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分享|民营企业家在本命年更加保守稳健吗？
一、研究缘起
学术研究源于实践和生活。对民间习俗的关注和研究始于作者及其团队对生活的观察。每逢春节临近，各地张灯结彩。腊月初八起，众多春节习俗就相继安排上了。“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过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儿粘；二十四，扫房子……”这些习俗大多源于民间信仰中的神灵崇拜，例如纪念释迦牟尼的腊八节，拜祭灶王神的“小年”。而即便年味越来越淡，与农历新年息息相关的本命年习俗却仍然盛行，比如穿红内裤、系红腰带，祈求一年的平安顺遂。民间素有“本命犯太岁，太岁当头坐，无喜必有祸”的说法，于是本命年与人们对风险的感知和预期便密切联系在一起。那么，作为企业决策中的关键人物，民营企业家在经历本命年时是否会因此更加保守呢？着眼于企业的经营决策，研发投资的投资风险性更高，更容易受到企业家风险感知水平的影响。因此，我们将着眼点放在了民营企业的研发投资水平上，形成了刊登于《管理学季刊》2020年第1期的《民间习俗与民营企业研发投资水平——来自“本命年”的经验证据》一文。
二、研究内容
文章首先从理论方面分析指出，企业的研发投资活动具有较高的失败风险和投资回报不确定性，而“本命年灾祸多”的说法常会给人造成消极保守的心理暗示，进而强化了企业家在经历本命年时的风险感知，因此降低了民营企业的研发投资水平。
在理论分析的基础上，文章利用2007-2016年间中国A股民营上市公司的经验数据实证研究发现，民营企业家在本命年会表现得更加保守稳健，企业的研发投资水平显著更低，这在企业家持股较多时更为明显；而相对于其他地区，北方汉民族聚居地区民营企业的研发投资水平在企业家经历本命年时显著更低，这与本命年传统观念在北方汉民族地区更流行的事实相吻合。文章进一步发现，民营企业家在经历本命年时，不仅企业的研发投资水平降低了，而且企业的专利申请数量特别是发明专利申请数量也因此显著减少了，甚至最终显著降低了企业在未来一期的成长能力。
三、研究亮点
20世纪中叶以来，非正式制度在经济社会演进中的作用逐渐得到重视，在以中国为代表的正式制度尚不完善的新兴市场国家，非正式制度的地位则显得尤为重要。一方面，由神灵崇拜引申出的民间习俗在以乡土文化为主体的中国经济社会中的影响广泛深远，对人的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具有强大的约束力。文章扎根中国乡土社会，研究本命年等由神灵崇拜引申出的民间习俗对民营企业研发投资水平的影响，更加具有中国情境的理论针对性，同时也更贴近个体决策的实际过程。
另一方面，现有研究大多以文化对个体的影响具有长远性和持续性为前提，而本命年的影响具有较强的个体性和周期性，只有正在经历本命年的个体才会受到影响，并且每十二年循环一次。文章的研究发现，民营企业家经历本命年对企业经济后果的影响仅体现在未来一年，意味着文化等非正式制度的影响不只是持续性的，也存在期间上的差异性和波动性，因而本研究有效扩展和丰富了文化等非正式制度的研究范畴。
四、结语
每篇学术论文的发表过程都是一次历练和坚持的过程，在此过程中我们得到了很多同行长辈的支持与帮助，论文的理论逻辑和学术严谨性也因此得到了明显提升。感谢第十四届创业与家族企业国际研讨会（2018年杭州）与会专家的肯定，本篇论文的最初版本在研讨会上被评为茅理翔家族企业研究优秀论文奖二等奖，这是对我们研究选题与前期付出的最大鼓励！同时感谢在厦门大学会计学科教师与研究生系列Seminar活动中师生为我们提出的多个建设性意见！最后，特别感谢《管理学季刊》主编李海洋教授、领域编辑贺小刚教授、编辑部主任朱沆教授以及两位匿名审稿专家的建设性意见与建议！希望我们的文章能够给同行专家学者和企业经营实践者带来一些有价值的启发和借鉴，那将是对我们最大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