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司法信息化研究】围观一场绘制“非洲司法数字化转型路线图”的研讨会

编者按

近年来，非洲国家尤其是东南非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在司法信息化上取得了明显的进展。本次研讨会作为东南非共同市场地区有关各方针对“法院系统数字化转型”这一专题进行的第二次研讨，北京海淀法院“前沿翻译小分队”组织对研讨内容进行了编译，专刊编辑部对会上集中讨论的六个具有广泛代表性问题及该系列研讨会的两点借鉴启示进行了整理。可为我国同非洲国家司法交流合作深入发展，为“一带一路”建设提供有力司法服务和保障提供相应的参考作用。

今年5月份，来自东南非共同市场地区的法官、管理人员、政府官员、信息技术和政策专家聚集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召开了“法院系统数字化转型研讨会”。这是继4月份在伦敦举行的“未来法院”研讨会（第一次研讨会）取得巨大成功之后，召开的关于法院系统数字化转型的第二次专题研讨会。正如这一系列研讨表明的那样，数字工具在司法领域将发挥无穷潜力。在分享经验的同时，与会者们也指出了非洲法院在使用数字化工具的过程中将面临的挑战。

▲东南非共同市场地区“法院系统数字化转型研讨会”实录

（翻译：北京外国语大学法学院 于欣衢）

一、研讨会召开背景

数字化正改变着人们社会经济生活的诸多方面，无论个人还是各种规模的企业，都依靠信息技术来获取或提供服务。同样，政府机关也需要利用信息技术为公众提供更优质的服务：从教育医疗到金融服务以及农业，数字化正在为过去无法解决的问题寻找解决方案，以此推动经济社会发展。从更深层次来看，信息技术正在改变政府机关和服务对象之间关系的本质，促进政务的公开、透明、高效。

然而，司法系统是否能跟得上信息时代的步伐呢？各方面的制约因素正不断呈现。与此同时，公民对更加及时高效的法治寄予了越来越高的期待。非洲各国尤其是东南非共同市场地区的20个国家在法院系统数字化转型的表现上各有千秋，急需通过一系列的研讨交流来统一认识，统一行动，促进该地区司法信息化的升级，从而更好地地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二、研讨会集中讨论的六个问题

通过研讨会、圆桌讨论及指导性演练几个环节，与会者们充分地讨论了数字化工具在提高司法效率、增加透明度及简化信息获取渠道方面的潜力，特别是关于庭审记录及数据存档、视频会议及云端文档管理等特定领域的应用似乎能与法官产生一种共鸣。然而，部分与会者仍持一定的怀疑态度，因为之前技术方面的尝试常常无法满足法院的需求，而且，尽管部分与会者对阿布扎比全球市场法院采用的那种全方位“端对端”数字系统充满热情，其他与会者仍提醒大家应探索更为细致具体的实施步骤，这意味着司法数字化将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法院系统数字化转型研讨会”现场

困难的是——在人们对通过数字化解决方案减少官僚主义、消除公民行使权利障碍的需求和热情，与人们对司法系统审慎、安全和值得信赖的要求中达到平衡。几位与会者提出，数字化工具无法替代法院中的改革和文化变迁。然而，正如研讨会中的六个主要问题所显示的那样，数字化工具可以解决非洲法院面临的几个关键问题：

1.积压的案件

与会者极力强调积压案件所带来的挑战。数字化工具可以通过精简流程来加速部分司法程序的进程。虽然在数字化工具将有所裨益方面已达成的共识，但若想充分利用新兴工具，仍需进行其他程序性改革。

2.“引入”律师参与的重要性

与会者广泛认同的是，在司法领域数字化进程的商讨和设计阶段，让利益相关者特别是法官本人参与其中具有重要意义。同样，研讨中也提出这一过程需要律师的参与，与会者指出，律师的参与对于确保数字化系统在启用后达到较好的效果是非常必要的。

3.工具设计合理的重要性

几位法官表达了对先前运行的数字化工具的不满，因为之前的数字化工具要么利用率低要么难以满足他们的需要。大家都表示希望能够有更好的方法以便根据他们的需要设计解决方案。

