）

出生底层的人，都有过粗粝且卑微的幼年和成长，也都受过冷言和恶语的创伤。

年少时，贫困的我们，总会因为穿着破衣裳，没有好长相，迟交学杂费，而掉进自卑这口黑黢黢的井里，自怨自艾，彷徨迷茫。

但幸好，我们没有忘记拼命爬出这口井，穿过村庄和麦田，蹚过河流和险滩，走过山路和荆棘，

来到奋斗者、努力者、不屈者齐聚的开阔之地，在日复一日的实践中拥有更好的认知和余生。

我拒绝一切无聊的聚会，但对脾性相投的老友相见情有独钟。

这个周末，有个两年没见的老友从杭州回来给母亲扫墓，忙完后约我一起喝茶。

我们认识差不多12年了。

当时，她还是一名中学老师，我因一次采访和她相遇。

我们都出身农家，都不愿服输，都外表大大咧咧内心柔软敏感，都不甘于一成不变的生活总想折腾点什么，所以就成了相见恨晚的朋友。

2012年，她婚姻遭遇变故，辞职后带着孩子去了杭州，

在私立学校教过书，也开过小店卖过教辅，都做得不太开心。

偶然机缘，她和人合伙创办了一家教育机构，线上线下齐头并进，如今手下也有二三十个员工，短短四五年时间在杭州买了房买了车结了婚，成了年薪超过百万的人。

再见，她依旧面容整洁，衣着简单，笑容亲切，言谈举止间和过去一样妥帖。

聊天中，她说到这样一个细节：

小时候家里穷，穿的衣服都是亲戚家孩子穿旧的，直到后来考上大学，才第一次买了新衣裳。

这种总是得不到的匮乏，让她一度非常自卑，也暗暗发誓将来能挣钱了，一定要买最贵最好的衣裳补偿自己。

后来，她离婚辞职，漂泊他乡，历经辛酸，站稳脚跟，终于有能力买名牌衣服和奢侈品时，反倒喜欢起简单实用、大方质朴的衣物来。

她扯着身上200多元的棉质衬衫坦言，除非特定场合，她日常穿着都非常随意，不是舍不得，不是没有钱，而是不再需要——

不再需要通过衣服证明自己。

“我想，这些年，不认输，不认命，总折腾，最大的收获就是，买两万一件的衣裳时毫不犹豫，穿200元一件的衣裳时也理直气壮。”

她说。

那一刻，全身行头加起来也不超过1000元的我，情不自禁地握了握她放在茶桌上的手，进而想起另一个人来。

我有个男同学，小时候因为家里太穷，总是穿三个姐姐的旧衣服。

而姐姐们的衣服，多半也是家人扯布做的，穿到他这里已破烂得不成样子，加之他个子瘦小，为人腼腆，难免遭到淘气孩子的耻笑。

时间久了，他就多了这样一些绰号：“小妹妹”“姐姐装”“娘娘腔”。

我们曾同学多年，很多次，在走廊里，在食堂里，在操场里，我都看见身材瘦小的他，低着头从一群人的哄笑中跑过。

但他天资聪慧，理科尤好。

高考时，原本成绩并不拔尖的他，一举考上了哈尔滨工业大学，后来又考上了清华的研究生。

毕业后，他留在北京，参与国家高精尖保密技术的研发，成为我们那帮同学中的佼佼者。

后来，他遇到了同样优秀的妻子，生下活泼可爱的儿女。

我们俩不是一个小村，但相距很近。春节归故乡，偶然会相见。

成为工程师的他，依旧一身素衣素颜，一口乡音乡话。

有次，谈到幼年贫困遭遇的种种难堪。

他感慨万千地说，小时候因为穿姐姐们的破衣裳被人耻笑，多少次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也曾暗暗发誓将来有本事了，把那些老嘲笑他的同学聚到一起，自己穿上最高档最气派的男装，说起狠话摔到他们脸上。

但后来，真的混出了名堂，却释然了。

因为，在一路求学一路努力中，他见过更大的世界，来到更高的平台，也理解了更多的苦难和偏见。

“你看，一路走来，不管是你，还是我，最好的认知，不是我们终于比别人强，而是不再和过去对抗。我们有资格穿上体面的西装登台演讲，也有底气穿上廉价的汗衫走在街上。”

他说。

那次分别后不久，有天夜里，我梦见他，在中学的操场上，在一群人的嘲笑声中，昂首挺胸地走过去。

第二天，我给他发了条微信：“当我们挺起腰时，伤害才会屈下膝。”

他回复道：“是的。因为，强大的我们，学会接受了自己。”

他这话，也让我想到我自己。

我的黑，自幼就是出了名的。

小时候，我背着书包去上学，穿过邻村村口，遇到在大树下乘凉吃饭的老乡，总会遭到这样的评论：

“这丫头，一看就是刘旺（我爸的名字）家的闺女，和他爸长得一般黑。”

小学毕业照合影，我和十几个女生蹲在第一排。

照片洗出来在班上传看时，一群男生哄堂大笑：“你们快来看啊，看第一排谁的手最白。”

我把头埋进书桌里，忍不住泪扑簌簌落下：他们嘲笑我黑，还以白的名义。

那时，我也曾一度怨恨：我为什么长得这么黑？为什么要随我爸？为什么不随我妈？

后来，在一路拼搏中，我努力读书，行走远方，爱上写作，阅尽人事，也愈发懂得：

一个人的残缺里暗藏命运馈赠的礼物，一个人的优势里也潜伏着前行触礁的疏忽，接纳自身的优劣，善待当下的一切，内心清明，坚韧平和，就是最棒的。

如今，在人群中，当我笑容满面地介绍自己：

“我叫刘娜，这个名字重名率特别高，但我，很多人过目不忘，因为长得黑，不肤浅。”

那一刻，我知道，那个因黑自卑的小女孩已经离开我，那个因写而自信的大女人正在走来。

由此，我也深深体悟到，这30多年，一路走来，一路厮杀，一路奋战，我打败的从来不是别人的偏见、嘲讽和排挤，而是自己的卑怯、懦弱和抗拒。

而当我终于接纳了自己，深爱了自己，拥抱了自己，我的世界就变得安稳有序。

这是上苍颁发给奋斗者的荣誉，也是活着本身的终极意义。

出生底层的人，都有过粗粝且卑微的幼年和成长，也都受过冷言和恶语的创伤。

年少时，贫困的我们，总会因为穿着破衣裳，没有好长相，迟交学杂费，而掉进自卑这口黑黢黢的井里，自怨自艾，彷徨迷茫。

但幸好，我们没有忘记拼命爬出这口井，穿过村庄和麦田，蹚过河流和险滩，走过山路和荆棘，

来到奋斗者、努力者、不屈者齐聚的开阔之地，在日复一日的实践中拥有更好的认知和余生。

变好后，我们才发现：

我们一路走来，不是为了证明给谁看，而是为了拥有选择权：

有选择昂贵的自由，也有选择实用的底气；

有选择尊严的体面，也有选择宽恕的慈悲；

有选择接受的勇气，也有选择更好的资本。

电影《熔炉》中说：

我们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不让世界改变我们。

是的。

我们一路奋斗，不是为了超越别人，而是为了选择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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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时花开（ID：xsha369），作者刘娜，心理咨询师，情感专栏作者，原创爆文写手，混迹媒体圈十余载，发表文字量百万字，能写亲情乡愁故事，也会写教育职场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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