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业：哈佛本、辉县残本及张青松藏各种“英雄志传”系列清刊本（《三国演义》新出现版本初探之七）

01

哈佛本——“英雄志传”系列清刊20卷人物绣像先繁后简本

“英雄志传”人物绣像本大部分是6卷本，但也有少数的20卷本，哈佛本就是其中的一个较特殊的版本。此本刊刻于嘉庆七年（1802），因此也称嘉庆七年本。

魏安《三国演义版本考》有著录，本来不是新出现版本，但它和下面介绍的辉县本有密切关系，为了解辉县本必须先要先介绍哈佛本。

哈佛本

哈佛本明显和多数6卷本多处相同，第一，文字都是先繁后简，第二，插图都是人物绣像。因为哈佛本刊刻于嘉庆七年，晚于多数6卷本，因此哈佛本肯定出自6卷本。

但哈佛本和多数6卷本也有几处差异。第一，不是6卷而是20卷。第二，人物绣像不是24人，而是12人。第三，没有玉屏山人的“三国志小引”，而是吴翼登的“序三国志传”。第四，封面题写不是“毛声山先生原本”，而是“金圣叹先生批定”。因为哈佛本晚于6卷本，因此它肯定是在6卷本基础上再做了如上的修订。

刘世德先生曾对此本（他称为“嘉庆七年刊本”）做过研究[1]，认为此本和杨美生本、黄一鹗（黄正甫）本有密切的关系，此看法并不准确。

《三国志演义作者与版本考论》

杨美生本全本是简本，而此本属于先繁后简本，前5则文字为繁本，增加了刘备、曹操和孙坚的出身，完全不同。此本第6则以后为简本，其文字和杨美生本也有不同，而和其他先繁后简本基本相同。

由于哈佛本尚未全部数字化，因此其底本还有待数字化后再进一步研究。至于黄正甫本属于“志传”系列，和“英雄志传”的哈佛本差异很大。因此哈佛本从插图、文字都更接近6卷本，而不是杨美生本。

首都图书馆也藏有一本哈佛本，我一朋友也收藏一本哈佛本，张丁本也可能也属于哈佛本。

02

辉县残本——“英雄志传”系列清刊20卷人物绣像先繁后简本

20卷人物绣像先繁后简本除哈佛本外，最近又发现几个新版本，辉县本就是其中一个重要版本。2020年日本中川谕先生在网上查到河南辉县博物馆有个《三国演义》藏本。

辉县本

此本书名为《新刻按鉴演义三国英雄志传》，20卷，清道光元年（1821）刻本，存1—4卷。

但网络上不知辉县本的具体情况，我托朋友辗转联系到辉县博物馆，请他们去看此书前是人物绣像还是故事插图，他们看后告知此本前有人物绣像。20卷人物绣像本只有哈佛本，于是我发去哈佛本的刘备像和第一页，请他们核实。

他们核实后告知此本和哈佛本是同版，绣像和行款文字完全相同。我觉得有时版本看似同版，但实际是翻刻本而不同版，因此我请他们再仔细看刘备绣像的线条是否完全相同，他们看后告知线条不同，这就可以肯定此本和哈佛本不同。

辉县博物馆

辉县本刊刻于道光元年（1821），比哈佛本嘉庆七年（1802）晚19年，比上图下文雍正十二年（1734年）的继志堂本晚87年，是目前所知最晚的“英雄志传”本。这就有很大意义了，说明在康熙年间出现毛本后，“英雄志传”本还在不断翻刻，一直延续到道光年间。

日本中川谕先生原计划去辉县看此本，但由于疫情无法来。我联系辉县博物馆问可否复印或提供电子版，但博物馆不是图书馆，不对外开放，也不能提供复印件或电子版，必须要领导批准，这样只好再找人联系了。

03

张青松藏各种“英雄志传”系列清刊本

我有一朋友张青松收藏很多古代小说版本，其中有5种《三国演义》版本，中川谕先生命名为甲、乙、丙、丁、戊本。

张甲本

这5种版本中的甲本和乙本实际同版，两本虽然行款和文字和20卷人物绣像哈佛本完全相同，但刻字不同，因此和哈佛本不同版。

辉县本出现后，张青松甲、乙本和辉县本是否同版，还无法判断。因为辉县本存卷1—4，而张青松甲、乙本存卷11—20，不同卷就无法比较。

我把张青松甲、乙本图片发给辉县，希望他们和辉县本比较字迹，但他们认为文字不同，无法比较。这样张青松甲、乙本和辉县本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都是同版，这样20卷人物绣像本就有两种。另一种可能是不同版，则就有三种20卷人物绣像本。

张乙本

张青松藏本还有三种，都是清刊本，分别为：

张丙本，书名《新刊按鉴演义京本三国英雄志传》，20卷，存卷3，行款14×30，有起止时间。经文字比对此本文字基本同故事插图致和堂本，但行款不同，此本缺卷1，不知是否也是故事插图。

张丙本

张丁本，书名《新刊按鉴演义三国英雄志传》，20卷，存卷6-10，行款16×36。经文字比对此本文字基本同人物绣像哈佛本，但行款不同，此本因为缺卷1，不知是否也是人物绣像。

张丁本

张戊本，书名《三国志》，6卷本，存卷3，行款15×32。此本和上图藏尚德堂本同版，很可能也是人物绣像六卷本，但由于缺第1卷也无法判断。

张戊本

从以上分析看，张青松所藏这5种版本都和已知的版本大致相同，可惜其中还没有未知的版本类型。张青松本的分类大致清楚了，但由于张青松本还未全部数字化，无法彻底比对，只有全部数字化仔细比对后才会有最后的结论。

这几年在嘉德、孔夫子网等拍卖市场上陆续出现类似《三国演义》残本出售和拍卖，流入民间收藏，这很值得我们重视。

五种张青松本分类示意图

以上介绍了十几种新出现的《三国演义》版本，说明《三国演义》版本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版本。

这十几种版本中，除“志传”繁本叶逢春本和“志传”小系列九州本以外，其余十几种都是“英雄志传”本，其中很多刊刻于康熙年间毛本出现之后，说明毛本出现后，建阳刊本并未消失，从康熙十八年（1679）到道光元年（1821），又延续了142年以上，这类“英雄志传”版本翻刻还很多，也说明这类版本还是很有市场，但流传下来很少。这期间《三国演义》版本的刊刻情况很值得我们重视和研究。

---

注释：

[1] 刘世德《〈三国志演义〉嘉庆七年刊本试论》，《文学遗产》2007年第1期，收入《〈三国志演义〉作者与版本考论》，中华书局2010年11月第1版。

【相关阅读】

本文经作者授权刊发，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