4.采购方面

采购问题在伦敦研讨会上已有所涉及，在内罗毕研讨会上则进行了更加深入的探讨。几位法官和技术人员表示，以前的失败是因为负责招标的人员缺乏充分理解项目或者明确表达法院系统用户需求的技术能力。此外，监督和资金管理方面的内部纷争也造成了时间延误和成本提升。

5.推举一位领导者的重要性

为了解决采购问题并激发参与者树立长期执行全面数字化转型项目的政治意愿，部分与会者认为需要一位高层领导者来推动进程的发展。

6.人工智能的影响

多位发言人对探讨人工智能将如何影响司法比如审判流程很感兴趣。设想在不久的将来，自动审理程序将可以发展到在将案件事实输入电脑后系统自动完成审判工作。然而，部分与会者对此观点持消极态度，并强调司法审判工作无法脱离人脑的判断和鉴别。

▲“法院系统数字化转型研讨会”圆桌讨论

三、东南非共同市场法院信息化的几点启示

(一)借力大商业软件公司推进东南非地区司法系统数字化

作为世界知名的超级软件公司，微软及其合作伙伴正在与东南非共同市场法院（编者注：指东南非共同市场设立的实体法院，详见文末背景资料）、东非法院、肯尼亚最高法院和上诉法院合作，使其能够实现数字化法院系统的愿景。在理论和政策研究上，微软与肯尼亚斯特拉斯莫尔大学法学院已经设立了合作关系，这一举措将见证东非司法系统运作方式过程的关键一步。该计划被命名为“政策创新系列”，旨在将地区的司法过程、系统及其整体功能数字化。有关的政策和讨论同之前设定的委派政府机构、司法系统和私营部门将当地系统数字化的目标相符。

▲本次研讨会上微软中东和非洲政府与监管事务总监Christopher Akiwumi（右）与肯尼亚斯特拉斯莫尔法学院院长LuisFranceschi博士交流司法系统数字化

在本次研讨会上，微软中东和非洲政府与监管事务总监Christopher Akiwumi在发表讲话时说，“非洲法院正在寻求引入的技术将通过多种方式改善诉诸司法的途径，从让诉讼当事人更容易地参与诉讼程序，到提供高质高效的诉讼服务，再到确保较高的透明度。”

▲微软中东和非洲政府与监管事务总监Christopher Akiwumi

肯尼亚上诉法院的Gatembu Kairu法官表示：“我们在商业部门设有一个商业司法机构，致力于案件管理和电子申请处理。我们希望在今年年底之前，能够将这些服务推广到其他州。这些方法涉及程序的数字化记录，进而在相互需要的基础上，提高转录系统的工作效率。”他补充说，“技术使我们有无限希望能够让远方的人们不离其地就享受到服务。”

信息技术可以通过不同方式帮助司法部门改善履职情况，包括改进获取信息的机制，如能够免费获得诉讼相关的格式文件、在线法规和判决；提供反馈机制，如“法院用户调查”，以及冤案平反机制。

Gatembu法官最后表示，法官和律师必须查阅大量的实物表格和档案，因而拖延了司法工作，增加了诉讼成本。他遗憾地说：“由于人工流程涉及不可忽视的相关成本，因此完成一件司法案件可能需要长达三个月的时间。”

(二)来自英国法院数字化改革项目的借鉴

在4月26日举办的“未来法院”研讨会（伦敦）议程中，东南非共同市场（COMESA）法院的法官团队参访了伦敦的几个法院，访问的目的是让这些法官熟悉数字法庭和信息化司法系统的应用。这次为期两天的展示、探讨和实地考察，涵盖了从法律文件和案例管理到模拟法庭环境的各种数字应用程序。

▲参访伦敦法院的东南非共同市场（COMESA）法院的法官团队

数字工具正在变革英国司法传递系统，同时它的成功为其他国家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对发展中国家尤其如此。这些应用程序不仅可以通过减少开销和印刷成本来节省资金，还可以改变司法系统的工作方法以提高其效率。这意味着公民得以更便捷地接触到法院并获得司法救助，同时司法系统也更加透明。

以英国最高法院为例，他们在早期采用微软云工具进行内部管理和文件管理，使他们得以实现基本无纸化办公，并将IT运营成本降低一半。再比如，在伍德格林皇冠法院、女王法庭和法庭服务管理的CaseLines系统允许法官和律师远程上传和共享文件，加快了法庭程序运行速度并有效减少了与纸质程序相关的延迟和阻碍。而当健康或家庭原因使当事人亲自出庭质证难以实现时，远程视频会议工具提供了更高效和更方便的法庭诉讼程序。

这些开创性的法庭不仅展示了数字审判的明显优势，还展示了云技术的一些最佳实践。以下是一些重要的经验：

1.不要把数字化转型看作是一个“试点”

将初始数字化转型项目视为“试点”的想法实际上可能成为其进一步发展的障碍。许多人认为“试点”是暂时的考验，而恰好与之相反的是，他们应该被视为一个更大的迭代过程中的第一阶段，可以直接向数字系统的用户展示收益，在扩展项目之前证明其价值。数字云，因其按需服务和可以轻松扩展的优势，使得该更迭过程变得更加简单。

2.通过迭代来满足用户的需求

没有IT系统能够在第一次使用时就完全胜任，即使是构建得最完美的系统，也会有各种需要解决的问题、未曾考虑到的用户需求。在用户开始使用系统后，他们也会意识到怎样才能让它更好地完成工作。基于严格采购的硬件和许可软件标准，很多更为传统的IT系统常常会在投入使用后就被固化，以便给系统设计者相应的时间进行改进提高适用性。

云技术改变了一切，它使管理员能够建立更好的系统并真正关注到用户的需求。云平台上线的第一天，即是构建有效系统的开始而非结束，这一平台就如同服务工具一样可以不断修补、试验和创建新功能和应用程序，以更好地为用户服务。同时随着用户开始理解这一点后，他们也学习着如何去重新思考怎样使用系统并构建更好的工具，以实现真正的数字转型。

3.变革管理是成功的关键

即使是那些从新系统中获得很多收益的人，如果他们看不到其价值，也可能会加以抵制。更糟的是，其他利益相关者，例如现有的技术或行政人员，可能会将新系统视为对其工作的威胁。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并有效的推广新系统，全面的变革管理计划是不可或缺的。管理员需要与司法机构IT系统的用户进行沟通使其意识到问题，并了解他们关心的问题。而新系统的培训也必须回应这些问题，以最大化发掘云工具的优势。同样，技术和支持人员需要了解他们的角色可能会因新的云工具而发生的变化，并且找到一种使自己的工作保持高效和充满成就感的方法。

本次“法院系统数字化转型研讨会”研讨会的结果编写成“关于司法系统数字化改革”的白皮书（《智慧法院：非洲司法数字化转型路线图》报告），并提交给研讨会参与者。

▲《智慧法院：非洲司法数字化转型路线图》报告封面

背景资料：

1.东南非共同市场（Common Market for Eastern andSouthern Africa，COMESA）是由非洲东部和南部包括赞比亚、乌干达、马拉维、安哥拉、布隆迪、科摩罗、埃塞俄比亚、肯尼亚、马达加斯加、毛里求斯、纳米比亚、卢旺达、塞舌尔、苏丹、斯威士兰、刚果民主共和国、吉布提、埃及、厄立特里亚20个国家于1994最早成立的非洲地区最大的地区经济合作组织，是非洲经济共同体的支柱之一。总人口约3.8亿，年国内生产总值合计为1800亿美元。其决策组织机构为：首脑会议，部长理事会，各领域的部长会议，央行行长委员会，政府间委员会，技术委员会和秘书处。

2.东南非共同市场法院于1994年根据《南非共同市场条约》第条设立。1998年6月30日在刚果民主共和国金沙萨举行的第三次首脑会议期间，作为东南非共同市场最高决策机构的管理局任命了该法院法官。法院司法常务官也是由东南非共同市场部长理事会1998年6月在刚果民主共和国金沙萨举行的会议期间任命。《条约》第20条规定，该法院由当局任命的12位法官组成。其中7名应当任命为一审庭法官，5名应当任命为上诉庭法官。当局指定一名上诉法官为该院院长，按《东南非共同市场条约》及该院规则履行职责。当局另指定一名一审法官作为首席法官，按该院规则履行其职责要求。

北京海淀法院“前沿翻译小分队” 杜乔 王肖 秦婧然 张旭旭 刘丝雨 洪嘉君

来源：本文源自《世界司法信息化研究专刊》第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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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责编：文慎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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